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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郭嘉窮途末路

2023-11-18 11:18:46 作者: 寂寞劍客
  荀彧目露難以置信之色,低頭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青龍刀,向關羽道:「關羽將軍,你這是幹什麼?」

  關羽鳳目里寒光一閃,沉聲道:「找回關某的女人!」

  「你的女人?」荀彧道,「關將軍找女人來相府做什麼?」

  「關某的女人就在相府之內。」關羽道,「是丞相搶了關某的女人,貂蟬是某的!」

  「貂蟬?」荀彧失聲道,「為了一個女人就背叛丞相,這值得嗎?將軍三思啊1

  關羽道:「是丞相不仁在先,今休怪關某不義,荀彧先生,關某敬重你是位賢臣,今日便不殺你,來人,綁了1

  「遵命。」

  胡班答應一聲,兩步搶上前來將荀彧摁倒在地。

  荀彧掙扎著翹起頭來,向關羽道:「關羽將軍,你這在是往絕路上闖啊,背叛了丞相,天下之大你將再無容身之所1

  「這個不勞先生費心。」關羽冷然道,「關某自有去處!」

  「荀彧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關羽話音方落,主薄楊修忽然慌裡慌張地沖了進來,一抬頭看見大廳里的情形不由倒吸一口冷,僵在了門外。

  荀彧掙扎著問道:「楊修,出什麼事了?」

  楊修手指關羽,顫聲道:「大人,關羽這叛賊派兵衝進皇營劫持了天子和滿朝文武!」

  「什麼!?」荀彧陡然吃了一驚,急向關羽道,「關羽,爾竟敢劫持天子及文武百官,你難道要效法董卓、馬逆,當亂臣賊子嗎?」

  「對不起了,荀彧先生,此乃不得已而為之1關羽說此一頓,向胡班道,「胡班,把楊修也一併綁了1

  兩名親兵搶上前來將楊修摁倒在地,楊修破口大罵道:「關羽,匹夫,亂臣賊子,汝不得好死……」

  「閉嘴!」關羽鳳目霍然睜開,眸子裡殺機流露,厲聲喝道,「若不是你父親楊彪曾與大哥(劉備)同朝為官,兩人關係甚洽,某今日便一刀斬了你,哼!」

  「呃……」

  楊修打了個冷顫,再不敢多罵一句。

  關羽回頭向胡班道:「胡班,看住他們,其餘將士隨某殺進相府後院……提人!」

  ……

  南陽。

  馬躍正率軍向東急進時,前方忽然出現一道險峻的峽谷,此時天色正好蒙蒙亮,薄薄的晨曦掩映著峽谷兩側茂密的森林,隱隱露出一股肅殺之氣。

  「停止前進!」

  馬躍急勒住馬韁,高舉右臂。

  李肅、賈詡以及許褚、句突、胡赤兒、胡車兒、陳到諸將紛紛策馬聚集到了馬躍身邊,馬躍伸手一指前方峽谷,沉聲道:「谷中有殺氣,恐有曹軍埋伏!」

  胡車兒大聲道:「主公,何不放火燒山把伏兵燒出來?」

  胡車兒本是張濟部將,張濟歸降時一併投奔馬躍,今在典韋帳下充當虎衛隊長。

  胡赤兒哂笑道:「嘁,大雪封山如何放火,真是個白痴?」

  法正從西域調回,胡赤兒亦一併返回中原,於馬躍帳前聽調。

  胡車兒怒道:「你就會取笑別人,那你又有什麼好辦法?」

  胡赤兒道:「老子就是要取笑你,你這頭豬。」

  胡車兒怒極,吼道:「胡赤兒,別以為你有幾斤蠻力,老子就怕你,有種單挑!」

  胡赤兒道:「好啊,求之不得。」

  「閉嘴!」馬躍冷漠地掃了兩人一眼,喝道,「都什麼時候還吵,滾一邊去!」

  「哼!」

  「哼!」

  胡車兒、胡赤兒恨恨地瞪了對方一眼,策馬灰溜溜地去了,這兩個蠻夫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懼怕馬屠夫,事實上在整個涼州軍團,馬屠夫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馬屠夫瞪一瞪眼,三軍將士就沒人敢大口喘氣。

