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燭光昏黃
2023-11-18 12:39:18 作者: 莫念繁華
也不知是蘇督軍無心,或者姜暖有意,總之,看他二人一個向前撲倒,一個順手攬住腰帶著對方轉了一圈,最後摔倒在軟塌上;花瓶嘩啦一聲碎成廢瓷片,一個抬頭,一個低頭,四目交對,萬千火花……
此時燭光昏黃,但是姜暖還是看得出來蘇眠微微發白的臉色。
人好看怎麼樣都好看,或者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又或者說姜暖實在太會想,此時此刻,在姜暖眼中的蘇督軍,霎時間變得更加俊秀更加動人更加的……誘人。
而且本來就系不牢的裡衣鬆散開來,形狀優美的鎖骨一覽無遺,一雙冷厲的鳳眼因為驚嚇而顯得波光粼粼,雙唇也微微輕啟……這?
姜暖臉上火燒火燎,想扭頭卻移不開粘在蘇眠身上的視線。
算算算!姜暖從來不說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
她奮不顧身地吻下去。,確實是奮不顧身,這一吻的後果,誰都不敢確定盛怒之下的會做出什麼事情。
姜暖不敢深入,只在對那一雙唇瓣無盡地愛 撫。
蘇眠可比姜暖乾脆利落得多,直接翻身反壓,在姜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張嘴就啃上去。
姜暖幾時見過蘇眠如此主動,一顆心快飛到九重天高。
蘇眠的吻並不似姜暖般溫柔,跟土匪似,純粹是掠奪性質的,牙齒還時不時碰到姜暖的舌頭,微微的疼痛中帶著難言的曖昧。
可是很快的,姜暖就覺得不對勁了,原先點燃的小小火焰被撩撥得越來越熱烈,鋪天蓋地朝他席捲而來。
「唔……」蘇眠似乎也察覺到不對,終於與姜暖分開,撐起上半身定定地看著她,頭髮垂到他臉上,有些痒痒的。
姜暖似被蠱惑了一般,將他一縷如墨的長髮執到鼻端,喃喃地說,「梨花的味道。」
蘇眠眉頭蹙起,拉回頭髮,坐起身,姜暖也隨之坐起,注視著蘇眠的側臉,只覺得那輪廓優美得使人沉淪。
蘇眠突然轉過來,凶神惡煞模樣盯著姜暖看,姜暖背脊一陣發涼,心虛地問。「怎麼,怎麼了?」
蘇眠拿出一卷畫,拿到姜暖面前,什麼話也不說,只用那雙細長的鳳眼冷冷瞪姜暖。姜暖兢兢業業拿起,展開來。
這不看還好,這一看,恰似一道天雷劈下,將他姜暖劈成焦炭。
畫上畫的是什麼,才叫姜暖震驚至此?
那是一副春宮圖。
那有著姜暖臉的人跨坐在有著蘇眠臉的男人的身上,長腿圈住他的腰,頭微微向後仰,一副享受模樣,表情柔媚入骨。
此時姜暖的嘴張大得可以塞入倆個鴨蛋,——那似被冰霜凝凍住的眉眼,若是真露出這樣神情那該是如何妖嬈如何妖冶……不想還好,一想姜暖就忍不住了。
「楊滅!楊滅!!你出來!」姜暖提著一桿銀鞭,煞氣沖天地到楊畫師的住所。
她驀然發現自己最近頻頻被蘇眠誤會之後,姜暖終於爆發了。
第一個被找麻煩的自然是害得他昨晚被蘇督軍大罵,暴打,摔門的罪魁禍首——楊滅。雖然似乎賺到一個吻,咳,那個先忽略!
這閒話休提,正說到楊滅在畫畫,正畫到重點,姜暖突如其來一聲喝,讓他的筆尖一歪,宣紙上的美女下面多了條[嗶]。
所以繼姜暖之後 ,楊畫師也爆發了。衝到門邊,也不管人家姜暖手中握著鞭他手中握著的是杆空心竹子做成的毛筆。
孰勝孰負一目了然。旁邊幾個好事圍觀者當著姜暖的面聚賭。
「買楊畫師贏的一賠二!買格格贏的一賠十!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壓黃瓜十根賭楊畫師贏!」
「壓蘿蔔五個賭楊畫師贏!」
「壓茄子三隻賭楊畫師贏!」
寒保鏢不明就裡,說:「我看格格使得好,怎麼兄弟們都壓畫師贏?」
那做慕容的小下屬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虎牙,說「捕頭有所不知,楊畫師有絕招。」
「什麼絕招?」寒月影看著那一身書卷氣,手無縛雞之力般的畫師,心想難道這畫師是絕世高手?
江湖上以筆作武器的也不少,諸如判官筆之類。
頓時對楊滅刮目相看。
見這惡戰一觸即發。
姜暖長鞭一抖,似銀龍探頭。
楊滅手中宣紙亦是一抖,展開似牡丹初綻。
鞭舞帶風,筆走生雲。
生死只在一瞬間!
