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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難樓

2023-11-18 09:59:57 作者: 莊不周
  自從李定被他轟走之後,難樓便有些不安,這麼多年來,他和漢人的關係一直不錯,那點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血脈固然幫了他不少忙,但歸根到底還是他的圓滑和世故,他知道什麼人可以欺負,什麼人可以依賴,什麼時候該強硬,什麼時候該謙遜。這樣的本事別說草原上的人不擅長,就連漢人也未必比他出色。因為有這些本事,十幾個烏桓大人中,他得到的好處最多,他過的日子最滋潤。

  可是這也讓他對漢人的依賴更強,他習慣了漢人的美酒,習慣了漢人精美的衣服,習慣了漢人工匠製作的各種物件帶來的舒適,他捨不得再次放棄這些,回到衣皮飲酷的遊牧生活。

  面對檀石槐的招攬,他猶豫不決,他也想與檀石槐一起進攻漢人,真正把上谷變成自己的領地,可是他又十分懷疑能不能做到這些。不錯,檀石槐這些年很威猛,戰無不勝,而漢人這些年日見衰敗,國內災害頻仍,每年都有大量的流民進入上谷,進入草原,可是難樓與漢人相處了幾十年,他深知大漢國的強大,他不相信大漢國真的會一蹶不起。

  鮮卑人是強大,可是鮮卑人比當年的匈奴人強大嗎,冒頓把大漢皇帝劉邦圍困在馬邑整整七天,最後逼得漢人低頭求和,這是何等的威風,可是後來如何,曾經不可一世的匈奴人現在去哪兒了,他們要麼成了漢人的狗,要麼被漢人殺得無處藏身。

  難樓在取捨之前猶豫不決,他一方面不相信檀石槐會打敗漢人,可是另一方面,又覺得檀石槐似乎有這個可能,因為大漢國這個巨人似乎越來越軟弱了,檀石槐把王庭立在離漢境不過兩百里的地方,可是漢人呢,不僅沒有出兵討伐,反過來要去和親,完全沒有了當年對付匈奴人的霸氣。

  難樓想了好久,覺得現在的大漢可能真不是以前的大漢了,從那些官員的身上,他看到了明顯的變化。幾百年前對付匈奴人的時候,邊郡太守一旦遇到匈奴人入侵,無不勃然大怒,帶兵出擊,哪怕是戰死沙場也在所不惜,那位威名赫赫的飛將軍就是無歲不戰,而現在的漢人則軟言溫語,很客氣的送上大量的錢物,讓他們可以不用打仗就獲得安逸的生活以換取平安。

  這樣的大漢國,也許欺負一下也沒什麼事,說不定還能換來更大的好處,更何況這樣的事情已經有過無數的先例,每次叛亂之後,漢人不僅不敢處罰他們,而且會變得更加客氣。

  這讓難樓有些心動,所以他上次才沒給李定好臉色,當面讓他下不了台。

  可是李定走了之後,難樓又有些患得患失,他不怕劉虞會把他怎麼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劉虞很快就會再派一個使者來,帶來更多的禮物,和更客氣的笑容。他擔心的是夏育,對於這個把羌人殺得血流成河的護烏桓校尉,他知道這兩年的蜇伏不動並不是因為夏育的刀不鋒利了,而是因為有人捆住了他的手腳,一旦被他掙脫,他將變得更加兇猛。

  難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刀砍斷了劉虞捆在夏育手上的繩索。

  在預計的時間內,劉虞的使者沒有出現,難樓開始不安起來,他派出大量的斥候深入上谷,甚至遠入漁陽、廣陽一帶打聽情況,得到了消息讓他更加不安。

  漢人正在大量調兵,大道上到處都是運送糧食的民伕和車隊,寧城日夜加固城防,無數的流民被招進了城內,熱火朝天的進行備戰工作。。

  但願這只是為了對付鮮卑人的,漢人俘虜了槐縱,搶了他的女人,還打斷了他的兩條腿,檀石槐一定咽不下這口氣,正在準備報復的事情,漢人這麼緊張,自然是為了防備檀石槐,不會在這個時候招惹烏桓人,讓自己落得兩面受敵的境地。

