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顏良潰逃

  顏良這數千騎兵一邊狼狽地揮舞兵器磕擋勁she而來的弩箭，一邊悽惶地議論道：「莫非主公真的敗了？你看那車陣上懸掛的旗幟分明是主公的中軍大旗。」

  顏良跟隨袁紹多年，一直相信袁紹是真命天子，才不相信袁紹會這麼輕易地死去，但他卻不敢斷定袁紹沒有被呂布擊敗，因為袁紹若是沒敗，他的中軍大旗不可能會被zhong yang軍給繳獲了。

  顏良急於回軍援助主公袁紹，他一邊揮舞大刀磕擋弩箭，一邊厲聲大喝道：「主公乃天命所歸，呂布賊子又豈能損主公分毫！荊州將士們，隨本將衝殺出去！」

  騎兵對車陣的衝鋒，莫過於犧牲幾百個騎兵和戰馬，寧肯身上扎滿箭羽，也要靠著戰馬高速馳騁下的巨大衝力將車陣衝散，若換做一般軍隊草草搭建起來的車陣，肯定抵不過數百匹戰馬的連番衝擊，但zhong yang軍採用這樣的車陣對付匈奴、鮮卑騎兵用了很多次，已經熟能生巧，煉化出一套非常成功的戰術。

  zhong yang軍的馬車都是標準化作業打造出來的，用的都是最結實最粗重的木料，可承受五百馬力衝擊，馬車打橫連結時用的都是粗實的鐵鏈，每個馬車下面還有長長的鐵釺，戰事剛一開始，馬車裡面的輔兵便掄起大鐵錘將鐵釺砸入地下，馬車便牢牢地釘在地上。除非對方配備霹靂車之類的投石車來砸毀馬車，否則無法奈何得了zhong yang軍的車陣。

  在此之前的關東協軍討伐董卓的戰役里，呂布zhong yang軍的車陣大展神威。車弩大破徐榮指揮的西涼騎兵，因為袁紹私心自用沒有帶顏良前去，顏良沒有親眼見識到zhong yang軍車陣的厲害。才敢不知死活地催動麾下騎兵做自殺式衝擊。

  趙雲的副將呂鵬只帶了六百個弩兵前來狙擊，看起來甚是托大，可要想起正史上鞠義以八百先登弩兵在平地上用盾陣就擊潰公孫瓚的數萬騎兵，足以看出強弩對輕騎的巨大殺傷力。

  強勁的弩箭發she出去，發出悽厲的破空聲，she入疾馳過來的荊州騎兵體內和戰馬身上，發出沉悶得讓人驚懼的噗噗聲，弩箭的勁氣實在太過強勁。甚是在she穿前一個騎兵的身體後又能將後面一個騎兵she傷。

  那些一邊揮舞兵器撥打弩箭一邊策馬沖陣的荊州騎兵，他們多是沒有跟zhong yang軍打過像樣戰爭的荊州人，他們按照以往跟其他軍隊的戰鬥經驗，進而推斷zhong yang軍的強弩發she速度不可能很快，他們完全可以在弩兵she弩和上弩的時間段里，衝到車陣前，用疾馳而來的戰馬強行撞散車陣。他們根本沒想到zhong yang軍弩兵she弩竟如此快速，對面僅有五百弩兵卻可以把弩箭攢she得這麼密集。

  經過鄭渾和馬鈞三年的改良，zhong yang軍的大黃弩有了較大的改良，大黃弩有效she程三百步，每次可以上五根弩箭。進弩的環節大大簡便，一個訓練有素的弩兵在十秒鐘就可以把五根弩箭裝入弩機，另外一個弩兵花十秒時間就可以拉起弩弦拉到發she位置，六百個弩兵分成三組，一組發弩，一組上弩，一組進弩，每十秒的時間裡就發she出三千隻弩箭。

  而荊州距離北方大草原很遠，他們的騎兵所得到的戰馬多半是之前西涼軍淘汰不要的駑馬，放在zhong yang軍中只能做拉輜重車的駑馬，這樣的戰馬想要衝過大黃弩的有效she程三百步，至少要二十秒，而在這二十秒間，呂鵬麾下這六百弩兵已經發she了六千支弩箭。

  若是場地寬大，顏良這六千多荊州騎兵一擁而上，前面的騎兵為後面的騎兵擋著弩箭，或許能夠實現顏良的戰術目的，可這是在狹窄的山道上，兩側都是陡峭的山坡，中間只有一丈多寬的山道上，每次只能並行六七匹戰馬，而zhong yang軍弩兵已經藉助工兵輔兵的幫助，攀上了那依靠人力無法攀越的山坡，形成了對顏良騎兵的立體遠程攻擊。

  呂鵬判斷得到，顏良這六千多殘餘騎兵，騎兵的素質還行，但戰馬明顯很差勁，所以他遵照呂布之前的指示，在戰馬素質不行的情況下，she人就先she馬，密集的弩箭都瞄準了顏良這六千騎兵的坐騎，數千根弩箭破空而來，顏良麾下騎兵胯下戰馬不住地嘶鳴，前面戰馬轟然倒地，後面疾馳而來的戰馬被前面戰馬的屍體絆住，馬失前蹄轟然倒下，隨著顏良不靠譜的命令，這六千騎兵一片大亂。

