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魘語

  朱高熾聽到王振分析的這麼全面，不由得臉色一變，對著李公公說道:「所有人全部都退出大廳，大廳外五十步內不准有任何人，擅入者斬！」

  「是！還不都退下！」李公公招呼著宮女太監一齊退出了端木宮大廳。

  「現在，你該說說我大明的弊端了。」朱高熾喝了一口烈酒，夾了一片肉。

  「奴婢不敢說。」王振一頭磕在地上，「還請太子恕奴婢無罪！」

  朱高熾神色一愣，點了點頭，「不管你今天說了什麼，本宮恕你無罪！你起身回話吧！」

  「謝殿下！」王振起身後，上前把桌子上的火鍋還有食材全部端到了別處，擦了擦桌子，在桌子上鋪了一張宣紙。

  「殿下可知王振之前的事？」王振問道。

  「錦衣衛已經調查過了，你乃蔚州舉人，因不中進士而發瘋。然後突然清醒，清醒過後為人行事風格跟之前大為不同，接著把自己的書童賣給包子鋪做贅婿，花錢走門路閹割進宮。本宮說的可對？」別看朱高熾那胖大的身體坐在那裡喘著粗氣，但是語氣之中的玩味，卻是讓王振心裡咯噔一下。

  「啟稟殿下，奴婢之前一心只讀聖賢書，打算考取功名治理一方，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但是我因考不上進士，一時鬼迷心竅，得了失心瘋，要不是老神仙，估計奴婢一輩子都清醒不過來。」王振臉上露出了後怕的表情。

  「老神仙？」朱高熾聞言沒有說話，反而一直在旁邊沉默傾聽的朱瞻基驚訝的一問。

  「對，老神仙！奴婢沒見過老神仙的實體，只在奴婢瘋癲的時候，在奴婢的腦海里出現過，老神仙帶奴婢穿越時空，來到了未來。」

  「未來？未來是什麼樣的？我大明版圖有多大了？」朱高熾也按捺不住問道。

  「大明……大明亡了！啊啊啊啊啊！」王振說著哭了起來。

  「大膽！放肆！」朱瞻基怒喝一聲，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氣的渾身直哆嗦。

  「我兒，坐下！小振子，接著說下去，說的好我給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位，說的不好，斬！」朱高熾冷冰冰的語氣比朱瞻基的怒喝還要有殺傷力。

  「永樂大帝在遠征塞北歸來路上駕崩而升天，號成祖。」

  「第幾次遠征？」朱高熾急忙問道。

  「第，第五次！」

  朱高熾一慌神，沉默片刻，「接著說！」

  王振抬手摸了一把虛汗，心中不由得慌了一比，成則更進一步，不成就得死，一時衝動，到底自己前世只是個屌絲啊！

  「仁宗皇帝朱高熾繼位。」王振說道，「在位一年後，病死！」

  朱高熾聞言，眼中神色先是一喜，接著便暗淡下來，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過那個位置自己坐了，也值了。

  朱瞻基看了一眼朱高熾，欲言又止。

  「宣宗朱瞻基，英明神武，國力強盛，在位十年突然駕崩！」王振瞅了一眼朱瞻基，聲音越來越低。

  朱瞻基聞言一下子呆若木雞，愣愣的看著王振，雙眼流下來淚水。

  朱高熾雙手緊緊的攥住椅子的扶手，雙手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大，顯得有些發白。

  「宣宗長子英宗朱祁鎮八歲繼位，幼年被太皇太后攝政，成年後寵信……」王振說不下去了。

  「說！說下去！本宮恕你無罪，寵信誰？」朱瞻基怒道。

  「寵信大太監王振，王振專權朝堂，慫恿英宗御駕親征，並且把整個朝廷勛貴和北方文臣全部隨軍出征，於土木堡大敗，五十萬大軍和滿朝文武被瓦剌大軍殺的全軍覆沒，英宗被俘，至此我大明一蹶不振。」王振說完不敢再言語。

  「太皇太后攝政！王振專權！五十萬大軍和滿朝文武全軍覆沒，皇帝被俘？」朱高熾和朱瞻基對視了一眼，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憤怒。

  「奴婢就是那個未來的王振。」王振接著說，「英宗被俘拒不投降，京城大臣推舉宣宗次子代宗朱祁鈺登基，代宗勵精圖治，多次擊退瓦剌大軍的進攻，後被臥薪嘗膽回朝的英宗撥亂反正軟禁，不久後去世。」

  「好一個撥亂反正，好一個不久後去世！這就是我的兒子，沒想到我朱瞻基的兒子會兄弟鬩牆！」王振的話不知不覺的把朱高熾和朱瞻基代入到了那個未來的場景里，讓父子二人都不知不覺的覺得是真的。

  接著，王振又把朱祁鎮以後每一位的皇帝都說了一遍，各種奇葩皇帝說了一大通，直轟炸的朱高熾和朱瞻基父子二人外焦里嫩，好不懵逼。

  戀母情結喜歡奶媽的，喜歡帶著軍隊到處拉練的，喜歡煉丹問道的，喜歡干木匠活的，各種奇葩死法，紅丸春藥掛掉，落水感冒而死的，最後的崇禎朱由檢上吊自殺而死。

  萬曆三大征，倭寇范邊，農民軍起義，東林黨水太涼，野豬皮入關，留頭不留髮，把漢人從一億五千萬，殺到了不到一億人。

  「我朱家江山！我漢人江山！」朱高熾只感覺到內心深處涌動著一些想法。

  王振看這個面色扭曲的二人，用木炭在紙上大體的畫了一個世界地圖。指著一個地方，說道：「老神仙告訴我，現在這個地方是大明。」

  朱高熾隨著永樂大帝征戰沙場多年，也從三保太監鄭和那裡聽說了一些海外的事情，看到地圖上的一些大陸和海洋，點頭說道：「原來我大明在這個位置，原來我大明這么小。原來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這句話是這麼可笑。」

  王振指了幾個位置，道：「幾百年後，這幾個地方的後人會聯合起來，一起侵略這片土地，奴役著我漢人的野豬皮女酋竟然說出寧予友邦不與家奴的話，不是割地就是賠款。」

  「好一個寧予友邦不與家奴！」朱瞻基血氣方剛，直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