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殺人立威

  一個連隊的華興軍全部荷槍實彈，一進門就殺氣騰騰的進了王府大堂。

  恭親王此時仍然保持著一個王爺的氣度，從容的上前接旨。

  「恭親王聽旨，城外八旗軍作亂，令你速速入宮商議軍情，不得有誤！」

  「奴才領旨！」

  羅振豪冷聲宣旨，將聖旨遞給恭親王后，馬上把他帶進了宮去。

  恭親王最後一眼看了王府親眷，頭也不回的跟著羅振豪進了宮去。

  滿洲國國王上朝的金鑾殿，龍座上端坐一位年輕人。他身著滿族的龍袍，英氣襲人的只盯著殿下的中年人，正是滿洲國的國王喬懷恩。

  「奴才恭親王叩見國王陛下！」

  恭親王一進大殿，殿門很快緊緊的關閉，裡面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恭親王，你知道本王此時在想什麼嗎？」

  喬懷恩突然開口，對著堂下的恭親王就冷笑了一聲。

  「國王陛下想要奴才的項上人頭！」

  恭親王淡淡的回應，聲音里滿是苦澀的味道。

  「你猜對了一半，還有另一半本王誰也沒有告訴過。當初本王還叫愛新覺羅·載湉的時候，也跟著醇親王來過一次金鑾殿。那時候，高高的看著同治皇帝，覺得他真是威風。身穿龍袍，頭戴龍冠，天之驕子！但是本王現在穿上了這身行頭，卻一點都不開心，反而有點噁心！」

  喬懷恩頗有意味的笑了下，好似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

  恭親王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的跪在地上聽著一個少年的心事。

  「恭親王，你在朝中已經算是睜眼看世界的能臣。但是你永遠想像不到，現在的新中國有多麼的發達。那裡曾經也是我們滿族人治理的天下，可是卻因為我們的愚蠢，白白丟掉了萬里的江山！本王在那裡生活了十幾年，早已習慣了那裡的一切。但是自從回到滿洲國後，卻又仿佛回到了過去，滿眼都是奴才、主子。本王心裡這個恨啊，恨不得現在就砸了這個龍庭，讓你們都挺起胸脯說話！你知道本王是什麼的感覺嗎？本王感覺自己是一個小丑，穿上著小丑的衣服，說著小丑的話，陪你們一群小丑演戲！」

  喬懷恩大聲怒斥，滿腔的青春熱血全部發泄了出來，當真是痛快淋漓。

  恭親王仍然是不言不語，喬懷恩說的他都明白。當初他也曾這樣年少意氣，揮斥方遒，可最後還是向現實妥協。

  「恭親王，你覺得滿族再這樣下去，還會有救嗎？本王剛想扒掉這身小丑的衣服，你們一個個馬上就跳出來折騰！你們真當本王不敢殺人，你們真當本王軟弱好欺嗎！」

  喬懷恩殺心畢露，眼裡突然閃過一道寒光。

  「國王陛下，您心裡想的，奴才都明白。祖宗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因為你而自豪。國王陛下要想拿奴才的命，奴才一點的怨言都沒有！」

  恭親王終於開口，深深的給喬懷恩跪地行禮。

  喬懷恩顯然愣了下，他設想過無數次兩人的對話，但是卻沒有想過恭親王會這麼回話。

  「你早就猜到了本王讓你進宮的原因？」

  喬懷恩眉心微皺。

  「國王陛下，八旗軍一直歸奴才統帥。這次八旗軍作亂，奴才當然要負首要責任。只要能平息這場禍亂，國王陛下要殺要刮，奴才都無二話。」

  恭親王神色十分的坦然，似乎已經看透了生死，沒有絲毫的求饒之意。

  喬懷恩雙拳緊攥，此時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他已經隱隱的感覺此事另有隱情，不然恭親王不會這樣坦然。這種坦然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肺腑之色。

  「你還有何話要說？」

  喬懷恩心裡一橫，不管恭親王是否冤枉。若是要殺人立威，他怎麼也逃不掉。

  「國王陛下，奴才知道你一心都是為了滿族的復興大業，奴才年輕時也和你是一樣的想法。奴才只希望天佑我大清，讓國王陛下的改革能夠順利進行！」

  恭親王坦蕩一笑，笑聲苦澀，眼裡已經激起了水霧。

  「恭親王，你今天的確很讓本王刮目相看。你放心，不管處境再艱難，本王也會堅持下去。明年的幾天就是你的忌日，本王會給你找個地方，好生的安葬，你放心的走吧！」

  喬懷恩在此刻突然有種於心不忍的感覺，但最後還是強迫自己變得鐵石心腸，回過身後緩緩地舉起了右手。

  埋伏在大殿兩旁的禁衛軍立馬衝上殿中，把恭親王押上囚車，準備拉到城牆上問斬。

  「陛下，您一定要小心榮祿啊！」

  這是恭親王臨走時最後對喬懷恩的囑託，他的神色坦然，仰天就大笑了起來。

  花白的辮子四散而開，眼睛裡分明裝著淚水，但是卻沒有流出來。

  城外的動盪顯然升級，東門外已經傳來了零星的槍聲。

  恭親王便是要拉到東們城牆上問斬，禁衛軍剛把他帶上城牆，下面的八旗軍全部就停止了哄鬧。

  「快看，那是恭親王！」

  「這是怎麼了，國王要處決他嗎？」

  「……」

  八旗軍中立馬就議論紛紛，紛紛望向了城牆。

  恭親王披頭散髮的跪在城牆上，對著下面就慘然大喊了一句，「兄弟們，將士們，你們不要再受奸臣調撥了。回去吧，回去好好過日子去！」

  他的聲音慘然，很快便從城頭傳遍了整個八旗軍。

  「不能殺！恭親王是忠臣，不能殺啊！」

  八旗軍中不知道是誰帶頭高呼了一聲，立即就有人紛紛振臂高呼，「不能殺，不能殺，不能殺！」

  但是此時劊子手已經亮出了手上的大刀，一陣寒風颳過，空氣中都有中凌冽的殺氣。

  劊子手一口酒水噴在了刀面上，手起刀落。一顆頭髮花白的人頭，瞬間從城牆上滾落。

  鮮血噴濺，將城牆的一片都染成了紅色，在殘陽下異常的妖艷。

  「城下的八旗軍聽著，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馬上散去。一刻鐘過後，任何人膽敢再圍困再次，殺無赦！」

  城牆上的禁衛軍嘶聲呵斥，四面城牆都是殺氣騰騰。恭親王被斬的消息迅速傳遍整個八旗軍，他們也就是過來鬧一鬧，還真沒有決心造反的膽量。

  恭親王一死，所有八旗軍都是膽戰心驚，哪裡還敢鬧騰，立馬就如同潮水一般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