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進軍大西北九

  議事堂中死氣沉沉，眾首領都垂頭喪氣的坐著，沒有一人吭氣。

  「瘟疫就真的無法控制了嗎？」

  馬化龍低聲詢問了句，一夜之間，頭髮又花白了些。

  眾首領全都無助的搖了搖頭，滿臉都是失落的表情。

  馬耀邦回來已經半個多月，回人們還沒有從得到糧食的喜悅中走出來。一場席捲寧夏馬群的瘟疫，更是讓這個冬季雪上加霜。

  瘟疫從寧夏最北面的石嘴山開始，爆發之初，只有十幾匹戰馬出現全身發熱，雙目赤紅，口舌腫脹的顯現。

  獸醫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熬了些草藥，用治療傷寒病的藥方醫治這些病馬。

  結果僅僅過了一夜，不但這十幾匹戰馬沒有醫好，而且整個馬群都爆發了相同的症狀。

  問題還遠不止這些，其他地方也相繼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症狀都和石嘴山一樣。

  患病的戰馬看似得了傷寒症，但是發病的速度極快，通常還沒來得及治療，就出現了生命體制衰亡的特徵。

  半個月後，事態已經發展到無可挽救的地步。不光光是蒙古人送來的十萬多匹戰馬死亡，連寧夏當地的戰馬也開始陸續死亡。

  茫茫的大雪中全是戰馬的屍體，因為地面被凍的跟石頭一樣，所以暫時也不能挖空掩埋。

  「十三太爺，你說這場瘟疫是不是人為的？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到來。咱們在這寧夏也活了半輩子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怕的瘟疫啊！」

  銀川部的馬兆元突然開口提醒了聲，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懷疑這個問題。

  「對啊，十三太爺。我已經仔細的詢問過獸醫了，咱們的草料、水源都沒有問題。這年的冬天雖然下了場大雪，但是氣溫遠沒有去年寒冷，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造成這麼的瘟疫發生。」

  固原部馬千齡也是同樣的心思。

  這瘟疫恰巧是馬耀邦押運糧食回來後才爆發的，不得不引起他的警覺。但是他也沒有明說，畢竟馬耀邦是馬化龍的兒子。

  「耀邦，你怎麼看這個事情？」

  馬化龍自然知道他們話里的意思，凝眉緊盯著自己的兒子，想聽聽他的看法。

  「父親，孩兒這幾天前後細想了一遍。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什麼岔子，馬隊也沒有和任何外人接觸過。要是真的有人使壞，那他們也根本沒有機會啊！」

  馬耀邦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完全摸不著頭緒。

  「行了，你們都先回去吧。把病死的戰馬都全部集中到一起，用火焚燒掉，不要再傳染給其他的牲畜。我要去清真寺里向真主禱告，詢問一下真主的意思。」

  馬化龍疲倦的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出門後，雙眼無神的輕嘆了一聲，「難道真的是我們殺孽過多，真主降下了懲罰？」

  寧夏鬧馬瘟的事情迅速傳播開來，本來就被華興軍兩面封堵。現在連蒙古的牛羊販子也不敢踏入寧夏，生怕把瘟疫帶到蒙古草原上。

  喬志清早已去信給了王世傑，讓他嚴令華興軍在邊境巡邏。不准任何的商人進入寧夏，尤其是發現若是有人私自從寧夏販賣馬匹，立即就地槍決。

  瘟疫的事情可不是開玩笑，若是一旦在陝西擴散，那估摸著全省的馬類都會被傳染。

  其實不用喬志清說，在此時就是再貪得無厭的商人也不敢再踏入寧夏冒險。

  這不是一場小瘟疫，爆發後幾乎所有的商人都第一時間得知消息。誰也不敢去貪圖便宜，冒這個風險。

  寧夏現在就如同被真主拋棄了一般，所有的牧民都跪在清真寺的門前，虔誠的跟真主做著禱告，希望真主寬恕惠他的子民。

  「醫生，這批戰馬還能救活嗎？」

  馬耀邦在站在馬場的外面，看著一批批從裡面拖出去的戰馬屍體，心裡就跟刀割一般。

  這是銀川的最後一個馬場，當初三萬多匹的戰馬，十多個馬場，現在僅存下這麼一個。

  「尊敬的老爺，請寬恕在下無能，這批戰馬已經感染了，恐怕活不了幾天了。」

  獸醫單手抱胸行禮，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面色難堪。

  「行了，你繼續觀察吧。」

  馬耀邦嘆了口氣，眉心緊鎖的到了隔離場所之外，跨上自己的戰馬朝金積堡趕去。

  其他的首領也都被馬化龍召集了過去，天黑以後，馬耀邦才趕到了金積堡，剛進了議事堂，屋子便火藥味十足。

  「馬兆元，我敬你才喊你一聲大哥。但是你出的都是什麼餿主意，把這剩下的戰馬白白放了？要是華興軍打來，我們還憑藉什麼抵抗？」

  馬殿魁已經不需要再面壁思過，今日剛參加會議，就聽到馬兆元的建議，立馬就炸開了鍋。

  「殿魁兄弟，現在我們寧夏的戰馬全都感染了瘟疫，用不了幾天都會死去。只有把剩下的戰馬全部放掉，讓他們四處流竄，這種瘟疫才可以傳播到其他的地方。這樣我們的力量雖然受損，若是華興軍統治的地方也出現這種瘟疫，他們也照樣會實力大減。也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希望抵禦住華興軍的入侵。」

