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 可恨年年壓金線(三)
2023-11-18 18:18:49 作者: 美味羅宋湯
卻沒人知道,劉芳亮現在是恨不得羅玉昆飛到董學禮的中軍大營。他已經接到了北京的軍令,命他大軍北上,與主力匯合之後前往山海關。李自成終究還是不能忍受這種芒刺在被的感覺,在檄文不果的情況下,只能出兵攻打吳三桂。
吳三桂也沒有閒著,既然有了聖旨,他當即就打出了廣寧國的旗號,派人從海路前往登萊請求金冊。自己與山海關總兵高第合兵一處,攻占了永平府。
李自成沒有了歷史原劇本中那麼多的籌碼,招降吳三桂顯得毫無說服力。何況吳三桂現在是一國之主,打都不打一仗就獻出自己的家產,完全不是他的性格。
既然吳三桂做了初一,李自成自然要做十五,只等劉芳亮的三萬大軍到齊,然後發兵山海關。
……
羅玉昆終於在魏家灣追上了還在休整的董學禮。他帶的是裝備齊全的川兵營,有三千精銳,是戰鬥力最強的一支。這支部隊雖然只經過短暫的鴛鴦陣和方陣訓練,但是川人歷來有英勇奮戰的傳統以及團隊合作的意識,加之白杆兵遺留下的榮譽感,比一般礦工、縴夫的兵員強上許多。
董學禮這邊原本就是降兵降將,吃明朝兵糧的時候就沒好好操練過,那些家丁也不過是仗著個人身體素質好。打仗敢拼敢殺而已,論說正經的陣列訓練也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而且真正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將平民與士兵分別開來的辦法,就是站軍姿和隊列訓練。誰都以為打仗不能轉死敵人,卻不知道這個訓練科目最容易將人的精氣神提起來,服從號令。加強團隊配合。
當董學禮帶著自己的三百家丁準備突圍的時候,重重地撞在了川兵擺成的陣列上。羅玉昆得知董學禮三百家丁都是馬兵,早早將鴛鴦陣司替換成了長槍方陣司。一個個長槍以統一的角度斜指天空,所有人都在心中默念教官和操典中的動作要領和步驟,隨著川音的口號聲整齊劃一地做好了迎戰準備。
「總爺,打不?」董學禮的副將心中忐忑。咽了口唾沫。
董學禮看著前面長槍如林,心中盤算:就算我這三百人能夠衝過去,總也要死傷一部分。咱一個降將,兵就是身家性命,若是沒了兵那還成啥了?不如先沖一陣,看能不能衝散。
「打!」董學禮大聲喝道:「步兵營先上!」
間雜藍衣青衣的步兵營手中提著長短不一的長槍。大小不同的刀棒,還有人提著扁擔和鐵鏟,口中呼喝著為自己壯膽,朝羅玉昆的長槍陣上衝去。
羅玉昆因為地形擺不開大軍,將鴛鴦陣換到了後面。見董學禮以步兵營衝來,當即下令擂鼓發號,長槍方陣隨著口令緩步上前。鴛鴦陣也從側翼繞了上去,迂迴合擊。
「弓箭!預~備!」羅玉昆部的軍官大聲呼喝道。
鴛鴦陣的士兵們在行進中從雙插抽出弓箭,隨著口令開弓搭箭。
「放!」
一聲令下,頓時弦聲響成一片,箭矢如同的飛蝗一般朝大順軍頭上落去。
「方陣預~備!」羅玉昆按照東宮操典上的口令喊道,頗有些新鮮的感覺。以他的戰爭經驗判斷,對方在經歷了一次箭雨襲擊之後,勢必會加快行軍速度,沖入弓箭盲區,短兵相接。一決生死。這時候若是用長槍方陣,正好能夠遏制住對方的衝鋒勢頭,以鴛鴦陣從側翼進攻就能一擊定勝負,徹底打亂對方的陣型。
「虎!虎!虎!」長槍陣爆發出川西口音的呼虎刺殺聲。
