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別無選擇

  「徐耀，跟小兒說一聲，讓對面的人安靜一點，吵死人了！」

  羅三元正端著酒杯，在窗戶上打量著過往的客商。門外那一陣陣山呼海嘯的吵鬧聲，讓他的心情頓時就邊的煩躁起來。

  「是」

  徐耀和五六個親兵正在門外候著岱欽過來，抱拳回了羅三元一聲，便喚了小二過來。

  店小二皺了下眉，但還是苦著臉進了對面的包房，剛進去沒多會就被人一腳踹了出來。

  「他娘的！哥幾個喝個小酒，誰他娘的嫌吵，給老子站出來！」

  一身穿八旗兵服的大漢嘶罵一聲，說著就從包間踹門出來。

  「豹爺，你別生氣啊。小人也是傳個話，你不願意，繼續喝酒就是了！」

  店小二連忙爬起身子，給那大漢點頭哈腰的賠罪。那大漢顯然是店裡的常客，店小二也認識他，對他一臉都是驚恐。

  「你當老子是軟蛋啊，誰想捏就捏！到底是那個王八蛋招惹老子的，不說今天就燒了你這狀元樓！」

  大漢不依不饒的又喝罵了聲，已經把目光集中在徐耀和親兵的身上上下打量。

  小兒看了看徐耀一行人，也知道他們不好招惹，一時夾在中間唯唯諾諾，不敢作答。

  「是我家公子讓你們閉嘴的，你們這樣大呼小叫的，打擾了他的清淨。你這樣欺負一個店小二，算什麼本事？」

  徐耀此時看著那大漢，言語冰冷的低喝了一聲。

  「哎吆，還真有不怕死的站出來了。在歸綏城這片地界，還沒有人敢對我江雲豹這麼說話。你家公子算那根蔥，也敢跟老子叫板？」

  大漢滿臉不屑的挑了下嘴角，已經沖屋裡面揮了揮手，準備和徐耀動武。

  包間裡頓時就有七八個大漢沖了出來，刷刷的就從腰上把大刀片子抽了出來，各個滿臉橫肉亂鬥的瞪著徐耀和親兵。

  「爺，您還是認個軟吧，這江雲豹可是歸綏的漢八旗佐領。在這片地界，你惹不起他！」

  店小二連忙在徐耀的耳邊提醒了句，害怕兩邊真的打起來，把酒樓給砸了，那掌柜的可要把他罵死了。

  徐耀嘴角冷抽了下，目光兇狠的緊盯著江雲豹，雙拳已經緊握了起來。

  「兄弟們，給老子教訓下這些不開眼的東西!」

  江雲豹看了徐耀半天，也摸不准他的身份。但是聽他說話的口氣就不是本地人，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也用不著再顧忌什麼，當下拔刀就朝徐耀砍去。

  徐耀當初是上海羅漢堂的首領，身上自然有過人的武藝。沒等江雲豹的大刀舉起，他便一腳直踹江雲豹的膝蓋。江雲豹一個趔趄便重重的摔了個狗吃屎，鼻子和嘴撞的鮮血橫流。

  「找死！」

  江雲豹身後的大漢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嘶叫了聲，全都揮刀沖徐耀砍了上去。

  徐耀身後的親兵也上前一步準備動手，這時樓梯上突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什麼人在狀元樓也敢鬧事！」

  眾人都楞了下，只見領頭的那中年人一身的蒙古錦袍。留著雜亂的絡腮鬍子，眉宇間滿是貴氣。

  「岱欽旗主，您怎麼有空來狀元樓？他們是您的客人？」

  江雲豹見了那中年人，連忙換了個臉色就迎了上去，一臉的恭維諂笑。

  「江雲豹，你又在到處撒野，當心我跟你的主子匯報下，你這個佐領還想不想幹了？」岱欽凝眉威嚇一聲，滿臉的不高興，徑直擦過江雲豹的身子，沖徐耀抱拳微笑道，「讓您家公子久等了。」

  「無事，我們也是剛剛才到，旗主裡面請！」

  徐耀抱拳回了一禮，微笑著招呼著岱欽進了包間。

  江雲豹****晾在樓梯上，岱欽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下，反倒是徐耀萬分的熱情。他心裡滿是憋屈，兩眼怒視著徐耀，幾乎要噴出火來。

  「走！我們走！」

  江雲豹沖手下揮手大喝一聲，氣沖沖的就下了樓去。

  「大哥，就這麼算了啊！就是蒙古親王來了，也管不著歸綏城裡的事啊！」

  眾人剛出了狀元樓，江雲豹身後的一兄弟就忍不住憤憤的罵了起來。他滿臉的尖嘴猴腮，人稱細猴。

  「你懂什麼！那岱欽老頭兒跟咱們的伊勒德都統是拜把子兄弟。要是他在都統面前參奏我們幾句，咱們兄弟立馬捲鋪蓋滾蛋！」

  江雲豹雖然也是滿心的不服氣，但是他卻是一個識時務的人。得罪權貴的事情他從來不干，欺負下老百姓才也從來不手軟。

  「要不留個兄弟看打聽下他們想幹什麼？這岱欽老頭和漢人走的這麼近，肯定非同一般！」

  細猴又出了個主意，兩隻小眼睛轉的飛快。

  「好主意，最近軍情緊急，聽說華興軍正在掃滅蒙古部落，馬上就打到烏蘭察布盟了。這個時候岱欽應該視漢人為死敵才是，不可能走這麼近。細猴，你想辦法接近他們，聽聽他們都在談論些什麼！」

