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進軍西南十一

  石達開細思了一會，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起了和李秀成協防的事情。

  「翼王，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此次去成都，忠王並沒有接見我，而是派他的堂弟李世賢和我商議對策。按照李世賢的意思，他是想讓你交出兵權，然後才派兵協防。」

  吉慶元臉色暗淡，吞吞吐吐的好半天才說了出來。

  翼王苦笑了下，靠在帥椅上仰天長嘆，「李秀成啊李秀成，枉你還是忠王。唇亡齒寒，到了這時，你還在跟我爭權奪勢。罷了，罷了。」

  「慶元，你先退下吧。」

  翼王頓了下，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是，翼王。」

  吉慶元抱拳回話，本想寬慰石達開一聲。但看著他那疲倦的面色，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轉身就退了下去。

  南京總統府

  奉節江戰大捷的消息很快傳了回來，喬志清拿著捷報一點驚喜都沒有。海軍三艘六千噸的鐵甲戰艦，對付百十艘木質小船，焉有不勝的道理。

  喬志清緊盯著奉節縣的地理位置，如今江中的水軍已經完全蕩平。陸軍便可以源源不斷的運抵四川，到時候趕在新年前便可完全蕩平四川。

  「喬大哥，我們打了大勝仗，你怎麼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啊？」

  魏子悠坐在臥榻上，無聊的踢著細腿，看著喬志清輕笑了一聲。

  「海軍的戰艦跟太平軍想必，就如同大人跟小孩一樣。他們打輸了才是奇怪，贏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喬志清淡淡的回了一句，臉上不經意的露出一絲微笑。

  「你對海軍海軍的要求可是越來越高了。」魏子悠掩著小嘴輕笑了下，想起上次喬志清交代的事情，認真的問了一句，「喬大哥，你上次不是說要見一些地理學家嗎？我已經讓父親通知他們了，雖是等候你的召見。」

  「這個……」喬志清愣了下神，略微思考了下，對魏子悠吩咐道，「這樣吧，現在也快吃午飯的時間，你讓他們到總統餛飩店等我，我就在那裡接見他們。」

  「我也要去，也帶上我吧。我只吃飯，絕對不會打擾你們。」

  魏子悠滿臉的欣喜，一直聽說南京城裡有家餛飩店用總統命名，還真沒去品嘗過。

  「去吧，人是你介紹來的，當然需要你作陪。」

  喬志清輕笑著搖了搖頭，埋頭對各軍發來的軍報一一批覆了下。

  很快就日上三竿，喬志清用毛巾擦了把臉。出了門便讓親兵備了個馬車，直奔了總統餛飩店。

  魏子悠已經在二樓訂了個包間，喬志清在閆老實的帶領下進去後，屋裡的人連忙都起身跟喬志清抱拳作揖。

  「總統有禮。」

  眾人齊聲道了個萬福。

  「都坐吧，各位不用拘謹。」

  喬志清笑了笑，在魏子悠的服侍下，坐了下來。

  「多謝總統。」

  眾人各自舒了口氣，坐下身子後，臉上都不似方才那般緊張。

  「老閆，今天客人多。待會再準備些下酒的小菜，把上次我留在這裡的陳年女兒紅拿上來。」

  喬志清回頭對閆老實笑了笑。

  「得嘞，您幾位稍等，馬上就來。」

  閆老實高興的吆喝了聲，扭頭出門就下了樓去。

  喬志清環顧了下眾人，各個都是滿腹經綸的模樣。除了兩位相貌顯老的中年人，其餘看上去都很年輕。

  「喬大哥，我跟你介紹下。」魏子悠興沖沖的一一給喬志清介紹道，「這位是鄒世詒大哥、晏啟鎮叔父、汪士鐸伯父，其他的都是他們的得意門生。」

  「小民見過總統了。」

  三人同時起身，又跟喬志清作揖了下。

  「坐下說話吧，你們三人都是當今的難得的飽學之士。如今國家到處都是用人之際，該是我拜見你們才是。」

  喬志清連忙揮了揮手，輕笑著示意三人坐下。

  這時，閆老實已經帶著店裡剛招募的服務員送上了酒菜。

  那幾個服務員都是相貌端莊的女子，喬志清心裡一笑，暗道這個閆老實還有點眼光。

  「各位大賢，今日幸的在此相逢，再下先干為敬。」

  閆老實出了門後，魏子悠給眾人都滿了杯酒。喬志清事先端了起來，各自示意了下，敬了眾人一碗。

  「總統請。」

  眾人也跟著端起酒碗，相繼敬了喬志清一下。坊間都傳言喬志清平易近人，他們幾個還多有不信，今日一見果然不是妄言。

  「我想子悠已經把我的意思告訴你們了，三位都是當今有名的地理學家，也從事過大清坤輿圖的繪製。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邀請各位，為各省、市、縣，繪製詳細的地圖。這個工程量也是十分的巨大，不知道各位有什麼問題沒有？」

