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平定雲貴八

  李臣典今日也不做佯攻，把五萬多人集中在了北城。原來以為華興軍在東西兩面布置的兵力少，就可以用絕對數量的兵馬突破上去。

  沒想到面對華興軍的槍炮，山坡就是天然的壁壘。進攻變成了赴死，比起在南北兩城牆更是不易。

  此次便在城東和城西兩面仍舊派出了兵馬佯攻，但是並不做主動進攻，都是徒增些聲勢。

  他都有些後悔，要是第一天進攻，便把大軍全部壓在一處，興許城牆已經被拿下來了。

  雖然說大軍不缺糧草，但是要是按照華興軍的使者所言。鬧起瘟疫來，還真是個問題。

  本來想指望陳飛熊奪下城池，自己坐收漁翁之利。現在看來，只能選擇速戰速決。

  「將士們，今日拼死一戰，不成功便成仁。榮華富貴在等著你們，沖啊！」

  李臣典軍刀一揮，直指城牆。

  「沖啊！」

  咆哮聲，嘶吼聲，衝殺聲混作一團。

  這次兩路大軍都學的聰明些，見到昨日的門板兵起到作用。今日先鋒部隊全部換上了門板，每隔十米還有一人拎著桶血水。

  李臣典在陳飛熊的慫恿下，也讓先鋒部隊帶了十幾桶血水。據說可以克制華興軍的妖法，只要城牆上有鐵疙瘩砸下來，對著上面潑血，那鐵疙瘩里的惡鬼就不能出來害人了。

  左宗棠指揮南門，郭嵩燾指揮北門。

  今日的壓力更是劇增，不得已把東西方向的兵馬又各自撤回一個團。

  南北方向各自有兩個旅一個團部防守，總共不下五千兵馬。全部在城牆上依次展開，黑洞洞的槍口直對著前面。

  為了節省彈藥，新漢軍衝擊到百米時兩面都沒有下令開槍。

  直到衝擊到六七十米時，城牆上的槍聲才密集的響徹起來。

  在這個距離，已經可以放開門板兵，直接瞄準後面的兵勇射擊。

  「預備，扔！」

  左宗棠大聲下了命令。

  早已做好準備的擲彈手全都掄圓了胳膊，把一顆顆手榴彈扔了出去。

  頓時城下便騷亂起來，似乎早有準備的外兩邊擴散。負責驅邪的兵勇，連忙拿起手上的水瓢就舀出黑血來，往那鐵疙瘩上潑去。

  「他娘的，妖怪，受死吧！」

  兵勇們不斷潑著污血，口中罵個不停。

  「不要煙了，真的不冒煙了！」

  那兵勇剛大叫了一聲，耳邊就又傳來了巨響。

  「轟隆，轟隆，轟隆！」

  妖法並沒有破，鐵疙瘩還是瞬間爆裂。飛濺起一片片的碎渣，一個炸響就有數十人慘叫倒地。

  「妖法，華興軍又使妖法了！」

  新漢軍見黑狗血不起作用，全都驚訝的大呼了起來。一時間謠言四起，軍心動盪。

  左宗棠看著新漢軍怪異的舉動冷笑不已，新漢軍怕是真把他們當妖怪了，要拿著污血破法呢！

  戰鼓擂動，雖然有些膽顫心寒，但是卻沒有一人敢私自後退。

  左宗棠也做好了拼刺刀的準備，讓士兵把剩下的手榴彈全扔了出去。

  爆炸聲連連響起，在門板兵中四處開花。

  在倒下兩三千人之後，帶頭衝擊的兵勇終於忍不住後撤。

  「妖怪來了，妖怪來了！」

  到處都是嘶吼聲和叫罵聲，扭頭就往後退去。

  後面的兵勇見到有人退散，也轉過身子急忙後撤。

  五萬的人群像是海水一般褪去了浪潮，接連的死亡已經把兵勇們打怕了。誰踩著腐臭的屍體進攻的時候，能夠繼續保持平靜。

  陳飛熊在後面氣的揮刀大罵。連續斬殺了數十個將領，再次整頓了兵馬，朝前一擁而上

  但是那衝擊的氣勢已經完全沒有第一次高漲，全都想著法子的保命。一到兩百米的距離，自覺的都停住了腳步。前進一步，退縮一步，半天才衝進了五六米。

  東西方向駐防的兩個旅，也都各自撤回了兩個團的兵力，加入到與新漢軍的反覆絞殺中來。

  打下一波，不過一會又衝上來一波，子彈像是流水一般消耗，眼看著就要見底。

  誰也沒有料到，此時北城的戰鬥比南城還要激烈。

  李臣典在城北親自指揮，將近指派了一千多人在後面執法。要是有人膽敢撤退，立即殺無赦。

  將士們像是海浪一樣全壓了上去，火炮也被集中在了北門。足夠有兩百多門，把剩下的炮彈對準城牆全砸了出去。

  在城牆的士兵阻擊了半個時辰之後，東西兩面同時被轟出兩個巨大的缺口。

  新漢軍全部殺紅了眼，前後都是死，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往城牆上衝殺。

  五萬多人衝上一批，倒下一批。城牆根下的屍體躺下了一批又一批，堆積了足有兩米多高。

  「瘋了，瘋了，全瘋了。」