  一定是的。難樓這麼安慰自己,可儘管如此,他還是忐忑不安,每天派人到山谷察看有沒有漢使出現。

  當他得知劉修等人出現在山外的時候,他鬆了一口氣,可是隨即又變得憤怒起來。劉修是誰?一個還沒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什麼名聲也沒有,現在的身份只是護烏桓校尉府的一個司馬,他連給上次來的李定提鞋都不配,劉虞派他來,分明是看不起烏桓人。

  可是另一方面,難樓又擔心不已,劉修從寧城而來,莫非他代表的是護烏桓校尉夏育的意思,而不是幽州刺史劉虞的意思?那夏育又是什麼意思,他是要和還是要打?

  難樓站在山坡之上,看著緩緩而來的劉修一行,心裡不住的盤算著。站在他身邊的提脫等人不住的笑罵著,言語間透出的輕鬆和放肆讓他非常不高興,如果不是希望待會兒他們能像上次一樣壓住漢人的氣勢,他真想把他們全部轟出去。

  劉修披著嶄新的紅色戰袍,外罩細甲,騎著從槐縱手中繳獲的火紅如炭的戰馬,披著火紅的大氅,按轡緩行。在他前面引導的是一臉酷意的張飛和劉備,身邊相陪的是身著長衫、面無表情的張鳴,再後面是一左一右挾持著風雪的楊鳳和藍蘭。趙雲穿著雪白的大氅,穿著一身特製的亮銀甲,領著二十名身披雪白大氅、手持長戟的騎士夾侍在劉修兩側。遠遠看去,隊伍有如一條雪龍蜿蜒而來,而劉修就是龍頭上的一團怒火,熊熊燃燒。

  「好漂亮的衣甲,待會兒我要了。」提脫哈哈笑道,笑聲剛出口,難樓轉過身,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希望過會兒,你還能這麼說話。」

  提脫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大人有命,我自然要遵從的。」

  難樓哼了一聲,轉過臉看了一下自己的幼子樓麓,樓麓今年才十五歲,雖然他繼承了難樓高大的身材,可是畢竟看起來還有些單薄,特別是在提脫等人的襯托下,他顯得比較文弱,不是那麼健壯。

  樓麓目不轉睛的看著山下越來越近的隊伍,看得出來,他對漢人的裝扮也非常入迷。

  難樓有些不悅,轉身進了待客的大廳,提脫等人見他臉色不對,連忙收起了笑容,緊緊的跟了上去。樓麓有些不舍的再看了兩眼,一路小跑著進了大廳,在提脫的身邊坐下。他雖然是難樓的兒子,可是目前還沒有領有部眾,在以實力論尊卑的烏桓人中,他只能坐在提脫的下面。

  難樓的臉色更加陰沉,一直到劉修走進來,他都沒有吭一聲。

  劉修走進大廳,在難樓面前站定,一撩身上的大氅,手一擺,劉備小步上前,遞上劉虞的書札。難樓勾了勾手指,示意樓麓接過來,樓麓愣了一下,連忙起身接過,雙手送到難樓的手中,轉身剛準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卻被難樓用眼色制止住了。

  「原來是劉使君的使者,我還以為是夏育的使者呢。」難樓漫不經心將那封早就看過的書札扔在一旁,仰起頭,有些傲氣的看著劉修。既然還是劉虞派來的使者,他的擔心就沒必要了。

  劉修輕咳一聲:「大人錯了,我是校尉大人的使者,這封書札,只是順便帶來而已。原本應該是李定君交給大人的,他走得匆忙,忘了給你。」

  難樓冷冷的注視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忽然有些不安,他覺得這個年輕的使者與他以前接觸過的使者都不一樣,有股子說不出的味道。

  嗜血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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