  馬兆元著急的給他解釋了一下。

  「你們倆先別爭了，耀邦，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瘟疫還控制的住嗎？」

  馬化龍沖二人擺了擺手，把頭扭向了兒子。

  「父親，孩兒辜負了您的所託。獸醫把所有的藥物都試了一遍，但是還是控制不住疫情。依照孩兒所建，這批戰馬我們是保不住了。」

  馬耀邦無奈的搖了搖頭，神色黯淡的垂下了頭。

  「千齡，你是什麼意思？」

  馬化龍把頭轉向了馬千齡，這半天他一直沒有吭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十三太爺，我同意兆元兄的看法。真主要是還在乎他的子民，肯定不會讓我們獨自承受這場瘟疫。只要把這批戰馬放出去，也就把瘟神給送出我們寧夏去了。」

  馬千齡贊同的應和了一句，他知道沒有戰馬面對華興軍的時候是什麼後果。這個時候就是死，也想再拉個墊背的。

  「耀邦，你的意思呢？」

  馬化龍把頭又重新轉向了兒子。

  「父親，兆元大哥說的很對，目前也只能這樣拼一下了。我們遭受了瘟疫，也不能讓漢人舒服了。孩兒唯一擔心的就是這些戰馬流竄到蒙古草原，那我們和蒙古族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友誼，就全部都不復存在了。到時候萬一收不住寧夏，除了西面的戈壁沙漠，我們就退無可退了。」

  馬耀邦心裡有些猶豫，但還是同意馬兆元的意見。

  「現在我們已經顧不上蒙古人了，瘟疫發生之後，他們比誰都躲的要遠。既然你們三人都做了同樣的決定，殿魁，你也就別糾結了。執行命令，把剩下的所有戰馬都放出馬圈，讓他們自由吧。」

  馬化龍看著馬殿魁，淡淡的吩咐看了一聲，終於下定了決心，準備和華興軍來個魚死網破。

  「是，一起都聽十三太爺的吩咐。」

  馬殿魁單身抱胸行禮，沒有再做任何的反駁。

  散會後，石嘴山、銀川、靈州、固原，四大部落把剩下的戰馬全都趕出了馬圈，總數又一萬多匹，任由它們四散而去。

  半個月之後，陝北靖邊縣，華興軍旅部。

  「哎，你聽說了嗎？最近很多的鄉親都套住了不少的野馬。聽說都是從寧夏跑出來的，一大群一大群的沒有主人。」

  指揮部崗哨的親兵王二棍，對著身邊的親兵張大寶小聲道了一句。

  「真的啊？這怎麼可能？回人們怎麼可能把這麼好的事情讓給我們？」

  張大寶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騙你是狗，前天我二叔就抓了三匹，專門寫信告訴我，說要賣了以後給我娶老婆用。」

  王二棍自豪的挺了下胸脯。

  「這怎麼可能？難道填上還會掉餡餅不成？」

  張大寶還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信拉倒，咱是好兄弟我才偷偷的告訴你。你趕緊想辦法通知你的家人，最近多到邊境上轉一轉，興許就被餡餅砸到了呢！」

  王二棍咧著嘴大笑了下，沖張大寶眨了眨眼睛。

  「那兄弟就相信你一次，值完班就馬上寫信通知家裡人。」

  張大寶也是心動萬分，要知道此時一批駿馬可以賣到十幾兩銀子，這種誘惑誰也抵抗不住，不抓白不抓唄。

  「你們倆嘀咕什麼呢？這麼高興？」

  這時旅長劉黑娃剛好從外面巡防回來，看見兩人興奮的模樣，隨意問了一句。

  「旅長，你說有沒有這樣的好事？咱三邊縣附近最近出現了好多的馬群，都是無人認領的。要不咱也抓點回來，正好充當軍馬，到時候也不怕回人的騎兵了。」

  王二棍摸著腦袋笑著應了一聲。

  「是嗎？」劉黑娃笑了笑，走了兩步，突然愣在了原地，回頭就沖王二棍急迫的問道，「二棍，你這消息是從哪裡得來的？可不可靠？」

  「是真的啊，我二叔最近就抓了好幾匹。旅長，你是不是動心了啊？」

  王二棍看見劉黑娃突然變了臉色，還以為他聽從了自己的意見，也想去抓些戰馬回來。

  「動心個屁啊！出大事了！王二棍，你現在就帶我去你二叔家。張大寶，你去把三個團長都給老子集合起來，讓他們帶一個獸醫還有一個團的士兵到王家莊找我。」

  劉黑娃大喝了一聲，額頭上都急出了冷汗。連忙命令王二棍備了馬車，帶著他就朝他二叔家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