  李肅道:「主公,可否繞道而行?」

  「不行。」馬躍斷然道,「等繞過這座大山,郭嘉早就跑沒影了!」

  句突翻身下馬,湊到曹軍留在雪地上的腳印和馬蹄印旁邊仔細看了看,又湊上鼻子聞了聞,最後肯定地說道:「主公、軍師你們看,這些腳印上的積雪只有薄薄一層,說明曹軍過去不久,最多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馬躍目露寒茫,沉聲道:「這麼說郭嘉就在前面不遠?嗯,這次絕不能讓他跑了!」

  賈詡道:「主公,詡有一計可將曹軍伏兵誘出。」

  馬躍道:「哦,計將安出?」

  賈詡湊著馬躍耳畔說了幾句。

  馬躍聽了頓時眼前一亮,擊節道:「善,就依軍師之計行事。」

  ……

  峽谷兩側,五千曹軍偃旗息鼓、潛伏密林之中。

  曹真屏氣凝神隱藏在積雪皚皚的密林里,兩眼如炬一瞬不瞬地盯著密林外的山谷,谷中一片死寂,只有絨毛般的小雪從天際飄飄灑灑地落下。距離曹真身邊不遠處,一名曹軍小校將耳朵貼在一塊中空的石頭上,集中精力搜索最微弱的震動。

  倏忽之間,曹軍小校直起了頭顱,向曹真道:「將軍,來了!」

  「哦?」曹真神情一振,問道,「有多少人馬?」

  曹軍小校道:「大約三、五千人。」

  「只有三、五千人?」曹真的眉宇霎時蹙緊,「難道只是涼軍的先鋒?」

  「將軍,快看!」曹真正納悶時,一名眼尖的小卒忽然激動地低叫起來,「金盔金甲、大紅披風還有汗血寶馬,天哪,是馬屠夫,竟然是馬屠夫!」

  「嗯?」

  曹真目露寒光,順著曹軍小卒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身披黃金戰甲、大紅披風,跨騎著汗血寶馬的「馬屠夫」已經在數百鐵騎的簇擁下出現在了山谷之中,馬屠夫身後,身披鐵甲的精銳涼軍正源源不斷地開進山谷。

  郭嘉的聲音再次在曹真耳邊響起,馬屠夫是涼州軍團最大的優勢,同時也是最大的弱勢,只要馬屠夫一死,強橫一時的涼州軍團就會在一夜之間瓦解,來自西北的威脅就能徹底消彌於無形。

  現在,馬屠夫就在眼前,機會就在眼前!

  曹真虎地站起身來,早有親兵牽過戰馬,曹真翻身上馬將手中的鐵槍緩緩舉起,倏忽之間,曹真手中的鐵槍往前狠狠一引,霎息之間,激烈的戰鼓聲和綿綿不息的號角聲沖霄而起,兩千名弓箭手長身而起,另外三千精銳則吶喊著從峽谷兩側的密林里衝殺出來。

  ……

  峽谷外。

  李肅滿臉興奮地向馬躍道:「主公,曹軍果然中計了!」

  賈詡嘴角掠過一絲冷冷的狡笑,這一計可謂切中了曹軍要害,就算是郭嘉親自斷後,就算郭嘉明知其中有詐,也絕對無法抵禦這巨大的誘惑!畢竟,只要能擊殺馬躍,許多事情將變得無比簡單!

  許褚卻頗為鬱悶道:「只是可惜了兩千多將士,還有五百鐵騎,這可都是身經百戰的涼軍精銳啊。」

  「誘敵的兩千五百人未必就會吃大虧。」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令人窒息的寒意,接著說道,「更何況,只要能殺了郭嘉,再大的犧牲也值!」

  許褚凜然點頭,緩緩舉起手中的狼牙鐵錘,回首向身後嚴陣以待的鐵騎將士喝道:「鐵騎營的弟兄們,隨某來!」

  ……

  峽谷之內。

  「咻咻咻咻……」

  兩側密林中萬箭齊發,密集如蝗向著谷中攢射而至。

  「他***,密林中果然有伏兵!」身披黃金戰甲假扮「馬屠夫」的胡車兒見狀急舉槍前引,於馬背上厲聲大喝道,「弟兄們沉住氣,不要慌,都把盾牌舉起來,護住頭頂,騎兵全速向前,踏破曹軍殺出谷去!!!」

