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進軍西南九

  「發射」

  「發射」

  令旗揮動，三艘戰艦同時響起了嘹亮的軍令。

  「轟隆，轟隆，轟隆。」

  三艘戰艦的主炮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劇烈的嘶吼，如同天雷在巫峽劈下。

  一聲炸裂，幾乎把峽谷震裂。

  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對面從右往左的三艘小船，」砰」的一聲冒出火花，全部化成了渣滓，消失在了江面上。

  「格老子地，天神下凡了，天神下凡了。快跳水，快跳水。」

  方才第一個發現敵情的伍長，幾乎被炮彈的炸響聲嚇尿了褲子。

  那沖天的火花即使在水裡，還是燃燒不盡，呈現一股水火交融的奇異場面。

  長久的以來，在戰場養成的直覺，讓伍長果斷的放棄了小船，帶著船上的兵勇立馬跳入了江中。

  只在這一年之間，伍長帶頭剛剛跳入江中。只聽天空三聲炮彈的怪叫呼嘯而來，「轟隆，轟隆，轟隆。」三聲巨響再次崩裂而出。

  行駛在最前面的六艘巡邏船，幾乎全部被炮彈命中。其中一艘雖然僥倖沒有命中，但是卻被炮彈炸響時巨大的威力掀翻，船上的眾兵勇全部落入了江中。

  伍長被那炸響聲震得頭暈耳聾，天地在此刻仿佛都旋轉了起來，耳邊只有「嗚嗚嗚」的長鳴聲。

  「報告司令官，前面敵艦六艘全部被我艦船擊毀。有四艘逃出射擊範圍，請您指示。」

  那三艘戰艦的指揮艦上，一身穿白色海軍制服的士兵跟艦首的一位指揮官敬禮匯報。

  指揮官不是別人，正是第一聯合艦隊的司令，鄭大海。那士兵也正是剛剛擔任海軍少尉的鄧世昌。

  「很好，繼續前進，到前面搜尋活口。」

  鄭大海淡淡的吩咐一聲，胸中似有千軍萬馬，無比的坦然。

  「是」

  鄧世昌筆直敬禮，對桅杆的傳令兵揮動令旗。

  伍長完全浸泡在湍急的水中，意識已經逐漸模糊。眼前似乎浮現起家裡那白嫩的婆姨，和她不過才成親一年。

  此時已是深秋時節，江水冰涼刺骨。

  伍長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在快要放棄的時候。忽然感覺手臂一緊，身子跟著就被長長的拽了起來。

  「世昌，還有氣嗎？」

  伍長的耳邊傳來一聲洪亮的詢問，胸口被人不斷的摁壓著。肚腹中一陣翻滾，突然從喉嚨里湧出一口酸水。

  「司令官，還有氣。這小子的命可真大，六艘戰艦隻有他活下來了。」

  鄧世昌抹了抹頭上的汗珠子，伸手在伍長的臉上拍了拍，冷冷的吆喝了一聲，「哎哎哎，快起來，別裝死人了。」

  伍長的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下，確定自己還活著後，戰戰兢兢的睜開了雙眼。

  「軍爺饒命，軍爺饒命。小人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滿月的兒子，請軍爺饒我一命吧。」

  伍長在戰場上練就了一番求生的本事，所以才能屢次化險為夷。睜開眼剛看到有人在詢問自己，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跪下身子求饒了起來。

  「行了，行了。每種的東西，過去跟我們司令說吧。」

  鄧世昌輕笑了聲，一把揪住他的脖子把他拽了起來，拖倒鄭大海的身邊。

  「姓名，籍貫，職務？」

  鄭大海依舊端著望遠鏡環視著兩岸，簡練乾脆的詢問了一聲。

  「小人名叫何長貴，四川人。在太平軍水軍中，擔任巡邏船伍長一職。」

  伍長被鄭大海身上的氣勢，嚇的跪在地上長長的哆嗦了起來。不敢對他有絲毫的隱瞞，隨口就老實的交代了出來。

  「很好，現在我需要知道你們水軍的布防情況。記住，你只有這麼一次活命的機會。」

  鄭大海放下瞭望遠鏡，揮手讓鄧世昌取出了地形圖，在甲板上放了下來。

  「是是是，軍爺放心，小人一定如實交代，絕不敢隱藏半句。」

  何長貴的腦子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盯著地形圖上下的看著。不斷的抹著額頭上的水珠子，也不知道是汗珠還是江水。

  「這裡，這裡。爺，我們的艦隊正駐紮在奉節縣的碼頭上。」

  何長貴看了半天，終於找對了位置。幸虧他識得幾個大字，找了半天終於看出了端詳。

  「有多少艘戰船，噸位多少，多少水軍？」

  鄭大海滿意的又問了一句。

  「是是是，戰船總共有上百艘。噸位都在百噸以上，有三艘千噸木質戰艦。水軍一共有兩千多人，最近幾日全部在戰船上待命，估計現在已經收到消息了。」

  何長貴立馬回了一聲，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道了出來。剛才那幾聲巨炮的威力，已經讓他知道了戰爭的結果，也不怕當叛徒被人追查。

