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苦大仇深
2023-11-18 12:39:18 作者: 莫念繁華
姜暖尷尬又彆扭地移開視線,不住自我唾棄,怎麼這樣子就失神了,卻又忍不住去瞄他認真檢查屍體的樣子,而且蘇眠側臉柔和的線條讓她的心漏跳一拍。
還好他還沒忘自己身在何處,連忙擺正自己的心神,專心去研究案情。
蘇眠將女屍看了一遍,卻什麼都沒說 ,默默將幾件工具收起來。
姜暖一看,立即明白,喊道:「畫師畫好了沒有?」
畫師認真地繪著案發的地點,眼也不抬,道,「給我一刻鐘時間。」
姜暖站起來,拍拍衣服,走到柳福貴身前,問:「柳袁氏手中那對鐲子有什麼來歷?」
柳福貴說,「我家祖傳的,只傳大媳婦,平日我外出,我媳婦一個婦人在家,一來怕弄壞,二來怕不安全也甚少拿出來戴。」
姜暖沉吟道,「青州袁姓幾乎沒有,柳袁氏非是本地人吧?」
柳福貴道,「確實,她是福建人氏,家裡也是做玉器生意。」姜暖點點頭,大致看了一下房間內的擺設。
這家具的放置並不複雜,唯一的裝飾大概是靠近窗的一個博古架,上面放了好幾件古玩玉器,諸如翡翠白菜,描金螭紋瓶一類價值高昂的東西。
此時,姜暖心生疑慮。這手鐲就光明正大地拿在柳袁氏的手中,而博古架上的玉器價值也是不低的,可是竟然一件也沒有丟。
她轉過頭,對柳福貴說,「柳老闆。清點一下家中財物,看看丟沒丟。」
柳福貴咦了一聲,還是到處查看了一番,竟然是無甚結果。
姜暖擺出苦大仇深的表情,聽說這樣子他看起來會嚴肅些,說, 「這樣啊……」那口氣聽起來很溫柔,與嚴肅之類詞語徹底無緣。
姜暖邊想邊仔細去檢查那些個門窗戶扇,皆是無任何損毀。
她又問柳福貴,「你來時,這門是開著還是關著?」
柳福貴不敢怠慢,忙說,「掩著的,大門如此,寢居的門也是如此。」
看來,這不像一起普通的殺人案件。
姜暖略一思索後,又問畫師楊滅,「楊畫師,您老畫好了嗎?」
楊畫師拿眼白瞧著姜暖,道,「你再催我把下張畫作的主角畫成你!」
姜暖立即噤聲。
說起來,姜暖身為青州最大的官,的未婚妻,周圍的好友卻沒有一個把他當夫人看,一個個與她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不說,有時候還喜歡使喚她威脅他調戲她。
幸好她的好友不多,除了遊山玩水去的某兩人外,大概只有仵作蘇眠,畫師,以及大夫見了。
楊畫師那奇怪的愛好,加之火爆的脾性,讓姜暖敬而遠之。
蘇眠四下逛了會,無甚收穫。
他又繞出屋外,見對門的小院裡有幾個漁女在織網,約摸十七八的年紀,於是姜暖走過去,道:「幾位……。」
漁女見著他,個個小臉紅撲撲,含羞帶怯說:「蘇督軍,您怎麼來了?」
蘇眠在青州還是頗為威望的,原來青州未婚女子夢中郎君第一人選是青州首富花恆,第二是青州的寒月影了。
「咳……」姜暖佯裝咳嗽一聲,道:「幾位姐姐,與對門的柳袁氏熟稔不熟稔?」
當中一個道:「她奶奶是千斤的身子骨,哪會與我們這些村姑漁女交好。」她這一說,其他人也附和著說是啊,柳袁氏勢利的很,平時不屑於與她們為伍。
「可是……」另一個姑娘遲疑片刻,道:「我倒是知道她與一個男人來往甚密。」
「咦?」
眾姑娘又唧唧喳喳說開了——
「而且那個男的,長得挺好。」
「沒錯,而且天天下午都帶著食盒來,不到日落定不回去。」
「似乎進門時候還鬼鬼祟祟怕人看見。」
「春花喜歡人家了。」
「你胡戳什麼呢!」
「還說沒有,不是在打聽人家底子嘛。」
「讓我刮你兩耳刮子,看你還敢胡話不!」
「哈哈,姑娘饒命!」
女孩們說著說著嬉鬧起來,姜暖聽著覺得有點頭疼。
不過這些女孩子的話對她也有點幫助。
「姑娘……」姜暖小小聲喚著,其中一個回頭,問:「姜暖還有什麼事情,我姐妹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那男人是什麼身份?」
「這可就不曉得了,可是他的模樣我記得。」這姑娘詳詳細細地把那男人的樣貌說出來,姜暖一計上心頭。
姜暖道:「你且等著,我找人來畫下他。」
「可得快些,日頭落山我們就走了。」
姜暖三步並作兩步行,匆匆走進柳家內室,卻見楊滅還在畫,不由得問:「楊滅,你畫好了沒?」
楊滅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說:「格格,你……」他話說到一半猛然停住,少時才道:「有什麼事情?」
「這有個人要你去畫,」他把事情大致講了一下,楊滅笑了,說:「好。」那眼神卻不那麼好,看的姜暖背脊一陣發涼。
楊畫師脾氣暴躁,今個卻是笑了,其實這是怒極反笑吧!