  「殺殺殺……」

  五百鐵騎和兩千涼州精兵追隨胡車兒身後向著前方谷口洶湧而去。

  亂箭紛落如雨,不時有涼軍將士中箭倒地,躺在血泊中痛苦地哀嚎,堅固的鐵盔、胸甲和背甲雖然可以讓絕大多數涼軍將士免遭亂箭貫體而亡,卻仍然無法保護到臀部、胳膊和大腿等非要害部位。

  被利箭射中這些部位雖然不會致命,卻也足以讓人喪失行動能力,當然,也有不少霉運當頭的涼州兵被亂箭直接射穿了面門或者咽喉,當場陣亡。不過,曹軍的亂箭齊發並未給峽谷中的涼州軍造成太大的殺傷。

  「馬屠夫休走!」

  胡車兒正策馬疾奔時,前方陡然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大喝,驚抬頭從林中轉了一騎堪堪擋住去路,舉槍喝道:「譙郡曹真在此!」

  「殺殺殺……」

  排山倒海般的吶喊聲中,數千精銳曹軍終於從密林中衝殺出來,恰好與向前突進的涼軍迎面相撞,就像兩破巨浪惡狠狠地撞在一起,霎時間激濺起漫天血腥,戰馬的悲嘶聲以及士兵的哀嚎聲霎時交織成一片。

  胡車兒一聲不吭,拍馬舞槍直取曹真。

  曹真舉槍相迎,霎時兩馬相交,兩桿沉重的鐵槍頃刻間重重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曹真健碩的身軀在馬背上搖了兩搖,險些一頭栽落馬下,急策馬回頭,曹真眸子裡不由得掠過一絲莫名的寒意。

  馬屠夫好強橫的膂力!非可力敵,當智取之!

  「殺!」

  曹真大喝一聲,催馬殺回,胡車兒依然一聲不吭地策馬相迎,兩馬堪堪相交,曹真陡然揚起右手,一團黑影已經照著胡車兒面門射來,胡車兒大吃一驚,急矮身側頭閃避時,曹真手中的鐵槍已經毒蛇出洞般疾刺而至。

  「嚎!」

  胡車兒狼嚎一聲,被曹真一槍挑飛了頭上的黃金戰盔,滿頭紅髮頃刻間披散下來,失去了黃金戰盔和鬼臉面具的遮掩,胡車兒滿臉虬須的蠻橫模樣頃刻間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曹真眼前,曹真倒吸一口冷氣,吃聲道:「你不是馬屠夫!?」

  「蠢貨。」胡車兒大笑道,「你中計了,哈哈哈……」

  「嗯!?」

  曹真聞言凜然,倏忽之間,有隱隱的驚雷聲從西方天際動地而來,旋即有曹軍小校神色惶張地衝到曹真面前,顫聲道:「將軍,不好了,重重重……涼軍的重甲鐵騎從谷外殺進來了,弟兄們根本抵擋不住哇!」

  「可惡!」曹真恨恨地握緊了拳頭,憤然道,「竟然中了馬屠夫的詭計,伏擊既然已經失敗,此地不可久留,傳令,全軍撤退!」

  「想走?」胡車兒勒馬橫槍攔住曹真去路,冷然道,「門都沒有!」

  「就憑你也想攔路?」曹真冷冷一哂,眸子裡殺機流露,輕喝道,「簡直是不自量力!」

  「少吹大氣!」胡車兒惡狠狠地舉起手中鐵槍,遙指曹真,「看老子把你打落馬下!」

  「嘿嘿。」

  曹真嘴角忽然綻起一絲冰冷的笑意,輕喝一聲催馬疾進。

  胡車兒頷下虬須怒張,亦催馬相迎,倏忽之間兩馬相交,胡車兒暴喝一聲挺槍便刺,曹真看似勉強地舉槍硬架,卻沒能把胡車兒的鐵槍完全撞開,只聽噗的一聲,鋒利的鐵槍已經貼著曹真的背部刺過,將曹真的背甲整片掀了下來。

  胡車兒心中得意,正欲順勢橫掃將曹真掃落馬下時,陡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急低頭看時,只見一柄短刀已經無聲無息地扎進了自己的心窩、直沒及柄,胡車兒慘嚎一聲,拼盡最後的力量吼道:「呃……你***使詐……」

  「哼,兵不厭詐!」曹真冷然道,「這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兩馬交錯而過,戰馬馱著胡車兒的屍體一直往前衝出數十步,才叭嗒一聲摔落在地,曹真一記飛刀刺殺了胡車兒,這才從容不迫地勒轉馬頭追上胡車兒的汗血寶馬,人在空中就翻身跨了過去。

