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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章 指紋顯影

2023-11-18 11:00:28 作者: 貓跳
  「這裡,兇手殺害夏庫曹的準確地點」秦林指著那灘噴濺狀的血跡,告訴順天府捕頭「金眼雕」白浩。

  「哈哈哈,你也有走眼的時候」徐辛夷拍著手,十分高興:「姓秦的你不看看那邊,還有血跡呢」

  的確,屍首倒伏在東面,噴濺狀的血跡在西面,但更遠的兩尺外還有血跡,呈長條形。

  白浩笑著,心頭雖然明白,沒敢接徐大小姐的腔。

  秦林指著遠處的血滴:「那幾滴血形狀是條形的,你看看我……」

  正說著話,秦林忽然身子一顫,臉上露出驚恐萬狀的表情,然後不敢置信的低下頭看了看,先是雙手捂住胸口,接著手四下亂揮,跌跌撞撞的往旁邊跑了兩步。

  徐辛夷恍然大悟:夏庫曹被刺之後心慌意亂,周圍擠著許多人,他不知道誰才是兇手,但求生的本能讓他立刻逃走,這時候攔在前面的人就成了阻礙,他不得不伸出沾滿鮮血的手亂揮著把別人推開,於是血液就從他手上甩了出去,其中有幾滴落到了相反的方向,形成了長條型抽甩狀的血跡。

  秦林表演得十分逼真,起初還把徐辛夷嚇了一跳,繼而就撲哧一聲笑:秦林的樣子,好像演滑稽戲似的從來沒見過破案時像他這麼插科打諢。

  白浩已經帶著衙役把夏庫曹被刺殺地點周圍的十來個人都圍起來了,卻又猶豫著沒動手:「請問秦長官,夏庫曹被殺之後,這些人的位置有沒有動過?」

  秦林那一聲斷喝之後,確實沒有人敢動了,但兇手刺殺夏庫曹之後,被害人還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到秦林發喊至少有五秒鐘,這個時間段內兇手是可以自由移動的。

  雖然兇手為了避免引起懷疑,不敢撒腿開跑,但以正常的步行速度在人群中通過,五秒鐘也可以擠得相當遠了,也許根本就不在這十幾個人中間。

  怎麼能確定誰是兇手呢?

  秦林說明經過之後,連順天府名捕金眼雕白浩也犯了難。

  「把身上沾著血跡的人,不管位置、大小,一律找出來」秦林胸有成竹的下達命令。

  啊?白浩有點遲疑:「夏庫曹被刺殺之後擠開人群逃命,沾上血的人,可不止一兩個呀」

  秦林還沒答話,急於揭曉答案的徐辛夷先著急了,衝著白浩道:「你這人怎麼磨磨唧唧的?讓你找就找——眾將士聽令,把所有沾到血跡的人,都給挑出來」

  衙役只有十來個,要在兩三百號人當中挑出沾了血的還真不容易,倒是徐辛夷一聲令下,她帶來兩位指揮使、千把號精兵把守住外圍,五六十女兵下馬搜查,很快就把二十來個衣服上沾著血跡的人從人群中搜了出來。

