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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12:24 作者: 西來君
他欺身過來,從靳葦的眉眼一路打量下來,然後視線停留到了她的唇上。
「今日的口脂是什麼味道?」他聲音有些沙啞,倒有幾分別樣的魅惑。
靳葦湊上前去,在他的嘴上啜了一口,笑著問道:「嘗出來了嗎?」
「沒有。」姜行雲搖搖頭。
靳葦又湊過去,比方才吻的更深,離開他的唇時又問道:「這樣呢?」
姜行雲笑著看著她,還是搖頭。
靳葦索性雙手環住姜行雲的脖子,將人拉下來,自暴自棄地說:「那殿下自己來吧。」
一句「殿下」,成功勾起了姜行雲的回憶。
他仿佛回到齊王府的那個下午,靳葦伏在他肩上……
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溫香軟玉在懷,世人誰能做得柳下惠?
當真是蘭袂褪香,浪翻紅縐,香汗漬鮫綃,直叫人慾生欲死,食髓知味,不知饜足。
皇帝做了三年,今日才是真正的,君臨天下。
(正文完)
第59章 番外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天色剛微亮,介雲巷就傳出一陣急促而有力的敲門聲。在院中灑掃的靳德停下手中的動作,豎起耳朵,再三辨認聲音的方位,才顫顫巍巍走到門前,打開了門。
還未看清來人的容貌,只見那人一邊喊著:「大喜!」,一邊側身擠進門中,徑直朝院子裡走去,邊走邊問:「你家大人呢?」
靳德一顆老朽的心在聽到「大喜」二字時,瞬間跳得飛快,竟一時忘了回話,聲音顫抖著:「哥兒,中了?」
「正是!頭名狀元!」趙黎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滿臉欣喜地答道。自方才在皇榜下看到「靳葦」二字高懸榜首,他便馬不停蹄一路趕來,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人分享。
靳德僵在原地,溝壑縱橫的臉上已然泛起老淚,哥兒寒窗苦讀十二載,終於有了今日。
「還愣著做什麼,快領我去與你家大人和公子報喜。」對於靳德的激動,趙黎一點也不覺得失禮,反而打心眼裡感同身受。
靳家人,無論是他的同僚靳鴻,還是新科狀元,他的半個學生靳葦,在整個京城,都是不起眼的異數。當爹的情願沉淪下僚,一身清貧,卻盼著兒子有朝一日青雲直上、高居廟堂。
似是聽到了外間的動靜,靳鴻的房門緩緩打開,只見他一身粗布衣裳出現在門前,看到來人,不緊不慢地拱手行禮:「元齊兄。」
趙黎大步上前,握住靳鴻的雙手:「錦飛兄,大喜啊,令郎高中頭名狀元!金榜已經貼在皇城外了!」
「當真?」聞言,靳鴻頓時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趙黎,眼中充斥著驚喜,還有不敢相信的詢問。
「千真萬確!一甲頭名,皇上欽點的狀元!」
「快,去請公子過來!」靳鴻一邊吩咐靳德,一邊緊緊握著趙黎的手,將其請到屋內。
同在翰林院數十載,趙黎還是第一次見靳鴻如此激動。他拿起桌上的茶壺,翻過一個茶杯,就要為趙黎斟茶,茶壺的蓋子與壺身不時地碰撞,發出讓人難以忽視的聲響,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主人此時的心境。
「別忙了,今日定有許多人登門,我就不湊熱鬧了,見過狀元郎便走。」趙黎適時地制止了靳鴻,扶著他坐下,這位同僚很快便手足無措起來:「我素日與他人並無往來……」
趙黎擺擺手:「今時不同往日。整個大周三年才出一個狀元,自我朝開國以來,狀元不過三十餘人,放眼京城,令郎可是頭一個。」
二人正說著話,靳葦進來了,許是靳德方才去請人時,已將事情悉數告知,此時靳葦這個當事人,面上雖有幾分喜色,卻瞧著比旁人要平靜許多。
「老師。」靳葦恭敬地行禮。
要是在平時,趙黎未必會受這個禮。他並不是靳葦正兒八經的老師,不過是點評過他的幾篇文章,提點過幾句。可今日,這盛大的歡喜之下,他與有榮焉。
他扶起這個十七歲的少年,衣衫之下,他的身形瘦削,似乎經不起一絲風雨,與大多數常年埋首書堆的舉子並無兩樣,與靳鴻卻是不大相像,許是仿了他過世的母親。
再加上個頭不算高,蒼白的面容上,鼻樑□□,一雙黑眸清澈如水,倒是像他的文章,一片赤忱之下又有幾分傲氣。
說起來,他與靳家的交集,正是發端於靳葦的那些文字。
京城之中,他也算有幾分文名,但當靳鴻小心翼翼地捧著靳葦的文章請他指點時,他一眼便覺察出那些文字背後沖天的才氣,與後天精心琢磨的匠氣不同,所謂才氣,除卻才之外,還要有幾分靈氣,才學易習,靈氣難遇。
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內心一股莫名的情緒滿得快要溢出來,他也說不上那是什麼,或許是對自己過往的遺憾,又或許是對狀元郎錦繡前程的期盼。
他深深地看了眼靳葦,緩緩開口:「你喚我一聲老師,我受之有愧,願你日後在廟堂之上身居高位時,眼裡不只有官位和權力,猶能看到山野之中的蒼蒼烝民。」
靳葦心中明白,這是一個老師對學生的期望,是一個讀書人的志向,也是一個過來人的忠告。在他往後的人生里,趙黎的這句話,他始終不敢忘。
依照慣例,新科進士要入朝謝恩,作為金科狀元,靳葦自然排在頭一個。他謹記著臨出門時靳鴻的囑咐,端身立正,平視前方,寬大的袖口之下,雙拳緊握,小心翼翼地釋放著緊張的情緒。他一向很少出門,更遑論像今日這樣行走在皇宮大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