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中原大戰五

  濟南城的糧草全部被航空中隊炸毀，城內現在少說也有五十萬的人口，每日裡的糧食消耗也是個驚人的數目。

  丁寶楨組織人馬突圍了好幾次，都被華興軍強大的火力打退。每次都死傷數千，最後乾脆龜縮進了城內，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好香啊，真他娘的！該死的華興軍總是大吃大喝，可把老子饞死了！」

  「是啊，咱這每天就管兩頓飯，還都是窩窩頭。我這一個月都嘗過肉味了，嘴裡都淡出個鳥來了。」

  「你們就別抱怨了，城裡的糧倉都被華興軍給炸了。好多的老百姓連飯都吃不上了，你就偷著樂吧！」

  「咱巡撫到底是咋想的啊，華興軍的勢力這麼強大，他們都放咱一條生路了，咱為什麼不投降啊！」

  「你小聲點，咱巡撫可是終於朝廷的。要是讓別人告發了你，你就等著軍法處置吧！」

  城牆上防守的魯軍不斷的抹著哈喇子，反正華興軍也不攻城，所有人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靠在城牆上飢腸轆轆的曬著太陽。

  濟南城的泉眼附近，密密麻麻的都是打水的百姓。每個人都是一副焦躁的表情，每處泉眼都排滿了人。

  華興軍斷掉城外的水源後，若不是濟南城的泉眼眾多，早就堅持不住了。

  據記載，濟南城中大大小小的泉眼有一百一十多處，名符其實的泉城。但是泉眼再多，也不夠城內五十萬人沒日的飲食起居。

  「咱巡撫到底要撐到什麼時候啊，我家眼看著就要斷糧了！」

  「是啊，丁巡撫平日裡剛正不阿，愛民如子，怎麼這次就糊塗了。華興軍那可是天神下凡，咱們凡人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滿族皇帝都被趕跑了，咱漢人還拼個什麼命啊！」

  「你們少說幾句，留點體力，趕緊和我挖點野菜去。不然過幾日，城內的樹皮都被人啃光了。」

  「有這麼嚴重啊？」

  「當然了，城內好多沒有存糧的人家早就斷糧了。這幾日都以野菜為食，聽說城裡有好幾人已經餓死了！」

  「真是造孽啊，原來還以為丁巡撫是個好官，沒想到當官的就沒一個把我們百姓放在心上。他報效他的朝廷，為什麼要把我們全城人都拉著陪葬。

  「可不是嗎，華興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只要我們投降，他們便不會亂殺一人。而且還給我們糧食和水源，你說咱們憑什麼要跟著他丁巡撫受這份罪啊！」

  打水的人群越來越騷動不安，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其中也不乏家裡已經沒有餘糧的人，泉眼邊上負責分發水源的官軍也餓的無法再控制局面，任由這些百姓胡說八道。

  「濟南城的百姓們！你們都站好了聽我說！」

  這時泉眼邊上突然站出三五個膀大腰粗的山東大漢，鼓足了力氣，沖身後的百姓大吼了一聲。

  人群立馬就安靜了下來，紛紛把目光集中在這幾個大漢的身上。

  「兄弟們，姐妹們，山東城的父老兄弟們。咱們不能再這樣忍下去了！現在城內斷水斷糧，好多的人已經活生生的被餓死了。咱們在這裡的人，過幾天也將再沒有糧食吃。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難道也要被活生生的餓死嗎？」

  大漢嘶聲大吼了一句。

  「不要！不要！不要！」

  所有的百姓幾乎全部振臂高呼，多日的委屈立馬就全部激發了出來。

  「那好，咱們現在就跟丁巡撫評評理去，他可以為滿清朝廷盡忠，但是咱們漢人憑什麼陪著他為滿清朝廷陪葬。我們要水，我們要糧食，我們要吃飯！」

  大漢再次振臂高呼，話里已經很是不敬，但是一旁的官軍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們也早就沒了戰鬥的意志，誰不想好好的活下去。

