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決戰孟加拉（十四）

  華興軍在渡江後就對印軍發起猛衝，印軍也不在戰壕里防禦，而是向後撤退了十幾里，在正面結成槍陣防禦。

  每個槍陣有數千兵馬，延綿數里，共有數十個槍陣之多。

  進攻的號角吹響後，華興軍兩個軍從正面發起進攻；另外兩個軍的兵力，已經從下游繞到了印軍的身後，將印軍的退路完全切斷。

  對於這種前膛步槍組成的槍陣，華興軍進攻起來已經好不費力。兩個軍的兵力也化整為零，每個師部負責進攻一個槍陣。

  進攻一開始，華興軍並沒有像印軍指揮官預料的一般，組成槍陣向前衝鋒。相反，他們呈散兵線展開，完全沒有陣型的一擁而上。

  雙方相互開槍還擊，但是華興軍完全匍匐在地面上射擊。

  印軍的槍陣密集齊射後，只聽槍聲卻不知道子彈飛到了哪裡，對於一盤散亂的華興軍，完全不起作用。即便找准了華興軍的方向，也是貼著他們的身子飛過。

  華興軍的子彈卻從四面八方打向了印軍，上萬把遠征步槍在陣地上四處射擊。槍聲一道接著一道，彈雨一陣接著一陣。印軍整齊的槍陣，無疑是比活靶子還好的目標。子彈將前一排印軍放倒，後一排很快又補充上來。

  戰鬥開始沒十幾分鐘，印軍的各槍陣就損失過半。屍體繞著槍陣鋪滿了一圈又一圈，不斷的向裡面收縮減員。

  印軍指揮官也不是傻子，在此時還不見英軍過來支援，心裡已經暗自起疑。面對如此巨大的傷亡，他們也再堅持不住，直接吹響了撤退的軍號，掉頭就往巴里薩爾逃竄而去。

  戰場上一個槍陣鬆動，其他的槍陣迅速都跟著往後撤退起來。

  華興軍在後面步步緊逼，不斷追擊不斷扣動手中的扳機。

  印軍每逃一步，就有一排兵馬倒下，在戰場上的屍體鋪滿了一地，全都被子彈打的皮開肉綻。

  印軍沒有逃多遠，僅僅向後撤離了三四公里，迎面就碰見了圍追堵截的華興軍。

  雙方拉開了架勢再次廝殺，印軍逃竄的人馬連槍陣都沒有，直接就往華興軍的槍口上撞，衝上去一批便倒下一批。

  追擊的華興軍很快趕了上來，與堵截的華興軍兩面夾擊。前後戰鬥不過半個小時，戰場上的印軍便越來越少，直到倒下最後一人。

  印軍在戰場上堅持不過一整天，他們苦等的英軍到最後一刻都沒有到來。錫克族的三十萬大軍至此全部消亡，印軍的指揮官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他們手中的武器和槍陣已經落後一個時代。沒有變通，只有死路一條。

  華興軍清理完戰場後，第二天便匯軍一處，對巴里薩爾發起了進攻。

  可是誰曾想大軍兵臨城下，城中連一點的反應都沒有。倒是不少的富商貴族打著白旗出來，紛紛組織著百姓歡迎華興軍入城。

  不光光是華興軍驚訝，城內的百姓很多也是莫名其妙。昨日還看見英軍在大街上徵集糧草，今早起來所有人都跟憑空消失了一樣，反正是找不到任何的蹤影。

  華興軍在城內四處的搜查，最後在一個碼頭發現大量的碼頭工人屍體。屍體堆里還趴著幾個裝死的工人，從他們的口中這才得知了英軍的去向。

  他們昨晚在這個碼頭，已經乘船逃離了巴里薩爾。共有上百艘船隻，全都是五百噸左右的木質艦船。臨走時為了保密，還槍殺了碼頭上負責搬運貨物的勞工。

  吳旭明立即派人通知了海軍，把這個消息反應給了他們，讓他們儘量的在海上搜尋堵截。

  海軍的艦船上次沿著梅克納河轟炸後，剛返回新加坡補充彈藥和養護，陸軍一時半會也聯繫不到他們。另外印度洋浩瀚無比，英國的航海技術很是發達，一般情況下也很難再發現他們。