  江雲豹腦子一轉，也覺得情況不對，說不定還真有所發現。

  「我啊！大哥，要不換個人吧！」

  細猴一聽就皺起了眉頭，真想抽自己一下，惹這事情幹什麼。剛才他也見了徐耀的手段，一個人打他三個都沒有問題。要是被他們發現，那肯定被打成肉包子了。

  「廢話什麼！讓你做什麼照做就行了。這次可是你立功的好機會，要是真發現這幾個人圖謀不軌，大哥必定會好好的提拔你！」

  江雲豹一把拍在細猴的肩膀上，帶著其他的兄弟連忙向軍營返去，準備一有情況就帶兵前來。

  細猴苦著臉送走了江雲豹，在店裡的茅廁里打暈了一個店小二，換上了他的衣服，拎著茶碗就戰戰兢兢的上了二樓。

  徐耀和親兵在門外把守，細猴也進不了包間的裡面，只能在包間的門前過來過去，裝作給其他客人端茶送水的模樣，聽著屋裡的談話。

  包間裡，岱欽正滿眼冒火的瞪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方才羅三運已經做了自我介紹，岱欽也知道他就是那個橫掃蒙古草原的華興軍騎兵軍團首領。

  「你好大的膽子，殺了那麼多的蒙古人，還敢約我出來，就不怕我砍了你嗎？」

  岱欽低吼著罵了一句，臉上的橫肉抖動。

  「旗主先別動怒，我此次前來正是為了避免蒙古族更大的傷亡而來。我們華興軍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推翻滿清王朝，和你們蒙古族並沒有多大的衝突，也不反對你們繼續生活在這片草原上。但是你們卻幫著滿清朝廷對付我們，我們不得已這才與蒙古各部落交手。老親王有沒有想過，我們橫掃土爾扈特部還有阿拉善部，除了各部的騎兵外，我們可曾傷害過一個普通的百姓？」

  羅三元心平氣和的給岱欽斟了杯茶水，耐心的給他解釋了下華興軍的目的，凝眉反問了岱欽一聲。

  岱欽皺了下眉，細細思量著羅三元的話。華興軍確實沒有傷害百姓，其他部落的百姓也都平安逃亡了過來。

  「那你們準備怎麼處置我們烏蘭察布盟的各部？」

  岱欽喝了口茶水，眉心緊凝的問了一句。

  「很簡單，我們總統說了。只要岱欽旗主歸順我們新中國，和我們裡應外合剿滅科爾沁的僧格林沁。那旗主就是為開國立了大功，我們總統便會冊封旗主為蒙古各部新的首領，蒙古族也將自己處理自己民族內部的問題。旗主也知道，我們華興軍在北方已經占領山、陝、甘、新疆四地，滿清就剩下關內的幾個省份，離它覆滅的日子已經將近不遠。還請旗主認清形勢，為了自己也好，為了蒙古族的各部也好。儘早棄暗投明，免得造成更大的傷亡。」

  羅三元淡定的開出了條件，那口氣完全不容拒絕。

  「你在威脅我？」

  岱欽冷著臉，手中不斷撥弄著茶碗，身上露出一絲絲的殺意。

  「岱欽旗主，跟著僧格林沁只有死路一條。我只是給你和蒙古族的百姓一條生路，如果你不接受的話，那我們戰場上再見吧！」

  羅三元輕笑了下，毫不掩飾自己的霸道。

  「你……」

  岱欽想發火卻發布出來，面對絕對的強者，他要是敢做錯一個決定。那就正如羅三元所說，不光光是他，就是整個蒙古部族也將面臨滅頂之災。

  「旗主好好考慮一下吧，明日華興軍便開始進攻歸綏城。你還有一晚上的時間斟酌，蒙古族的生死存亡全在旗主的一念之間。」

  話已經說的夠直白，羅三元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抱拳送客。

  岱欽聽到羅三元所說的話，更是震驚的目瞪口呆。他自恃實力雄厚，竟然毫不掩飾自己的軍事秘密，也完全不怕自己向歸綏城的守將告密。

  「好，明日我便給你們一個答覆！」

  岱欽此時心裡的防線已經被完全擊垮，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一樣。踏錯一步，便是粉身碎骨。但若是賭對了，那以後也將超越僧格林沁，成為蒙古草原身份最尊貴的首領。

  「大膽反賊，這就想走嗎！」

  岱欽出了門剛下了樓梯，就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咆哮，言語中滿是放肆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