第五十五章：相對兩無言

  「咦？」姜暖呆了呆。半晌才反應過來，大呼：「我沒有！」

  「有沒有你心裡自知。」蘇眠說得輕輕巧巧，可話聽到姜暖耳朵里，頓時就成了枝枝利箭，將他脆弱的心紮成馬蜂窩。

  「我真沒有啊，小眠眠……」姜暖哀怨地喚一聲，然後看到前面的蘇眠身形一歪，大概是雪有些滑，竟然是要摔下去了。

  姜暖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搶前一步，將他撈入懷抱。

  「啊！」蘇眠發出一聲驚叫，輕輕地，有那麼點煽情的味道，十分曖昧。

  此時懷中的的軀體輕輕顫抖著，姜暖比蘇眠矮一點，她的唇恰好在蘇眠的後頸處，距離不過一個根髮絲，溫熱的吐息溫柔擦過他的皮膚。

  姜暖又一次覺得心快跳出喉嚨，忍不住誘 惑，雙唇輕貼上那片白皙的肌膚，觸感如他想像般的細膩溫潤，甚至更加甜美，帶著清冷的梨花的味道，動人心弦，讓姜暖完全著迷。

  蘇眠卻是立即掙轉過身看著姜暖，一雙鳳眸亮晶晶的，說不上什麼感覺，既不是憤怒，當然也不會是高興，只是定定看著姜暖，看得他頭皮發麻，慌亂地說道：「對對對……對不起！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蘇眠並不理會，轉身就走。

  姜暖也看不透他心思，只能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去，只是看得他的耳朵似乎染上了胭脂色？興許是眼花罷。

  蘇眠還是走回剛剛在屋頂坐著的地方，走進了姜暖才發現屋頂的一層薄雪早已被掃去，上頭鋪了張墊子。

  蘇眠坐下了，斟了杯酒，抿了一口，之後看向做木頭狀呆立的姜暖，道：「坐。」

  姜暖連忙坐下，爪子放在膝蓋上，認認真真，規規矩矩，就差個小尾巴搖啊搖。

  蘇眠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

  「……」

  「……」

  此時相對兩無言，蘇眠收回手，遞上酒杯，他似乎看到姜暖眼底放光地接過酒杯，忍不住又想摸她的頭，好容易才克制下來。

  斜斜瞥她一眼，見姜暖抱著腿，下巴枕在膝蓋上，酒杯湊在唇邊，唇上沾了酒，有些潤潤的；

  他眼睛卻不知道看向何處，雙瞳好似一潭黑幽幽的深水，一不小心整個人就會被吸引進去。

  姜暖眨了一下眼睛，蘇眠連忙移開視線，卻聽到姜暖突然開口——

  「你不生氣啦？」那尾音微微上揚，頗有撒嬌的味道。

  姜暖不自覺地勾起唇角，反問，「生什麼氣？」

  姜暖鬱悶地將盯住杯中的酒，說，「圖……」

  「那是楊畫師畫的。」

  蘇眠言下之意，是不關他姜暖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何，姜暖覺得心裡有些悶。想了想，又問，「那……」似乎難以開口，一個那字說了老長一段時間都不見後續。

  「蘇眠卻有心要逗他，道，「那什麼？」

  「我……對你……親了你……」姜暖越說越小聲，說道最後全然含糊了，蘇眠沒聽清。

  「這個啊……」蘇眠一反平日的乾脆，拖長了音，半天沒說出來。

  蘇眠突然轉過身，看著姜暖，姜暖被嚇著，一動都不敢動，他道，「阿暖賠我吧。」

  陪？賠？姜暖還沒有回過神來，蘇眠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扭過來，封住她的唇。

  原來是賠啊……姜暖鬆了一口氣……等等等一下！！吻也能賠的嗎?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蘇眠是在吻她，主動地……姜暖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許久，一吻罷。

  蘇眠鬆開手，卻見姜暖還是失神的樣子，挑了下眉，伸手推了她的腦袋一下。

  姜暖才算真正回神。

  「你你你…我我我……」可憐的姜暖受的刺激太大，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蘇眠見此覺得實在有趣得很，以前只知道她對自己懷有不一樣的心思，誰知道平日人前挺聰明一個人，私底下竟然是這樣呆。