  「哈哈哈,好馬!」曹真仰天長笑三聲,引槍大喝道,「鮑大,率三百虎豹騎斷後,死戰不退,鮑二,率八百豹衛列魚麗陣,守住谷口,弓箭手先行撤退,其餘將士後軍改前隊,依次徐徐後撤!」

  「遵命!」

  「遵命!」

  鮑大、鮑二轟然答應,領命而去。

  這兩人都是濟北相鮑信(曹真生父,曹操好友)早年蓄養的死士,後鮑信戰死,兩人便一直追隨曹真身邊充當貼身護衛。

  ……

  穎川,于禁官邸。

  函谷關、洛陽相繼失守,虎牢關告急!

  郭嘉的大軍音訊沓無,曹操的大軍又在官渡與河北大軍相持不下,許昌朝廷危如累卵,于禁心急如焚,正欲親率一支精兵火速前往虎牢關時,忽有小校匆匆奔入大廳,跪地顫聲道:「將軍,不好了……」

  于禁道:「出什麼事了?」

  小校道:「剛剛有人從許昌逃難過來,說是關羽突然舉兵叛亂,劫持了天子、滿朝文官還有丞相的家小出許昌投南方去了!」

  「啊!?」

  于禁大吃一驚,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小校急道:「將軍?」

  于禁激泠泠打了個冷顫,厲聲道:「關羽這逆賊投奔哪裡去了?」

  小校道:「奔汝南去了!」

  「關羽逆賊!小人!匹夫!!!」于禁咬牙切齒道,「枉丞相如此厚待於他,竟驟爾反叛,本將軍豈能饒他?來人……」

  「將軍有何吩咐?」

  早有親兵應聲而入。

  于禁切齒道:「即刻召集大軍,殺奔汝南奪回天子和滿朝文武!」

  親兵提醒道:「將軍,大軍殺奔汝南去了,穎川如何可守?」

  「天子、百官被劫,穎川已經不必再守了!」于禁慘然道,「再譴快馬以八百里加急將此事稟告丞相,請丞相早做決斷!」

  「遵命!」

  親兵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

  南陽,峽谷。

  曹真臨危不懼,果敢下令撤退,使曹軍免於全軍潰敗。

  鮑大率領的虎豹騎負責斷後,最終全部戰死,不過卻成功地耗盡了許褚三百重甲鐵騎的銳氣,在碾碎虎豹騎之後,鐵騎營再沒有足夠的馬力進行衝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涼軍狼騎(輕騎兵)去追殺曹軍。

  涼軍狼騎在谷口遭到了曹軍豹衛的頑強抵抗,八百豹衛在鮑二的率領下擺開最擅防禦的魚麗陣,節節抵抗、死戰不退,嚴重遲滯了涼州軍的追擊,等到涼軍狼騎不惜代價鑿穿豹衛的魚麗陣,事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時辰!

  [因為峽谷的地形,曹真八百豹衛的魚麗陣才能擋住涼州大軍。]

  馬躍策馬穿過谷口,回頭望去只見谷中屍橫遍野、血流飄杵,這只是一聲小規模的戰爭,可激烈的程度卻超乎馬躍的想像,馬躍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如此慘烈的戰爭了,這就是曹軍,打不垮的曹軍!

  只要曹操不死,曹軍的軍魂猶在,曹軍的銳氣猶在,無論遭受多少次失敗,無論人員如何更迭,他們始終是……曹軍!就跟涼軍一樣,只要馬屠夫一天不死,涼軍就始終是全天下最驍勇善戰的軍隊!

  急促的馬蹄聲中,李肅、賈詡策馬來到馬躍身後。

  「主公,已經查清楚了,負責斷後的是曹軍精銳虎豹騎,死守谷口的八百曹軍是曹真的貼身衛隊。」李肅喘息兩聲,神情轉為黯然,接著說道,「另外,胡車兒將軍已經戰死了,是被曹真飛刀刺殺的。」

  「曹真?又是曹真!」馬躍悚然道,「這小子竟能擊殺力可千斤的胡車兒?倒真是小覷了他!沒想到這小子除了是個帥才,臨危不亂、指揮若定之外,竟然還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勇將,居然能陣前斬將,可惜呀,如此人才竟然是曹阿瞞的義子!」