眼看就要衝到面前的大順軍,在這片肅殺呼喝聲中。如同散了線的珠子,朝各個方向衝去。
哪裡沒有敵人,便往哪裡沖。
「老子暈得很!射了一輪就潰散了?」羅玉昆罵道:「鴛鴦陣上!抓人抓馬!別讓跑了!」
這些寧夏兵打仗不行,但是馬都是河套出產的上好蒙古馬,隨便跑一匹就是大損失。
董學禮也不是初上戰陣的雛兒,又是世代將門,當然知道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他別過馬頭,高聲喊道:「撤!」
騎兵來去如風,對陣步兵有天然優勢。此刻拼命逃跑,步兵只能幹瞪眼。只是董學禮卻沒想到,他的情報早就傳到了羅玉昆手裡。羅玉昆在董學禮的逃跑路線上安排了伏下了流民營,雖然仍舊不能打硬仗,但這種擒殺潰兵的工作卻是足以勝任。
羅營川兵高喊著「跪地免死」的口號,向董學禮退散的方向追去。川兵營還不知道東宮如何記功,只聽那閹人訓導官說不以首級記功。不過管怎麼算,搶到手的東西才是真東西,那些馬可不能放任他們逃跑。
而且這支順賊剛從東昌府這等繁華之地出來,身上難免會帶私產,若是能夠繳獲又是一筆收入。
陳崇連忙拉住羅玉昆:「千萬不能讓他們散了,萬一董學禮殺個回馬槍怎麼辦?」他在東宮戰術訓練上見過這種戰例,而且聽說孫傳庭就因為士卒轟搶戰利品被李自成殺了個回馬槍,先勝後敗。是了,就是崇禎十五年的那次郟縣之戰。
「不怕!」羅玉昆道:「你看他跑得那個架勢,是回不來的。」
羅玉昆的自信並沒有感染陳崇,直到伏擊處傳來巨石滾落的聲音,他才放下心。只要巨石截斷了董學禮的退路,剩下的也就是瓮中捉鱉了。
崇禎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魏家灣之戰,羅玉昆帶著川兵營一舉擊潰了大順軍董學禮部,繳獲良馬兩百二十七匹,馱馬驢騾以百計,俘虜大將董學禮、劉暴,並麾下士卒一千餘人。
這些繳獲在第一時間運向了樂夏線,蕭陌派人到濟南府接收。濟南府只以為這是官兵要和羅賊開戰,緊閉城門不出不進,甚至連城頭的旗幟都不敢打,只等著看最後誰贏了,他便降誰。直等看到官兵押送著順賊俘虜和戰利品東歸,濟南府方才打出了皇明的赤旗。
青州府倒是要比濟南府更像是大明的領地,一路上都有地方守官派人引路,招待將領飲食,同時小心翼翼地探問是否還有一道將青州府遮蔽起來的防線。
朱慈烺離開萊州趕到樂夏防線視察的時候,正趕上的蕭陌的人帶著俘虜回來,轉交給陳德收入俘虜營。
這些人承擔起了最繁重的勞動任務,每日的熱量攝取卻遠遠不夠,以至於勞動效率下降,更有被累死餓死的。朱慈烺知道這是時人的普遍認識:所謂苦役就是幹活干到死。
「首先,這些人一樣是大明子民,只是走上了不該走的路。正因為罪不至死,我才讓他們服苦役,否則直接殺了豈不是更能震懾人心?」朱慈烺叫過陳德,臉上沒有絲毫不悅,但語氣卻不減嚴厲。「其次,我們現在有多少人民?萬曆六年時普查的山東一省人口不過五百六十萬,如今三停中還能剩下兩停就已經是天可憐見了!你若是讓這些人都浪死鞭下,我用什麼人來幹活種地、休養生息?以後哪裡去找兵員打仗?」(未完待續。,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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