  他又忍不住笑了。

  姜暖好容易回過神，又讓這個笑奪去心魂，他道：「蘇眠，你不會是喝醉了吧?」

  蘇督軍收起笑容，恢復平時常擺出來的面癱臉，道，「沒醉。」

  「沒醉……我看你今晚一直在笑……」

  「……」蘇眠不置可否的扭過頭，說：「現在夜深了。」然後抱起琴，起身就要走，被被姜暖拉住，回頭一看，見她眼巴巴地瞅著自己看，「可是人家好久沒有聽到你彈琴了。」

  「哦。」蘇眠反應有些冷淡，讓姜暖有些悶，卻見他盤腿坐下，將琴放在腿上，歪頭問姜暖，「要聽什麼？」

  「矣？」姜暖愣了愣。

  蘇眠也不等他說，自顧自彈起來。

  有酒，有琴，有他，姜暖，夫復何求？

  姜暖：寒保鏢你就一定要和我搶嗎？

  寒保鏢：明明是你和我爭！

  姜暖：那是我的人啊！

  寒保鏢：你的人？那你知道他的經常在青州做什麼嗎？

  姜暖：……不知道……難道他有告訴你！！你知道？？

  寒保鏢：我不知道啊。但是我以後會知道的！

  姜暖：……

  一清早，姜暖覺得自己爬不起來，她那宿醉的毛病又犯了，頭痛欲裂，痛不欲生。

  昨夜與蘇眠在屋頂種種，現在想想倒似黃粱一夢，就不知是她入了夢還是夢生了她。

  而且今早還有事情要做，姜暖哀哀地想著，不情不願地爬起來。

  此時剛收拾好出名就看到李小四笑得似朵菊花，屁顛屁顛跑過來，問：「格格，您還好吧？」

  姜暖心道，好個屁！姜暖正要發作，突然想起若不是這小子自己昨晚也不會在屋頂遇見蘇督軍，這樣一想，登時火氣全消。

  李小四見自家格格這般樣子，他又不知個中緣故，只道格格是被刺激過頭，心底不由得發毛，道。「格格，你沒事吧……？」

  姜暖笑逐顏開，道：「格格我能有什麼事情？嘿嘿……」

  「格格您笑得好猥瑣。」張小下屬實話實話，招來姜暖一頓白眼。張小下屬鬆了一口氣，格格其實還是很正常的啦。「那……格格，今天您有什麼安排？」

  姜暖想了想，說：「去仵作房。」

  李小四:「格格公私不分是不好的！」

  姜暖：「我是去看柳袁氏的屍體。」

  李小四：「這不是去看仵作啊……」

  被說中心思的姜暖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甩袖就走。

  此時仵作房。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姜暖指著坐著喝茶的寒保鏢。

  寒保鏢瞪大眼睛，道，「為什麼我不能再這裡！」

  蘇督軍淡定喝茶，冷眼旁觀。

  「仵作房不是任何人都能隨便進來的！！」

  「我是副官為什麼不能進來！」

  蘇督軍將杯子放到桌上，發出「叩」的一聲。

  「你對他到底什麼企圖！！」

  「你才對仵作企圖！你口口對他都有企圖！」

  蘇督軍拍案而起，吵成一團就差沒捲袖子肉搏的兩人立即安靜下來，看向蘇眠。

  蘇眠雙眸冷冷的，全身似乎也散發出白騰騰的寒氣，殷紅的薄唇輕啟，吐出幾個字，「滾出去吵。」

  蘇眠聲音不大，卻震撼力十足，對面的兩人被嚇得噤如寒蟬。

  他冷冽的鳳眼掃過兩人，見兩人不敢再開口，蘇督軍才稍微放柔的眉眼，道，「那柳袁氏的屍體，我已經徹底檢查過了。」

  他往停屍間走去。

  姜暖走在他身後，覺得他走動的時候，總有梨花的味道傳來，又想到昨晚色授魂銷的親昵，臉上頓時火燒火燎。

  與他走一道的賴司司倒是嚷起來：「格格你發燒麼，怎麼突然臉這麼紅。」

  「我哪有！」姜暖連忙捂住臉，發現自己的臉真的很熱。

  一聽到兩人對話，蘇眠轉過身來，看到姜暖那樣子，忍不住想逗他，於是走近了，道：「我看看。」然後伸手探向姜暖的額際。

  蘇眠的手指還是那樣冰，放到臉上很舒服，姜暖忍不住眯起眼睛。

  「很舒服嗎？」蘇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輕輕的，柔柔的，姜暖的臉更紅了。

  「沒有發燒，大概是熱的吧。」蘇眠面無表情地收回手，然後轉身繼續往停屍房走去，而副官與格格在他背後就快扭打起來了。

  賴司司狠狠瞪過去，姜暖瞪回來，似乎有閃電在虛空中交錯。

  「到了。」蘇督軍說，兩人立即停止無聲的戰役。

  此時現在天氣尚涼，屍體多放幾日也沒關係。

  柳袁氏的屍身還算完好，躺在台子上，身段頗為窈窕，估計是個美人。

  「柳袁氏死亡的具體時間是正月十七，被發現的時間是正月二十日，即說她是死亡三日之後才被發現。」蘇眠頓了頓，繼續說：「委屈她死之前應該是被捂住口鼻，導致窒息，然後被切下頭部。」

  「但是她頭沒了，你怎麼判斷出是窒息？」姜暖提出質疑，被賴司司寒保鏢用眼神鄙視了好一會。

  寒保鏢道，「她應該有失禁的情況吧？」

  蘇督軍多看了賴司司一眼，點點頭，道：「確實。因此我認為她死前有過窒息的情況。」

  「那頭呢……？」

  「頭部，是在她將死的時候被切下，才會在流才會那麼多的血。」蘇眠面色不變，指著那斷頸給姜暖和寒保鏢兩人看。

  「唔……她手上拿的兩子鐲子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