姜暖的鞭停了,堪堪是停在距離宣紙一分的地方。
宣紙只是普通的宣紙,宣紙上畫有畫。
圍觀的寒保鏢瞪大了眼。
「我就說嘛,格格一定贏。」
此時宣紙上的畫,寥寥幾筆而以勾勒出個青年,衣裳不整,露出小半個肩頭,鳳目微眯,雙唇輕啟,那臉,赫然是蘇眠。
姜暖倒退三步,一口血噴在宣紙上,連鞭式也偏了。
被帶動的氣流從楊滅身側襲向他房間中,然後倒卷而出,將桌上的畫全都卷出來,漫天飛揚。
有虎牙的小下屬無意中拿到一張,卻有些愣了,「哎,這不是……」
聲音被淹沒在樹葉的沙沙聲里,只有寒保鏢聽清了。
寒保鏢:格格吐血了,沒事吧?
張小下屬:格格肯定是咬到舌頭了- -哎,寒保鏢,你怎麼也吐血了?
楊畫師:那是鼻血吧!
下屬這個行業來說,李小四是個新人。
他才十六歲,就來這青州府一年,這一年也沒什麼事情。
姜暖有兩個朋友,從查案到抓人樣樣在行。於是小四就和其他前輩下屬一樣,除了偶爾被先生差去搬搬屍體之外,都很閒。
李小四有個小愛好,這愛好對於他這個吃官府的人來說,其實不可取。
但是沒有人會注意到他這個小下屬的,所以他也就偶爾……好吧,是三天兩頭就換了便服,往芳心一夢,對面的白夜賭坊跑。
當然每次他都很小心,不被人發現他是吃官府飯的。
所以於是乎,李小四的口頭禪便是那句有名的——小賭怡情,大賭才傷身!
其實事情巧合在那日楊畫師欺負……與姜暖比武的時候,姜暖鞭式一歪,漫天畫作飛揚,那畫有據說是經常去柳家的男子的畫飄到李小四臉上, 李小四拿下來一看,說:「哎,這不是那個小白臉陸胡安麼?」
賴司司瞪大本來就很大的大眼,說:「你知道他是誰?」
「知道知道,他叫陸胡安,前幾天在白夜賭坊里還向我借過錢……」李小四說到一半,連忙捂住嘴巴。
這糟糕,說漏嘴了!下屬怎麼能賭博呢!
他怯怯抬起頭,看到姜暖和寒保鏢都露出似要將他拆吞入腹一般的表情看著他,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姜暖向前跨一大步,拎起張小下屬的小胳膊,說:「走吧!」
「去哪裡?」張小下屬惶恐不已。
「白夜賭坊。」姜暖正色道。
「哈?」
李小四偷偷瞄了一眼姜暖。
姜暖站在賭桌旁邊,正氣凜然。
縱然白夜賭坊內再烏煙瘴氣,他依然是邪氣難侵,猶如站在雞群里那隻鶴。張小下屬吞了吞口水,說:「楚……」姜暖斜瞥了他一樣,李小四生生將那個即將脫出口中的「格格」兩個字噎下肚,急忙改口,諂媚地說,「公子……」
「那陸胡安怎麼還不來?」楚公子已經沒什麼耐心了。看著一群人聚賭,使些小手段贏個幾兩銀子,姜暖覺得自己有必要阻止這種欺詐行為。
可是她現在在埋伏,光站著不引人注意就很難了。
姜暖是絕美無鑄的而且還是男扮女裝。
白夜賭坊對面是芳心一夢,白天芳心一夢不開門,姑娘們一無聊就會到白夜賭坊來賭錢玩。姑娘們看到俊美無鑄的姜暖,眼睛都直了。
而且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來賭坊的還有這麼號人物?看起來還挺眼熟,指不定是什麼大人物!於是姑娘們紛紛往她身上靠。
這香薰混雜著汗臭,那叫什麼味啊!還有這是在摸哪裡啊!他好歹是青州督軍夫人啊,就這樣任人亂摸?姜暖欲哭無淚,內心的吶喊又沒有人聽得見。
此時姜暖瀕臨崩潰邊緣,突然聽見有人在小聲討論——
「這個可不比那陸公子差。」
「什麼陸公子,那陸胡安說是只付了十兩銀子的定金,和玉姑娘喝了一次酒之後就沒影了。」
姜暖怎麼會放過這點線索,連忙拉住那說話的姑娘。
那姑娘轉過頭來,姜暖倒抽一口冷氣,好個如花美人!如花一樣的美人,就差拿根手指在鼻孔里捅來捅去。
「姑……娘!」姜暖擺出燦爛如陽光的笑容,笑得眼睛都眯了——這樣的話即使不看著那「如花」姑娘也不會被發現的。
姑娘眨巴著眼睛,睫毛一刷一刷的,嬌羞無比地說:「公子您是在叫妾身嗎?」
「是……」姜公子第一次覺得要保持臉上笑容是多麼艱難。
此時周遭一群人討論開來——
「這樣一個英俊後生,怎麼就看中似玉姑娘呢?」
「這目光未免也太驚世駭俗。」
「指不定人家就好這口!」
姜暖強迫自己忽略掉所有雜音,專心對那個叫似玉的姑娘:「敢問姑娘,是認識一個叫陸胡安的男子?」
似玉姑娘依然嬌羞萬分;「奴家確實認識,不過那陸胡安我才看不上眼,即使像公子你這樣的人材……奴家也……也……公子你,是個好人!」似玉姑娘甩著手巾內八字小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