  李肅又道:「主公,還有個重大發現,虎豹騎的坐騎已經和鐵騎營的坐騎一樣釘上了馬蹄鐵(馬鞍、馬鐙的秘密早已經泄漏,早在函谷關大戰的時候,關東諸候就已經群起效仿了),此外,死守谷口的曹真八百親衛都是一色的鐵甲步兵,其步兵鐵甲的制式竟然與我涼軍如出一轍!」

  「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賈詡淡然道,「曹操為人奸詐卻極重實效,涼軍步兵的鐵甲質輕而堅固,遠勝銅甲!曹操令人仿效也在情理之中,也只有袁紹那樣的蠢貨,才會為了讓軍隊看起來壯觀些,而讓士兵們披掛華而不實的銅甲!」

  馬躍道:「此事容後再議,當務之急是追擊郭嘉。傳令,留下兩千軍隊打掃戰場並護理傷兵,鐵騎營、狼騎營就地紮營,抓緊時間休息以儘快恢復體力,其餘各軍步卒只帶三日乾糧輕裝疾進,全力追擊曹軍!」

  ……

  官渡。

  曹軍和河北軍激戰正酣。

  袁紹這次發了狠,張郃、蔣奇、韓猛各率三萬大軍從北、東、西三個方向朝曹軍大營發起有進無退的猛攻,河北軍這是圍三而闕一,故意留下南邊不打,就是要讓曹軍心存僥倖,以削弱其殊死抵抗的決心。

  激戰從上午一直持續到傍晚,河北軍向曹軍大營發起了潮水般的攻勢,張郃甚至親自披掛上陣,率軍衝鋒陷陣,好幾次,河北軍都突進了曹軍大營,卻沒能頂住曹軍的瘋狂反撲,一次次地敗退而回。

  戰爭從一開始就演變成了殘酷的拉鋸戰,冷血的廝殺以驚人的速度吞噬著兩軍將士的生命,當那一輪冬日的殘陽終於落山時,曹軍大營前已經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兩軍將士的屍體,還有更多的士兵沒有斷氣,躺在屍山血海中哀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張郃回顧身後,眸子時流露出一絲決然、三分愴然,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張郃勒馬轉身緩緩舉起鐵槍,冰冷的槍尖直刺長空,有暗紅色的血珠順著鋒利的槍刃緩緩滴落,張郃身後,所有的袁軍將士都舉起了手中的兵器,這是決戰的時刻,也是拼命的時候,不是曹軍死,就是袁軍亡!

  「殺!」

  張郃手中滴血的鐵槍往前狠狠一引,策馬疾馳。

  「殺殺殺!!!」

  最後倖存的萬餘河北殘兵聲嘶力竭地嚎叫著,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追隨張郃身後向著曹軍大營席捲而來,人頭攢動,猶如金燦燦(袁紹軍都披掛鋥亮的銅甲)的浩瀚沙塵漫捲而過,天地間除了黃色,再無別的顏色。

  ……

  曹軍大營。

  藏霸血染征衣,橫刀屹立轅門。

  「又來了嗎?」

  藏霸的雙眼緩緩合上,再睜開時已經變得一片赤紅,狂暴的殺機如烈火從藏霸的眸子裡熊熊燃起,沉重的砍刀再次揚起,有殷紅的血花順著冰冷的刀鋒滑落,殘忍地譯釋著戰場的冷酷,那是袁軍將士以生命鑄就的悽美!

  藏霸身後,所有還能喘氣的曹軍將士都已經集結完畢,弓箭手正在冷靜地清點著箭壺中殘剩的箭枝,重甲步兵們正挪動著血肉模糊的傷腿爬到營柵前,拼盡最後的餘力將一具具大盾柱在地上,築起最後的盾牆。

  「弓箭手……準備!」

  藏霸緩緩舉起砍刀,作勢欲劈,大營外,灰濛濛的河北軍正如無窮無盡的螞蟻席捲而至,河北軍前一騎絕塵,正仰天長嘯,張郃!是河間名將張郃,與關羽大戰五十回合才落敗的張郃,藏霸的眸子裡霎時掠過一絲駭人的寒芒。

  「放箭!」

  藏霸手中的砍刀狠狠斬落,一排利箭頓時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黑壓壓的箭雨,向著前方洶湧而至的河北大軍攢射而下。