  這些人全都叫起了撞天屈:「冤枉,俺這是大前天殺雞沾上的血」

  「青天大老爺,我前襟上是昨天流的鼻血呀」

  「小的被那死鬼從背後推了把,沾到了他手上的血……」

  徐辛夷眼睛一瞪,柳眉一豎:「吵什麼吵?誰再吵,誰就是兇手」

  南京人都知道國公府的丑小姐是頭母老虎,被她這一叫全部噤若寒蟬,老老實實的不叫了。

  「哼,倒有點本事嘛,不過本小姐搶在你前面,自己先把罪犯找出來」徐辛夷走過去,一個一個的打量這些衣服上沾了血的人。

  嗯,這人衣襟上沾的血已經發烏了,他說是幾天前殺雞沾上的,確實沒說謊。

  徐辛夷揮手讓他走過一邊去。

  咦,這是什麼?血還有黃水……

  眉如板刷的傻大個一邊吸溜鼻涕,一邊嘟嘟囔囔的說:「是鼻涕嘛,我說過我流了鼻血。」

  噁心徐辛夷皺著眉頭,「走走走,沒你的事兒了」

  還有背上一隻血手印的,定是被夏庫曹逃命時推到了,衣襟上兩三滴血點子的,想必是被害者手亂揮甩到身上……

  這些無辜者被徐辛夷一一挑了出來,但最後還剩下四個人,都有比較大片的血跡。

  一個四十多歲的裁縫,血跡在正面前襟,一個黃黃瘦瘦的年輕人,血跡在左肋,一個矮小的老頭子,血跡位置在右邊肩膀,還有位書生最可疑,他的右手袖子上沾滿了血。

  徐辛夷烏黑髮亮的杏核眼轉來轉去,目光不停的掃視著四名疑犯,最後,她的目光停在了書生身上。

  「哼哼哼哼,逃不掉的,兇手就是你」徐辛夷鼓足了氣勢,凌厲無匹的目光直刺對方心底,修長的指尖在空中畫了半個圈,刷的一下指向書生。

  咕咚,書生翻著白眼暈倒了。

  「切,還以為多大的膽子敢當街殺人,被本小姐識破之後居然沒掙扎就暈倒了……沒勁」徐辛夷表示十分鄙視,她滿心等著這殺人兇犯暴起發難,然後自己大展神威手擒兇犯呢,結果實在太不給力了。

  眾衙役給那書生掐人中、灌涼水,好不容易才悠悠醒轉。

  大出意料,書生爬起來就喊冤:「青天大老、額,青天大小姐啊,小的冤枉,這是那死者跑過來,正好往我身上撞過來,害怕剛買的上好鉛筆被撞斷,我伸手去推他才沾上的呀」

  書生先從懷裡取出幾支鉛筆,然後比了比推人的動作,確實,以夏庫曹胸口傷處的高度,他這麼一推,傷處的血正好沾到袖子上。

  秦林見了不停的笑,早就把鉛筆批發到南京來賣了,沒想到這書生還是我的顧客呢

  徐辛夷就傻了眼,想了想沒辦法,賭著氣朝秦林跺跺腳:「喂,那個姓秦的傢伙,別老是躲在旁邊笑啊,你倒是說說誰是真兇?」

  秦林點點頭,心說我當然一看就知道了,可不是你一直堵在前面,不讓我搜查那些疑犯嗎?

  他走上前,仔細的觀察著四位疑犯。

  這時候可不能按照噴濺、滴落、流淌等形態來分辨血跡是怎麼染上的了,因為紡織品是吸水的,血滴上去就形成了浸染狀血跡,模模糊糊的一團,看不出什麼彗星狀啊噴濺狀的了。

  能夠幫助秦林的,則是血跡的位置,他一個個看過去:

  裁縫前襟的血液,有可能是碰撞形成的;矮小的老頭子,以他的身高肩膀正好和死者胸口差不多高,那麼肩膀上的血跡也就有了解釋;書生自稱是為了護住胸口鉛筆,伸手去推死者才導致袖子沾滿了鮮血;最後一位則是黃瘦青年,他身上的血跡在左肋……等等

  秦林眼睛一亮,繼而看著那黃瘦青年嘿嘿冷笑。

  白浩問過地保,就告訴秦林:「這人姓吳,是個三流廚子。」

  「拿慣了切菜刀的手,用牛耳尖刀也挺熟練嘛。」秦林玩味的笑著,眼睛半眯起來,神情有一絲輕鬆、一絲揶揄,就像剛捉住老鼠的貓。

  吳廚子有幾分慌亂,嘶聲道:「這些血是、是他撞過來的時候蹭上來的……」

  秦林摸著下巴,笑容可掬:「那麼,你當時是什麼姿態,他的血液能夠沾到你的左肋底下,甚至在靠近腋窩的位置也有血滴?」

  吳廚子啞然,半晌才道:「是,是這般的。」

  他一邊說,一邊把左手舉起來做了個撓頭的動作。

  「那樣的話,你高舉的前臂、袖口等處,怎麼可能沾上血跡呢?」秦林嘆著氣,搖著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勁兒抻直了,「應該是這個姿勢?」

