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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 心頭鬱結

2023-11-18 07:48:44 作者: 雲海青馬斬
  刑部。

  任怨正坐在桌後拿著封公文批註。

  各地捕風密探呈送上來的信息,他都要一一過目,不能假手他人,以免有錯漏。

  一見風亦飛進門,任怨露出了他那招牌似的靦腆笑容,「風哥兒,你可算來了。」

  「嗯。」風亦飛老實不客氣的拉了張椅子坐下,「任勞呢?」

  「出門辦差了。」任怨答道。

  「你們不是總在一起行動的嗎?」風亦飛隨口問了句。

  八爺莊的事情不好一上來就直白的發問, 得旁敲側擊,先探探口風,兜搭幾句再說。

  不知道蔡璟有沒有保密,還是不要主動暴出來為好。

  「去得不遠,今日我事務繁多要處理,也就沒一併前往了。」

  任怨放下了手中公文,觀察了下風亦飛的神態,說道,「昨夜之事,風哥兒想必心有芥蒂,但我實是不得不為。」

  我信你個鬼!你跟任勞對人用酷刑,明明還一副陶醉享受的模樣!

  「昨晚,你們的確是做得太過分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風亦飛頓覺不悅。

  「你們都已經下了毒,毒倒了他們那一大幫人,讓他們沒有了抵抗的能力,還用得著動刑傷人嗎?」

  任怨吁了口氣,「花老兒豈有那麼容易就範,不用些手段,哪能讓他屈從,要只是被毒翻了一遭就消解了危難, 怎能使他感恩戴德的投效,『發夢二黨』跟朝中官員並無牽扯,只有依仗金風細雨樓才有雪恨之機,他對我等越恨之入骨,才越方便白愁飛行事,不致壞了大計。」

  「不用找那麼多藉口了,總之是你們不對!」風亦飛斷然道。

  任怨無奈的道,「我明白,風哥兒你是覺得我們做得錯了,但孰是孰非又怎可輕易下這定論,上頭有命,著我們去辦差,總得做得乾脆利落,狠辣一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些江湖人士,罔顧朝廷法規, 不服管教, 不施以辣手,哪能讓他們懼怕。」

  眼見風亦眉頭擰成了個川字,任怨又道,「風哥兒,我知你心地仁善,可你是朝廷中人,這些市井鼠輩肆意生事,犯了規條,與我們公門對立,是必然要處置的,我們動刑,也不過是殺雞儆猴之舉。」

  說著又嘆息了下,「且不說這些官面上的漂亮話,我就這麼問你一句,若是相爺有令,要你去擒拿那花老兒,你會不會違命不從?要他竭力抵抗,拒不從命,你又當如何應對?」

  風亦飛一下被問住,跟花枯發又不熟,蔡璟要自己去動手抓人的話,多半自己是會做的。

  如果知道他們是行事正派,或許自己會手下留情,讓他們逃走?

  這話,卻哪能這麼說出口。

  任怨見風亦飛沉默不語,轉移話題道,「不說這些事兒了,昨夜裡,京師可是出了大事!」

  「什麼事?」風亦飛明知故問。

  「一則是右相傅宗書遭遇四大兇徒之一的『大出血』屠晚刺殺,不過那兇徒並未得手,遭傅相門下高手打退遁逃.」

  風亦飛立即做出了驚詫的表情。

  看來世叔還是保密了的嘛,任怨都不知道是我乾的。

  只聽任怨繼續說道,「二則是八爺莊遭滿門屠戮,無一活口留存,這八爺莊的主人龍八太爺龍天樓可不是普通百姓,乃是朝廷一品官,在武林中也頗有名望,黑白兩道都得讓他幾分.」

  風亦飛震驚失神。

  這下就全不是作偽了,是真的大吃了一驚。

  自己明明只殺了龍天樓跟葉博識,八爺莊怎麼會被滅門了?

  只有一個可能,是蔡璟派人下的手!

  居然這麼狠毒!

  自己不忍心殺無辜的人,可他們受到這事的牽連,依舊是全部都死了。

  只覺腦子裡亂鬨鬨的。

  去怪蔡璟?

  可他是幫自己,要將這事情給壓下去。

  全是因為自己的過失.

  風亦飛整個人都零亂了,要只是野怪,怎麼殺也不會心有愧疚,可八爺莊裡還是有不少無辜的老弱婦孺。

  任怨哪知道風亦飛此際的心理狀態,改用了傳音,還帶著幾分喜悅的道,「龍八死得好!他是傅宗書的左膀右臂,屠晚這一遭可說是去了我們的一個心腹大患,可惜,他力有未逮,不能殺了傅宗書!」

  風亦飛心神一亂,心緒激盪之下,經脈里的真氣也躁動了起來。

  頓覺不妙,趕緊拿出古箏,「叮咚叮咚」的撥彈了起來。

  任怨大感意外,看風亦飛神色不對,額上青筋凸顯,瞬即猜出了幾分,不敢多做打擾,靜靜的閱覽起桌上的公文。

  好一會,風亦飛才將涌動不休的真氣鎮壓了下去,心中卻仍覺得苦惱異常。

  傷及無辜並非本願!

  滿心只想快些逃離京師,不再涉足其中的紛亂。

  任怨見風亦飛的神情恢復了正常,關切的問道,「風哥兒,你可還安好?」

  「暫時沒事。」風亦飛將古箏收回到包裹里,長身站起,「我要離開京城,休養一陣子。」

  「自然可以。」任怨點頭,「元大宗師會在近幾日出關,到時,我會命人傳信去你手下的滿天星亮晶晶,這事可不能耽誤了,以他老人家之能,應能解去你的危厄。」

  「嗯。」風亦飛應了聲,向門外走去,走到門邊,突又想起瓦子巷的事情還沒告訴任怨。

  轉身道,「我昨天聽說,瓦子巷那裡的商戶攤販有官府的人去收經制錢,說是為了籌集軍費。」

  任怨一怔,愕然道,「還有此事?依朝廷律例,私立名目,收取財物,徒一年,贓重者,罪加一等,若真是鬧得天怒人怨,民心難安,舉族都得發配充軍,貶為賤籍,世代而傳,不得翻身,京師乃天子腳下,竟還有人敢知法犯法?」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看是不是要管一管?」風亦飛道。

  「既是知曉了,自是要查清事由,不可輕易放過。」任怨說道。

  他怎麼去管風亦飛就不去理會了,任怨要是知道是元十三限的弟子所為,多半也只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將這事情掩蓋下去。

  但,至少瓦子巷的百姓不用再被人橫徵暴斂。

  出了刑部,風亦飛才想起忘了問,是誰給自己弄出了個『屈打成招』的造孽綽號。

  此刻滿心鬱結,也不想折回去再細問這事。

  施展輕功,徹底放開了速度,徑直到了驛站,搭上馬車,轉道返回伊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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