  「要水！要糧食！要吃飯！」

  百姓越聚越多，一會便有上萬多人。都振臂拿出了自己最後的力氣嘶聲高呼。

  「走！上衙門！」

  大漢身邊聚攏了數十個大漢，高呼一聲便帶頭朝衙門走去。

  百姓們密密麻麻的緊跟在後面，不斷的跟著他喊著要水、要糧、要吃飯的口號。

  丁寶楨正在府衙里處理著最新的軍報，書桌上只放了一小碟醃黃瓜，還有半個窩窩頭。

  這時，府外突然傳來一陣陣雜亂的吵鬧聲，讓他忍不住又皺起了眉心，吩咐門外的親兵出府探查情況。

  還沒等門外的親兵動身，府衙外的親兵已經慌忙進了書房稟告了一聲，「不好了，大帥。城裡的老百姓造反了，都在府衙的外面嚷嚷著要見你！」

  「什麼？」

  丁寶楨挑了下眉，馬上就放下了手上的公文，起身就隨著親兵想府衙外走去。

  府衙外的上百親兵已經端著長槍把人群阻擋，看著對面越聚越多的百姓，各個面面相覷的不知道如何處理。

  「讓丁巡撫出來，我們要見丁巡撫！」

  領頭的大喊振臂高呼。

  「我們要見丁巡撫，我們要見丁巡撫，我們要見丁巡撫！」

  百姓們紛紛振臂高呼，喊聲直衝雲霄。

  方才在泉眼邊才上萬的人，現在估摸著已經將近十萬多人。府衙兩側的街道密密麻麻的全是百姓，烏壓壓的一片不見首尾。

  「怎麼回事？你們想造反嗎？」

  在城北駐防的吳國棟聽見了動靜，急忙帶著上千人端著長槍返回了府衙。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後，馬上沿著府衙的四周布防。

  「我們不造反，我們只要一口飯吃！大家說對不對？」

  大漢面對著吳國棟毫無懼色，扭過頭對準身後的百姓就大吼一聲。

  「對！對！對！」

  百姓跟著嘶吼了一聲，從近到遠，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混蛋，你他娘的一定是華興軍混進城內的特務。來人啊，把這個帶頭作亂的賊人給抓起來！」

  吳國棟對著大漢怒斥了一聲，說著就對手下的士兵揮了揮手。

  「誰敢抓人，我看你們誰敢抓人！」

  吳國棟身後的兵勇當下就要上前把大漢拿下，大漢嘶聲怒吼一聲，身後馬上就有數十人衝出，和魯軍的兵勇扭打在了一起。

  「不能抓人，不能抓人！」

  百姓們看到了這種情況，也全部擁擠上前，輕鬆衝破了魯軍的防線，把門口的兵勇淹沒在了人海里。

  「砰！」

  一聲劇烈的槍響在府衙外四處的遊蕩，吳國棟端起受傷的洋槍對著天空便開了一槍。

  人群這才突然安靜了下來，全部站在了原地沒有動彈。

  「你們這些刁民，誰要敢再胡攪蠻纏，格殺勿論!」

  吳國棟大吼一聲，滿臉殺氣的環顧著面前的百姓。

  眾百姓喝又喝不上，吃也吃不飽。本來就怒火中燒，現在看見吳國棟這態度，更是怒火中燒。此時的府衙外就像堆滿了火藥的倉庫，只要一個火星便能將整個府衙夷為平地。

  「放肆！不得無禮！還不退下！」

  這時丁寶楨剛好就從府衙的門裡走了出來，對著吳國棟就呵斥了一句。

  百姓們見到了丁寶楨，情緒顯然緩和了許多，火藥桶也差一點點燃。

  「丁巡撫，求求您了。給我們一口飯吃吧，咱們都快餓死了！」

  大漢也一時跪下了身子，對著丁寶楨大聲的哀嚎了下。

  「巡撫大人，求求你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百姓們也相繼跟著跪了下來，大聲的對丁寶楨哀嚎。聲音好半天才傳到街尾，半天才停歇了下來。

  「山東城的父老鄉親們，你們的事我都知道！這幾天我也再想辦法！你們要相信朝廷，再堅持兩天，一定會有吃有喝。請大家相信我，都先回去吧，不要給歹人可乘之機！」

  丁寶楨沖百姓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站起來。

  他在濟南人心中威望甚高，雖然大家都還是有些不滿意，但還是聽話的站起了身子。

  「丁巡撫，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再過兩天，我們就會有吃的了嗎？」

  大漢反問了一聲，將了丁寶楨一軍，不想聽他模稜兩可的表態。

  「對，沒錯，兩天之後我自然給大家一個交代。」

  丁寶楨看著大漢皺了下眉，但還是給了百姓一個準確的時間。民意不可違，他這時候要敢否定一下，這些百姓肯定不是不會善罷甘休。

  「好，那我們就相信巡撫大人一次。」大漢鐵著臉點了點頭，扭頭就對百姓大呼了一聲，「父老鄉親們，丁巡撫說了，最多兩天。兩天之後就給大家一個結果，大家都散了吧！」

  「巡撫大人萬歲，巡撫大人萬歲!巡撫大人萬歲！」

  百姓們全部激動的振臂高呼，不管怎樣終於有個期限，大家都有個盼頭了。

  人群漸漸散去後，吳國棟氣急敗壞的跟著丁寶楨進了書房。一進門就大罵了一句，「大帥，這些刁民明明是受人蠱惑。剛才什麼不把那個大漢抓起來，他肯定是華興軍派進城內的細作！」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先坐下！」

  丁寶楨緊鎖著眉心，讓人給吳國棟泡了碗茶水，心裡不斷的思索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先是城外的水源被切斷，再是城內的糧草被精確的炸毀。最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華興軍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濟南，但是卻在城外遲遲不肯攻城。而是不斷的逼迫城內的百姓自亂，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