  「咻!」

  一枝利箭貼著張郃的頭盔掠過,帶起幾縷櫻紅的流蘇,凌空緩緩飄落,張郃驚抬頭,密集如蝗的箭矢正從天際攢落而下,下一刻,綿綿不息的慘嚎聲從張郃身後沖霄而起,正奮勇向前的河北將士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張郃勒馬駐足,傲立戰場之上。

  悽厲的破空聲中,兩枝利箭貼著他的臉頰掠過,射翻了身後兩騎親兵,張郃卻是眼都不眨一下,下一刻,張郃將手中長槍往前狠狠一引,厲聲長嚎道:「不許停下,全軍繼續前進,弓箭手……攻進前進!」

  「唆唆唆……」

  河北弓箭手一邊前進一邊挽弓射箭,數量幾乎是曹軍弓箭手三倍的河北弓箭手將一**更為密集的箭雨傾泄到了曹軍大營的上空,然後挾帶著死亡的尖嘯狠狠攢落,雖然曹軍步兵的大盾極力想給弓箭手提供保護,卻仍然有大批大批的曹軍弓箭手中箭倒地,原本整齊密集的弓箭手陣列很快就開始變得稀疏起來。

  「殺殺殺~~」

  曹軍的箭雨明顯變得稀疏,袁紹軍士氣大振,開始加速衝刺。

  ……

  袁紹大營。

  袁紹背負雙手正在大帳中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焦慮和緊張,袁紹也想表現得鎮定自若,也想和部下們談笑風生、指揮若定,可他實在是做不到這些。田豐、逢紀、審配、辛評、辛毗等謀士以及袁譚、袁熙、袁尚三兄弟齊聚帳中,除了田豐,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袁紹的身影而來回遊移。

  袁紹忽然頓住腳步,轉頭遙望帳外。

  帳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北風吹得正急,可張郃、蔣奇、韓猛三路大軍還是沒有消息傳回,駐守烏巢的淳于瓊卻是一次接一次地派譴快馬向大營告急,信中所說的情形一次比一次嚴重!

  「主公!」田豐忍無可忍,冒死諫道,「再不派重兵救援烏巢,大事休矣!」

  袁紹怒道:「閉嘴!」

  田豐氣極道:「主公不聽忠言相勸,死無當日矣!」

  「放肆!」袁紹彎腰重重拍案,厲聲喝道,「來人,將這擾亂軍心的匹夫打入大牢!」

  ……

  曹軍大營,激戰猶酣。

  「擋我者死!」

  張郃暴喝一聲,沉重的大鐵槍掄圓了重重砸下,一名曹軍小校首當其衝被砸得筋骨寸斷,當場七竅流血死於非命,張郃執槍在手順勢一招橫掃八方,又有六名曹軍士兵被掃得橫飛出去,在空中拖出六道長長的血箭,人未落地便已氣絕身亡。

  「嗷哈!」

  一名赤膊的曹軍悍卒陡然從斜刺里衝殺而出,趁著張郃鐵槍盪出未及回收的間隙揉身撲進抱住了張郃坐騎的頭顱,旋即發力一扭只聽喀嚓一聲,張郃坐騎的馬頸竟然被這曹軍悍卒生生擰斷!

  「噗噗噗!」

  戰馬未及倒地,又有三枝鋒利的長槍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攢刺而至,張郃雙腿重重一夾馬腹趁勢騰身而起,驚低頭,胯下坐騎已經被三枝長槍硬生生釘死當地!

  「張郃,你死定了!」

  一聲炸雷般的大喝劈空響起,旋即有利刃破空聲響徹夜空,張郃急回頭,一柄厚重的砍刀旋轉如輪、呼嘯而至,冷森森的刀刃在幽幽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奪目的寒芒,仿佛懾人魂魄的鬼火。

  「那可不一定!」

  張郃悶哼一聲回槍硬架,旋轉如輪的砍刀頓時重重地斬在了鐵槍之上,張郃人在空中無處借力頓時吃了大虧,被這記飛刀撞得往後倒飛而去,期間又有三枝鋒利的長槍從不同的角度劈空擲到,都被張郃從容閃過。

  張郃落地錯腳、轉身回頭,只見一員曹軍大將鐵塔般屹立在營柵的缺口處,那員曹將身後,無數身披鐵甲的曹軍死士猶如出閘猛虎咆哮而前,好不容易才攻入營內的河北軍攻勢受挫,再次被曹軍趕了回來。