姜暖暗嘆自己命苦,又瞧了蘇督軍一眼,只見他盯著那女屍,無甚表情,而新來的「向前沖」寒保鏢就站在她旁邊,不怎麼的,冒出來「真不美好」這個想法。
似乎正在著當口,楊滅突然站起來,動靜極大,把姜暖扎紮實實的嚇了一跳。
他看過去,見楊滅邊嫻熟地收拾著畫具,邊問「你那群姑娘在哪裡?」
「這邊這邊!」姜暖連忙把楊畫師帶過去
楊滅耐心不錯,聽著姑娘們聒噪,把畫畫完。
「哇塞,畫得可真像。」翠兒驚詫道。
姜暖一看成品,那確實是個相貌十分好看的男人。五官柔和,滿身書卷氣,一雙眼睛卻是邪肆上挑,而且看上去,既是惡劣又是溫柔,難怪會那麼容易就將女孩子吸引去。
「男人是什麼身份?他與柳袁氏關係像是複雜得很。」姜暖自言自語,其中一姑娘接了話,道,「可是麼嗎、,對門那柳奶奶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知是個怎麼樣的貨色。」
姜暖想了想,如果真是這個不知名的男人行兇,又是為什麼原因?財物沒丟,卻是丟了女主人的頭,怎麼想怎麼離奇。
如今當務之急,就是得先查出這男人的身份,可是青州地方並不算小,又是碼頭,人口流動極大,找個人談何容易。
此時姜暖苦惱地揉揉腦袋,意外瞥見蘇眠站在那裡眺望遠處群山,頓時失神。
也罷,案子回督軍府再想吧!
落先生:江兒,來背詩。
江時月: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落先生:喲,才讀一遍就會背了。
落先生:江兒,來習鞭。
江時月:(把鞭舞的虎虎生威)
落先生:喲,才看兩遍就會耍了。
落先生:江兒,來把這籃雞蛋送去給王大娘,小心別打了。我話還沒說完呢!這月都第幾次了啊!
青州又鬧殺人案,做為青州府最大的官,的夫人,姜暖壓力很大。
她在書房書房研究了一夜案情,外頭的打更人渾厚的聲音傳進來——「三更天,小心火燭!」
姜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坐下準備再看個兩刻鐘,卻聽見門外激烈的敲門聲,他連忙起身開門。
沒想到門外站著的,竟然是蘇眠。
姜暖錯愕不已將他上下打量一遍。
而且平日裡衣冠整潔,頭髮也一絲不苟的蘇督軍此時此刻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只穿白色的裡衣,頭髮也披散著。
此時眉頭緊蹙,鳳目圓瞪,看得姜暖臉上有些發熱,話語都不流暢:「趙…蘇眠,三更半夜的,你……要做什麼?」
蘇眠看看左右倆個裝作不在意的侍衛,反手將姜暖推入書房,自己也跨進門,砰的一聲將兩對可憐的門板摔上。
姜暖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姜暖,可是有所欲求?」蘇眠逼進一步,口氣雖然依舊淡然。
蘇眠的話讓姜暖一頭霧水,他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眠突然扯出微笑。要知道,青州督軍府的有言:寧可得罪格格不可得罪畫師,寧可得罪切莫得罪仵作,蘇督軍看起來清高孤傲,不凝滯於物,其實誰都知道,一旦與他熟悉了,就能了解到他一張嘴到底有多毒。
蘇督軍說:「格格最近是不是寂寞了?」
姜暖連退三步,呈現被雷劈中的樣子,這個問題從蘇督軍口中問出來,有點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如果欲求不滿的話,芳心一夢在北大街,我想庫房不會介意預支月俸給你去疏解,免得看到青州第一夫人火焚身,爆體而亡的夫人。」蘇督軍 說話如連珠炮,聽的姜暖一愣一愣,好不容易才插上話。
「你說什麼?誰求不滿,我只是只是……」
姜暖欲言又止的態度叫蘇眠心火又蹭蹭往上冒,道,「只是什麼?」
姜暖這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又見蘇眠臉色愈發森冷,心下也不知作何想法,看著蘇眠看了好一會,覺得雙頰越來越熱,急忙扭過頭。
但是此舉進一步刺激到瀕臨爆發的美貌仵作,他再度向前逼近,好巧不巧絆到自己寬鬆的衣擺,又恰巧去扶住放著花瓶的梨木花架,那花架子輕,受不住力,傾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