  前面倒下了一千多匹戰馬，簡直要把山道堵塞起來，顏良剩餘的騎兵沖不過來，而呂鵬的弩兵已經沿著工兵輔兵打造好的梯子爬上了陡峭的山坡，沿著山坡一條蹊徑，疾步往前奔去，一邊跑，還一邊向顏良she箭。

  顏良現在陷入困境，不論是zhong yang軍的弩箭還是橫在路上倒斃的戰馬，都讓他無法前進，既然無法前進，那就退後，但退後要退到哪裡去呢，若是從後面繞路去大谷，就不再是四十里的路程，而是一百多里地，等自己趕到大谷，估計只有主公袁紹收屍的份了。

  顏良陷入猶豫之中，但山坡上的zhong yang弩兵卻不猶豫，他們從上往下攢she，例不虛發，將顏良後隊騎兵she得人仰馬翻。

  顏良想要棄馬上山，卻發現兩側山坡雖然草木稀疏，但甚是陡峭，憑著人力難以登攀，而若是繼續逗留在這山谷里，只會成為山坡上zhong yang弩兵的活靶子。

  顏良萬般無奈，只好下令往回撤退。

  顏良手下那些騎兵早就被zhong yang弩兵的強勁弩箭給嚇得心驚膽戰，只是畏懼於顏良不敢逃跑，現在得到顏良撤退的軍令，如蒙大赦，都慌不迭地轉身逃竄，想要早點逃出zhong yang弩兵的弩箭she程。

  顏良領著這些潰逃的荊州騎兵，慌裡慌張地跑了七八里地，方定下神，清點人數，結果發現剛才被zhong yang軍弩兵那一陣狙擊，竟然折損了將近三千人。

  顏良本來帶了八千騎兵追擊趙雲，但在趙雲四千騎兵的歹she戰法襲擊下，折損了七八百人，又在伊闕關下面折損了七八百人，這次又折損了將近三千人，剩下的只有三千多人，而且多半都帶有箭傷。

  顏良現在打定主意，不再從大谷關前過了，還是直接繞路去廣成關，最關鍵的是把這三千多騎兵帶回去，荊州缺乏戰馬，更缺乏好騎兵，這訓練三年的騎兵折損一個少一個，還是儘量為主公的大業多留存一些騎兵種子。

  顏良領著這三千多殘餘騎兵，又行了兩三里地，前面陡然出現了一支人馬，攔住了他們，為首一員大將，白馬銀槍，銀盔銀甲，面白如玉，挺拔俊秀，正是常山趙雲趙子龍。

  趙雲優哉游哉地笑道：「顏良將軍，常山趙子龍在此等候多時了，我們再決一勝負如何。」

  若換個時刻，顏良必定戰意勃發，欣然接受趙雲的挑戰，但現在他人困馬乏，麾下將士多半帶傷士氣低落，根本無法跟養jing蓄銳多時的趙雲相抗衡。

  顏良並不答話，揮動大刀，策動戰馬，大喝一聲：「荊州將士們，咱們衝過去！」

  趙雲策動白龍馬，揮動亮銀槍，直奔顏良，而顏良卻撥轉馬頭，避而不戰，轉而奔向趙雲三千騎兵防守最薄弱處，因為顏良從不久前跟趙雲的戰鬥中就明顯看出趙雲是在詐敗，趙雲的實力不在自己下面，以自己現在的狀態跟趙雲硬碰硬就是找死，他難得地理智了一次，讓麾下親兵纏著趙雲，自己從普通zhong yang騎兵士卒處沖陣。

  趙雲卻不願輕易放過顏良，他用力一夾胯下白龍馬，如一道白se閃電衝向顏良，掌中的亮銀槍發出奪目的白光，白光直刺顏良的腹心。

  顏良見避無可避，只得強打jing神，握緊手中大刀，舉刀劈向趙雲，刀勢凌厲狂放，大有一去不返之意。因為顏良已經猜到主公袁紹大敗，沒準已經被呂布斬殺了，作為袁紹忠狗的顏良頗有些生無可戀，見趙雲實在逼人太甚，索xing跟趙雲玩命。

  趙雲素來喜歡以巧破拙，本來他的槍法足以克制顏良，甚至可以趁著顏良現在人困馬乏jing神低迷狀態不佳，在一百回合內取顏良xing命，但顏良搏命廝殺，趙雲便有幾分不適應，因為趙雲不願拿自己寶貴的xing命跟顏良這個莽夫的賤命換。

  最重要的是，留著顏良比殺了顏良更有意義。趙雲記得，主公呂布跟軍師郭嘉、賈詡、沮授此前曾分析過，在袁紹陣營里，逢紀、許攸、郭圖、審配等由袁紹從外地帶來的謀士跟蒯良、蒯越、龐季等荊州本土世家謀士有矛盾，顏良、文丑、韓猛這些由袁紹從外地帶來的武將跟黃祖、蔡瑁、張允等荊州本土世家武將也有矛盾，他們之間的矛盾在袁紹這個不善於處理部屬之間矛盾的主公那裡，其危害成倍放大，若是死了顏良，外地武將可能就對抗不住本地武將，這對一心希望荊州內訌的zhong yang軍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趙雲有了這個心思之後，又在顏良的死命搏殺和顏良親兵死命保護下，讓顏良勉強逃得了xi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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