  「很好，算你命大，爺就饒你一命。世昌，把他帶下去吧。」

  鄭大海冷冷的吩咐了聲，沖鄧世昌揮了揮手。

  何長貴人雖然膽小，但是卻真的是富貴命。此後不但沒有退伍，反而跟著艦隊干起了廚師。

  因為他做了一手的川菜，退伍後還在南京城裡開了個川菜館，生意很是火爆。

  當年這都是後話了，此時他的心還似老鼠一般驚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活活捏死。

  方才太平軍，一同出來巡邏的十艘巡邏船，被炸毀六艘。有第二批次的四艘巡邏船，迅速逃離了戰場，奔回了奉節縣的碼頭。

  「報……」

  一艘巡邏船上的伍長長嚎一聲，連忙上了碼頭上那艘上千噸的指揮艦。

  「出什麼事了，怎麼只有你一人回來了？」

  那指揮官還準備睡個午覺，一聽到殺豬般的嘶叫，連忙就從船艙奔了出來。

  「報告旅帥，我等奉命巡視三峽，誰知道在半道上碰到了敵軍的艦船。他們沖我方開炮射擊，十艘戰艦損失六艘，只有四艘返回。」

  僥倖逃回的伍長抱頭痛哭，也不知道是被嚇哭了，還是為死去的兄弟傷心。

  「行了，行了。格老子的，老子還沒找他們，他們倒送上門來了。」指揮官長嚎了一聲，沖傳令兵大聲的命令道，「鳴鼓備戰，全部出港。」

  傳令兵迅速的揮下了手中的令旗，船上的雷鼓「咚咚咚」的就敲擊了起來。

  「嗚嗚嗚……」

  牛角號吹響，碼頭上時刻備戰的戰艦瞬間揚起船帆，按照平時演練的隊形，整齊的駛出碼頭。

  「格老子的，三艘戰艦就想滅掉我百艘，真是不想活了。」

  指揮官已經問清楚了狀況，剛才那伍長哆哆嗦嗦的也沒看清楚情況，只是吹的天花亂墜。胡言亂語的誇大其詞，說什麼敵艦是天神的坐騎下凡，勢不可擋。

  指揮官姓武名坤，聽名字就是勇猛之人。跟著石達開南征北戰，如今被委於重任，擔任水軍的指揮官一職。

  時間剛過正午，巫峽又瞬間變得黯淡了下來。

  「司令，前面有情況。」

  鄧世昌正在桅杆上觀測著情況，遠遠就看見前面的旌旗招展，船帆蔽日。

  「吩咐艦隊做好供給的準備。」

  鄭大海鎮定自若，端起望遠鏡自己觀測了起來。

  那吳長貴果然沒有說謊，前方的江面已經湧來上百艘戰艦。看噸位也都是上百噸以上，最中間的應該就是三艘千噸戰艦。

  艦隊按照人字形駛來，離遠了看，還真有那麼股子架勢。

  「嗚嗚嗚」

  汽笛聲長鳴。

  桅杆的傳令兵聽到軍令，立即揮下了令旗，三門戰艦迅速發回了指令。

  「這些太平軍的水軍還真有點家底，可惜了。」

  鄭大海嘴角上揚了下，冷笑了一聲。

  船隊行至巫峽的一處最寬的地方，足有五百多米之寬。

  鄭大海隨即讓船隊停止了前進，成橫隊朝兩側散開。

  「全體準備戰鬥。」

  太平軍的艦隊，武坤在指揮船上對傳令兵大吼了一聲。

  「咚，咚，咚，咚」

  雷鼓聲由緩至急，鼓點有小到打，發出了作戰的指令。

  上百艘戰艦，瞬間變換成戰鬥隊形。分前後兩隊交叉狀朝前衝擊。

  「還真是三艘戰艦，三艘長途奔襲百艘。有種，有種。」

  武坤的眼中閃過一絲的蔑視，想不明白華興軍從哪裡來的底氣。不過是炮艦高大了一些，也敢如此的放肆。

  「正前方，標尺180。方向右1-3，主炮裝藥。瞬發引信，兩發急速射。」

  兩方相距兩千米的時候，華興軍的指揮艦，鄭大海端著望遠鏡大喝一聲。

  「江陰艦準備完畢。」

  「鎮江艦準備完畢。」

  「南京艦準備完畢。」

  鄧世昌揮下作戰令旗，三艘戰艦的傳令兵迅速傳回指令。

  「預備，發射！」

  鄭大海朗聲大喝一聲。

  「發射」

  「發射」

  「發射」

  嘶吼聲在各船響起，喊聲畢，劇烈的爆裂聲瞬間從炮口響起。

  「咻、咻、咻、咻」

  炮彈在峽谷中瞬間飛射出去，如同撕破長空，發出怪異的呼嘯。

  炸裂聲頓時在峽谷中四處迴蕩，將兩岸剛剛回巢的飛鳥全部驚飛。

  太平軍右面的三艘百噸戰艦瞬間中彈爆裂，還沒來得及反應。「嗖嗖嗖」又是三枚炸彈飛來，在戰艦上爆炸而開，巨大的衝擊波激起沖天的火花，聚成巨大的黑煙直衝天際。

  「什麼？怎麼可能？」

  第二批次指揮艦的武坤，幾乎把眼睛珠子都驚嚇的跌落了下來。

  他和清軍作戰多年，最厲害的火炮也不過射程五百米，而且發射的也只是實心鐵球，哪裡見過威力如此之大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