  吳廚子左臂直直的前伸,正是握刀用力刺入受害者心臟的姿勢,他竭力想把手縮回來,可秦林雙手就像鐵箍一樣將他的手腕緊緊箍住,掙了一下沒掙脫,心頭慌亂,渾身一軟,頓時所有的力氣都從軀體中抽空,再也無力掙扎。

  人們驚訝的發現,以這個姿勢,以被害者心臟的高度,噴濺出來的血液正好和吳廚子身上的血跡完全吻合

  「不,不是我,這都是沾上的,被他撞過來沾上的」吳廚子竭力蜷曲身體,試圖以這種姿勢形成某種事實上並不存在的防禦。

  白浩啐了一口,準備抓人回順天府拷問:「真不夠爺們,不打著問,你就不肯吐實?」

  秦林伸手一攔:「就讓他死個心服口服」

  這裡離百戶所很近,陸遠志跑了趟從工具箱中取了指紋刷和銀粉。

  秦林走到屍首前面,蹲下,用指紋刷沾了銀粉,在刀柄上反覆輕刷。

  所有人都盯著秦林的舉動,就連徐辛夷也完全成了好奇寶寶,再不多話了,一心一意的看他玩什麼把戲。

  只見指紋刷來回刷動,刀柄上就漸漸顯出了形狀,乖乖不得了,憑空一枚銀閃閃的手印竟然出現在刀柄上,分外清晰

  「這、這是什麼戲法?」徐辛夷心癢難耐,湊近了想細看。

  好死不死秦林正做完了指紋顯影,抬起頭來想要說話,於是,兩顆頭再一次親密接觸:

  砰

  必須躲著這女人,否則我一定會得腦震盪的——秦林這麼想。

  痛痛痛痛痛——徐辛夷快要抓狂了。

  秦林定了定神,才指著那枚手印問吳廚子:「兇器上的手印,要不要和你的手印對比一下?」

  單是這種神奇的指紋顯影就已經擊破了吳廚子的心理防線,什麼都沒有的刀柄上竟然顯出了手印,除了鬼神相助之外,他想不出別的理由。

  撲通一聲,吳廚子跪下了,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都怪夏庫曹,我只借了五十兩銀子,利滾利竟然翻成了二百兩……」

  「秦長官神斷,果然天下無雙」白浩深深一鞠躬,抬起來手一揮,鐵鏈子抖得像長槍般筆直,嗖的一下從吳廚子頸項旁邊刺過去,手腕輕輕一抖,鐵鏈子又打個轉繞回來,已把犯人的脖子套住。

  怪不得能做順天府的捕頭,白浩的武藝也相當厲害。

  正三品的順天府尹王世貞也破天荒的朝秦林拱了拱手,笑著率眾捕快、衙役押著犯人離開。

  「會票算我送你的,把這寶貝借給我玩」徐辛夷趁秦林不注意,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指紋刷和銀粉,跳上照夜玉獅子,笑著朝秦林做個鬼臉,一溜煙的跑遠了。

  大軍開拔,兩名正三品京衛指揮使督率兵馬,眾龍驤衛、豹韜衛的精兵扛著旗、舉著牌,掌著鼓號徐徐而去……

  秦林倒是無所謂,指紋刷是用毛筆剪的,銀粉是銀錠磨的,有什麼稀奇?

  「八千五百**票啊,她就換個刷子?」陸胖子跌著腳直叫。

  牛大力老老實實的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胖子屁顛屁顛的往百戶所跑:「秦哥,我看你箱子裡面指紋刷和銀粉還有不少,咱們乾脆一股腦兒都賣給徐大小姐」

  秦林: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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