  「可惡!」張郃幾欲咬碎鋼牙,握拳怒吼道,「弟兄們,撤……」

  ……

  袁紹大營。

  急促的腳步聲中,有渾身浴血的小校衝進大帳跪地泣地:「主公,大事不好了!」

  袁紹心頭一跳,起身問道:「出什麼事了?」

  「烏巢……」小校哽咽道,「烏巢失守了,淳于將軍戰死,城中的糧草全被燒了!」

  「啊!?」

  袁紹的臉色霎時變得煞白,頹然跌坐回了席上,審配、逢紀等人亦是面面相覷,半晌不敢喘口大氣。眾人正自震驚莫名時,忽然又有小校疾步奔進帳內,跪地疾聲道:「主公,張郃、蔣奇、韓猛三位將軍率軍猛攻曹軍大營,折損過半、無功而返!」

  「什麼!?」

  袁紹一驚而起,又再次頹然跌坐在地,整個人竟是傻了!

  一邊的辛評早已臉色大變,此次河北軍遭此大敗,可以說都是因為袁紹聽從了辛評的意見,以袁紹的性格,事後絕無可能放過辛評!辛評情急之下想到了嫁禍毒計,當時就出列說道:「主公,這都是田豐懷恨在心,故意挑唆張郃三人不盡全力,致有此敗!」

  袁紹目露切齒之色,怒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辛評道,「田豐、張郃他們是想看主公您的笑話啊,就算身在大牢,田豐也一直在罵主公不聽良言相勸,必死無葬身之地啊!」

  袁紹轉向問審配道:「正南,田豐在牢里當真這般罵孤?」

  審配低眉應道:「確有此事。」

  「田豐匹夫,欺人太甚!」袁紹怒而拍案,切齒道,「來人,即刻將田豐斬首示眾,待張郃、蔣奇、韓猛三將回營,一併拿下開刀問斬!」

  ……

  再說張郃、蔣奇、韓猛合兵一處,正向河北大營緩緩回撤,此時出征時的九萬大軍已經只剩五萬餘人,張郃三將正垂氣喪氣之時,忽見謀士荀諶策馬急急而來,攔住去路道:「三位將軍且住!」

  張郃驚疑道:「荀諶先生,怎麼了?」

  荀諶黯然道:「辛評小人誣陷三位將軍與軍師串通,存心要主公出洋相故而不肯全力進攻曹軍大營,主公輕信讒言,已經將軍師斬首示眾,又吩咐親兵待三位將軍回營之後就一併拿下、開刀問斬!」

  「啊?」

  「什麼!?」

  蔣奇、韓猛聞言大驚。

  正吃驚時,各有張郃三人的親信拼死逃出大營前來報信,方知此事確鑿無疑。

  「真是豈有此理!」張郃勃然大怒道,「某等拼死殺敵,竟換來如此下場!可笑袁竟是非不分、忠臣不辯,就如此聽信了小人讒言害了軍師性命!如此無德無能之主公,還護他做甚?兩位將軍,荀諶先生,不如就此率軍降了曹操!」

  荀諶道:「正有此意。」

  蔣奇、韓猛對視一眼,憤然道:「干,反他娘的!」

  ……

  南陽。

  馬躍正率軍急進時,忽有探馬回報:「主公,前方十里再次發現曹軍!」

  馬躍勒馬駐足,問道:「有多少人?」

  探馬道:「約兩千人,已經擺好了魚麗陣。」

  「又是魚麗陣!」馬躍冷冷一笑,回頭向賈詡道,「文和,這是我軍一路追來遇到的第幾個曹軍魚麗陣了?」

  賈詡道:「回主公,已經是第九個魚麗陣了。」

  「第九個?」馬躍冷然道,「也就是說我軍已經擊破了八個魚麗陣,至少一萬六千多曹軍已經被我軍打散,郭嘉原有兩萬大軍,現在他身邊已經只剩下足四千軍隊了,嘿嘿,郭鬼才終於踏上窮途末路了!」

  ……

  ps:又是一萬字,爆發!

  郭嘉終於要窮途末路了,他將以怎樣一種方式華麗謝幕?透露一句,馬屠夫不會損失大將,更不會損失軍師,就憑劍客這麼上道,大夥怎麼滴也該給幾張月票吧?曹操贏了官渡之戰,卻輸掉了許昌朝廷,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readnovel。,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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