  郭嵩燾在城牆上四處指揮，心裡就是再淡定，額頭上還是被城下的慘烈戰況驚的流下汗來。

  衝擊的浪潮暫時被打退之後，城北的新漢軍全都暫時換了口氣。

  「軍長，機槍的子彈都打光了！」

  傳令兵在城下繞過了缺口，找到郭嵩燾後連忙匯報了聲。

  「報告軍長，東城牆沒有子彈了。」

  又有一個傳令兵跑來匯報。

  「讓士兵們全部端上刺刀，和新漢軍拼了！」

  郭嵩燾大吼了回了一聲，「嗖」的就從腰間把軍刀拔了出來。

  李臣典此時看著城牆也便的瘋狂起來，把身邊的將領全都召了上來，

  「今日誓死拿下曲靖城，若有人後撤一步，定斬不饒！」

  李臣典拔出了軍刀，親自上陣，對著眾將嘶嚎了一聲。

  「殺！殺！殺！」

  將領們也揮舞著軍刀嘶叫起來，跟著李臣典全部衝上了前線。

  新漢軍的士氣頓時大振，跟著李臣典對華興軍發起了最後一次進攻。

  頃刻間，在死亡萬餘名兵勇之後。至少還有四萬的兵勇在一千米的地方展開，揮舞著大刀長矛沖了上去。

  那衝擊的陣勢，撕裂天地。連城牆上端著刺刀的華興軍都忍不住顫抖了下，因為太依賴子彈，這些新兵們還是第一次準備用刺刀拼殺。

  在衝擊到兩百米的時候，槍聲響起，一層層的士兵倒下後，認是阻擋不住衝擊的浪潮。

  一百米的時候，城牆的槍聲全部停止。

  「上刺刀！」

  城牆的將領大喝一聲，明晃晃的刺刀全部端好。

  寒氣逼人，冷光四射。

  「來吧，就讓我們拼死一戰吧！」

  郭嵩燾咬著牙嘶聲一喝，揮下了軍刀，親自在中段的城牆坐陣。

  「師長，我來助你！」

  城內突然傳來了一聲吶喊，郭嵩燾回頭，只見左旅旅長親自帶著兩個團的兵力，在城內東西的缺口上，迅速布置好了橢圓形的槍陣。

  最主要的是這兩個團還有各自帶來了十挺機槍，完全可以把缺口堵住。

  「好兄弟，斷口就交給你了！」

  郭嵩燾對著左宗棠舉了舉手上的軍刀，士兵們一聽斷口被堵住，瞬間又是信心大增。

  「沖啊，沖啊，沖啊！」

  城下的新漢軍已經衝擊到了五十米的地方，兩方從來沒有這樣安靜的相對過。

  「華興軍已經沒有子彈了，殺啊。奪下曲靖城，大帥重重有賞！」

  新漢軍的將領嘶聲咆哮了起來，帶著殺紅眼的士兵一擁而上。

  最先有將近兩千人從斷口處衝進了城牆，城牆外也一時搭滿了雲梯。士兵們順著雲梯向上攀爬，城上的華興軍全部端著刺刀直刺，不斷的有新漢軍胸口洞穿，摔落下了城牆。

  衝進城內的新漢軍更是倒霉，一進去便被橢圓形的槍陣阻擊。這兩個團剛剛撤防回來，彈藥可是一點沒用。

  瞬間剛剛平靜的強響聲再次響起，把衝擊城內的新漢軍全部絞殺，硬生生的用子彈又把斷口堵住。

  在射殺數千人之後，又有數千人嘶吼著衝進城內。但每次總會衝進一批，倒下一批，屍體已經鋪滿厚厚的一層。，

  「這次看你們還有什麼絕招？」

  李臣典端著望遠鏡，看著不斷攀上城牆和華興軍劈砍起來的新漢軍，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冷笑。

  「殺，殺，殺！」

  城牆上喊聲一片，華興軍三人一隊，按照操練的陣型，不斷的用刺刀捅進新漢軍的身體。

  新漢軍毫無戰法和陣型可言，都是揮舞著大刀見到人就廝殺起來。但是效果遠沒有三人一組來的厲害，通常都會陷入圍攻之中。

  「軍長，兄弟們快頂不住了，要不要撤回城內？」

  右旅長尋見了郭嵩燾，全身的鮮血橫流，連忙請示了一句。

  衝上城牆的新漢軍越來越多，雙拳架不住死守，漸漸的華興軍也開始有了傷亡。

  「頂不住也得頂！誰要是敢後撤一步，殺無赦!」

  郭嵩燾嘶聲大吼一聲，此時雖說都人到中年。但還是不斷揮舞著大刀，把攀上城牆的士兵一個個斬殺下去。

  戰鬥從早上打到了下午，雙方筋疲力盡，都快到達崩潰的邊緣，都全憑主將的意志力堅持著。

  新漢軍被打退了數次，又不斷組織起兵馬繼續進攻。戰場上已經沒有人性可言，完全都變成了兩方殺紅眼的野獸。

  「轟隆，轟隆，轟隆！」

  這時，新漢軍在城北的後方，突然響起了一聲聲雷鳴般的震裂。

  那爆炸聲由遠及近，瞬間又響起了噼里啪啦的槍響，聲音越來越為密集。

  「援軍來了！勝利，勝利，勝利！」

  郭嵩燾看著放出不斷亮起的火光，興奮的舉刀便大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