  喬志清直抒胸臆，笑著環顧了下眾人。這些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汪士鐸的身上，看的出來，他應該是這些人的師長。

  「總統，你說的不錯。繪製地圖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其中包含了很多政治、經濟、文化的內容。按照總統所說的區域，那經費可不止一些。不知道政府會下撥多少經費？也好讓我們心裡先有個準備。」

  最年長的汪士鐸首先開口，滿臉的猶豫。

  不管哪個朝代，對旁門雜學都被看重。尤其是地理學，更是排斥在正統學說之外。若不是喬志清開辦了華興書院，幾人還真沒有用武之地。所以汪士鐸心懷疑惑，不知道喬志清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若是真的，經費只有一些，就算是再有一腔熱血，也施展不開手腳。

  「汪先生，我會專門給你們特批一個條子。由你擔任這個課研組的組長，你需要多少的經費就從財政部領取多少，但是一定要做好各項的收支報表，給財務部審核。我說了，這個工程量很大，一時半會肯定無法完成。而且以後新中國的疆域會越來越大，所以我準備成立一個專門的國家測繪局，受國務院直接領導，專門從事這項工作。這個局長就暫時由汪先生擔任，這樣你們也都沒有了後顧之憂，也可以安下心來好好的工作。」

  喬志清詳細的介紹了下，滿臉的正色，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眾人各自一愣，都沒想到從來一直飽受歧視的旁門左道，會受到如此的禮遇。當年明朝時徐霞客奔走萬里，耗費畢生精力，散盡家財，可還是被世人視為不務正業。

  「總統，老朽代華興書院地理系的師生謝過您了。」

  汪士鐸激動的雙手顫抖，哆嗦著嘴皮吐了一句，滿臉的通紅。

  要知道，在華興書院，地理系一直是個冷門。大家都不知道學這些，將來出來有什麼用，所以大都報考了其他實用的學科。若是喬志清真的成立了國家測繪局，那地理學一定會桃李滿天。

  「多謝總統。」

  在座的眾人都是滿臉的激動和欣喜。

  「應該是我謝謝你們才是，你們才是為子孫後世謀福利的人。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回去後我便交代給洪仁玕落實。」

  喬志清笑了笑，端起酒碗和眾人又碰了一杯。其實他這麼做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培養專業的測繪人才。日後在打探情報的時候，也可以把詳細的地理數據都發回來。這樣對軍事行動大有益處。不像現在，完全就是靠著兵強馬壯，橫衝直撞。若是真是碰到實力相當的對手，那就極有可能陷入包圍圈中，全軍覆沒。

  當然，在大清國，目前還沒有這樣的對手出現。不過在美洲的那個國家，雖然它現在還很弱小。但喬志清還是時常如芒在背，只恨自己還沒有那麼強大的實力。

  眾人用過飯後，喬志清帶著魏子悠告辭先走一步。沒有曾紀芸那個吵吵鬧鬧的丫頭在，這餛飩還真吃不出個味道來。

  魏子悠一路上笑個不停，為自己的叔叔伯伯們感到高興。

  「喬大哥，你說那個閆老實也不老實啊，他還知道用總統當招牌，你也不怪他。」

  回到書房後，還是小嘴樂個不停。

  「閆老實是我的老鄉，人雖然老實，但還是有些晉商的頭腦。總統不過是一個稱呼，他要是高興，皇上我也給他用。」

  喬志清滿臉的無所謂，絲毫不把這些虛名放在心上。

  「得了，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若是沒什麼事情，我就把這些軍報全部發下去了。」

  魏子悠平靜了下心情，詢問了喬志清一聲，說起了正事。

  「沒什麼事，把手上的軍報發下去就行了。上面我已經做好了批覆，他們看了之後知道該怎麼辦。」

  喬志清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再喚我。」

  魏子悠應了聲，整理好手上的軍報就要出門。

  「子悠，待會順便通知洪仁玕一聲，就說我有要事和他商議。」

  喬志清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連忙對魏子悠交代了聲。

  「知道了，待會我發了情報，就給你傳喚一聲。」

  魏子悠甜笑了下，說著就出了門去。

  戰爭本來就是為了政治服務的，如今太平軍的水軍全軍覆滅。李秀成和石達開又鬧的不可開交，正是談判的好時候。都是漢人，能不動刀兵的最好。世界這麼大，總有個地方能容納下石達開的隊伍。

  喬志清不由自主的輕笑了出來，把目光集中在那片仍舊荒蕪的澳洲大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