  吳旭明也是求個心裡安慰，他也知道此事無異於大海撈針。但是這麼多數量的英軍，也不得不引起他的警惕。

  不光光是這一百艘的艦艇，還有英軍裝配的後膛洋槍。不管他們逃到哪裡，都是一個大的禍患。

  他把此事連忙發往北京，通知喬志清知曉。建議喬志清下令各邦國主意警惕，避免這三萬的英軍的登陸入侵。

  巴里薩爾被華興軍拿下後，整個防線已經被清剿一空。戈登在這裡布防了二十萬兵馬，頃刻間土崩瓦解，還沒有堅持一個月的時間。

  印度加爾各答，傳令兵很快把巴里薩爾失守的消息通知了戈登。

  前線指揮部內，英軍的眾將官坐滿了整個屋子，全都是一臉慌張的交頭接耳。

  「將軍到！」

  門外的衛兵高喊一聲，房門大開，一個深色憔悴的中年人弓著身子進了屋子，款款在主位坐了下來。

  「將軍好！」

  屋子一下就安靜了下來，眾將官紛紛起身行禮，連忙把手上的菸頭掐滅。

  「都少抽點菸，你們知不知道，這玩意是我們的對手生產的！你們在這裡多抽一根，東方人就能從裡面賺取一顆子彈的利潤！」

  那中年人環顧了下座下的眾將，有些不快的挑了眉，把手上的公文扔在了桌上。

  他不是別人，正是英軍的統帥戈登！

  「是，將軍閣下！」

  將官們慚愧的低下了頭，現在抽菸已經是一種習慣。閒下來的時候不抽上一根，這心裡就痒痒的不得了。

  「好了，都坐下吧。前線的軍報想必你們也看見了，布魯斯不戰而逃，把巴里薩爾拱手讓給了華興軍。現在東部防線完全崩潰，我們已經陷入了兩線包圍的境地！」

  戈登神色低沉的道了一句，裝了一兜菸葉，點燃後吧唧吧唧的抽了兩口。

  「司令，布魯斯就是貪生怕死的小人。當初他從馬來西亞剛逃過來，我就看他一身的軟骨頭。那時還勸過你，不要把那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可你就是聽不進去！」

  戈登的副將巴倫，拍著桌子就大罵了一句，一臉拉碴的鬍子氣的亂抖。

  「對，對，對！」

  「那個蘇格蘭人本來就和我們就不是一條心。」

  「咱們向女王彈劾他！告他個臨陣脫逃之罪！」

  「……」

  眾將議論紛紛，紛紛抱怨了一聲。

  「行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戈登大喝著拍了拍桌子，待眾將官安靜後，壓低了嗓音又道了一句，「現在，我們還是開動下腦子，想想怎麼能守住加爾各答！」

  屋子裡一下再沒有人吭氣，在座的將領沒有一人還對勝利抱有期望。他們手上只剩下五萬的兵馬，而華興軍此次東西兩線卻集結了二十多萬，雙方就像是一個小孩面對一個來犯的巨人！

  「怎麼了？這麼快就認輸了？」

  戈登眉心緊皺了下，微微抬高了語調，臉上露出一絲的失望。

  「將軍閣下，恕我直言。我們大英帝國從來都是以海軍為主，陸軍為輔。現在華興軍已經完全控制了制海權，我們不光光是東西兩線直面華興軍，就連南面的大海也是防禦的缺口。就算我們能抵擋住華興軍在陸地的進攻，華興軍的海軍艦隊，也隨時都可以對我們的防線，實行密集的轟炸。依屬下所見，現在只有兩條路。要麼逃，要麼亡，別無他法！」

  湯姆森上校神色冷峻的起身就直言了一句。

  他和華興軍在印度南面的古沃姆河防線大戰過一場，心裡對華興軍的實力一清二楚。

  「將軍，湯姆森上校說的極是。現在我們不光光是制海權的問題，還有武器、兵力、後勤補給都比不得華興軍、而且現在伸在印度，這些見利忘義的印度人，是不會為了我們和華興軍血拼到底的！依末將所見，咱們還是快點撤吧！」

  副將巴倫起身也直言了一句，他是戈登身邊的參謀長，別人不敢說的話，他就敢這樣無所顧忌的說出來。

  「是，是，是！就是這樣！」

  「沒錯，打不得了，只能逃了！」

  「……」

  將官們又小聲的竊竊私語，但是卻不敢大聲的講出來。未戰先怯，這不是一個軍人該有的想法。

  「好了，大家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但是大家有沒有想過，咱們在加爾各答的軍隊還有商人、百姓，足足有十萬多人。現在就是要撤離，咱們該往哪裡撤？怎麼撤?華興軍會不會給咱們這個時間？」

  戈登拿著菸斗在桌上敲了敲，示意眾將官安靜後，神色嚴肅的一連問了好幾句。

  屋裡沒有人吭氣，現在海軍的艦船全部被摧毀，已經沒有艦船再運送這麼多人離開。

  「諸位，我知道現在大家都很緊張。說實話，我也是同樣的心情。大家有的是從中國逃來，有的是從越南逃來，有的是從泰國逃來。這裡已經是我們在亞洲的最後一道防線，要是我們還想著逃離，那只有灰溜溜的逃回英國了！我想問大家一句，你們是想這輩子就這麼窩囊的當個逃兵，還是想放開手腳和華興軍大幹一場？就算最後戰死，那也是大不列顛的英雄！」

  戈登眼露精光的環顧眾將，聲音低沉但是卻很有力道。

  「拼死一戰！」

  屋中的眾將官齊聲大喝，全部腰板筆直的挺起了胸膛，心中剎那間滿是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