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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吩咐的資格

2023-11-18 03:57:04 作者: 鳴飯鍾二
  站在銅柱旁的群臣們依舊保持著絕對臣服。

  但唯有一人爾,卻是在真正以卑躬屈膝的姿態,朝著某位帝國的嫡皇子表示著絕對的聽從與順服。

  那人……便是此時此刻正在躬身待命的內侍監監正,全萬機。

  他低著頭,弓著身子,似乎是欲要將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那一身深色的太監袍子裡。

  然而,作為是發令者的晉王李治,卻並沒有真正地開口命令著什麼。

  在應當開口的時候,並沒有選擇開口,這樣的理由自然只有一個。

  那便是此時的李治,並沒有真正開口的資格。

  因為,受他命令的不是別人,是與唐皇李世民朝夕相處了數十年的老太監,是整個大唐皇宮極為特殊且不可忽視的唯一存在……全萬機。

  遊走於後宮與正殿之間,反覆於一皇一後之間,進退於朝臣與君王之間。

  數十年以來,便有一個從未被提起,但卻讓所有人默認的規矩或者是事實。

  除了唐皇李世民本人之外,沒有人敢於命令,也沒有人真去命令那位年邁的內侍監監正做些什麼,哪怕只不過是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跑腿活兒。

  即使是在刻不容緩的今日,即使是在萬分危急的殿內,李治卻並沒有過分逾矩。

  從他謀而後動的態度與動作來看,反而顯得更為清醒,更為敏銳,更為無懈可擊。

  於是,年幼的晉王李治緩緩轉過頭,朝著唐皇李世民望去。

  他清楚地知道,只有得到自己父皇的首肯與默認,身前的那位老太監才會不折不扣地完成自己的交付給他的使命與任務。

  如若不然,以全萬機的能耐,只需要暗中對那些賊子們說些似是而非的言語,就足夠讓帝國年幼的嫡皇子,吃不老兜著走。

  事已至此,唐皇李世民哪裡還不明白陪伴自己朝夕多年的老友,接下來所要行之事的兇險與可怕。

  一個不慎,便極有可能成為某些高門大族的泄憤工具。

  死無全屍。

  畢竟那些從屍山血海里走出來的老傢伙以及手底下的勢力,可是連堂堂大唐帝國的皇帝,也並不放在眼裡的可怕存在。

  李世民並沒有如往常一般,或是點頭,或是首肯,或是默認,或是罷了罷手表示隨它去。

  此刻的他似乎多了幾分猶豫與不決。

  李世民微微側著頭,將目光望向了躬身拜服著的內侍監監正全萬機。

  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當唐皇李世民的目光游弋到他身上的那一刻……

  沒有任何緣由地,全萬機恰恰好直起了身子,抬起頭。

  是君臣二人,也是主僕二人,更是你我二人。

  在這一刻,仿佛世俗的身份被拋卻一邊,二人平靜地對視了一眼,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

  一樣的平靜,一樣的從容,一樣的……

  淡然。

  於是,極有默契地主僕二人很快便從對方的眼中讀懂了某些決絕的意志與一往無前的氣勢。

  他們讀懂了對方。

  也從對方的雙眸之中,讀懂了此時此刻的自己。

  唐皇李世民並未顯露出過分的悲傷與感嘆,只是用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動作與方式表達著自己態度。

  他竟然朝著自己的年幼的嫡皇子李治……

  努了努嘴。

  似乎有些無奈,似乎有些惱人,也似乎有些隨他去吧的意味所在。

  緊接著,李世民極為隱蔽地暗自嘆了一息,便揮了揮手,不再作聲。

  在馳騁千里的戰場之上,一軍之主將的揮手代表著士兵們殺伐果斷的前進與奔涌,那麼理所當然,在這兩儀殿內,這位大唐帝國君主的輕揮衣袖,也必然代表著某些極為有分量的決斷與意志。

  看見了某些動作之後,李治一直緊繃的小臉終於有些放鬆了下來。

  「呵呵。」

  他一如反常,極為討好地笑了笑。

  明明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少年郎罷了,卻硬是在諸位帝國重臣的注目之下,拱手作揖,作出一副極為尊崇與敬禮的模樣。

  如同站在他身前的人並不是什麼內侍監的太監,而是自己的親屬長輩。

  「既然如此……」

  「全監正,那邊煩請您出宮跑一趟了。」

  似乎是這樣的話極為難說出口,不過短短一句話,李治的臉色卻顯得極為不安與惶恐。

  仿佛……

  在這一刻,成了真正的罪人一般。

  然而,與晉王李治的惴惴不安相比,年邁的內侍監監正全萬機卻依舊保持著往日裡的從容與淡定。

  他的臉色依舊平靜如水。

  他的目光依舊波瀾不驚。

  他的身形依舊卑躬屈膝。

  「老奴……」

  「謹遵晉王殿下之命!」

  全萬機極為平靜地說道。

  縱然已經知曉了自己不久之後的宿命,縱然已經洞穿了自己那出趟宮門的真正意義……

  他卻依舊錶現得沉穩無比。

  這樣的服從讓李治更顯幾分愧疚與不安。

  心想著以您老人家在朝堂之上,在父皇身邊的地位,只要開口抗拒,那麼便總有其他的替罪羔羊。

  只不過……

  結果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李治朝著殿門口招了招手,大聲喊道:「來人吶,筆墨伺候!」

  話音未落,一名小太監便已經弓著身子,從殿門外誠惶誠恐地跑了進去。

  小太監的手上端著一個黑色的木盤,木盤之中,恰好放著筆墨紙硯,文房四寶。

  看樣子似乎早已經準備好了的。

  順著晉王李治的眼神,那名小太監意有所指般,將黑色木盤呈在了那名大理寺仵作的身前。

  李治指了指木案上的紙與筆,又指了指那位大理寺仵作的心口。

  「仵作大人……」

  「既然已經徹底搞清楚了那名國子監學生的死因,那麼依孤王來看……」

  「便將那驗屍的最後文書修撰一封吧。」

  「莫要忘了加蓋您大理寺仵作的紅印吶,以防有人藉此……

  「尋釁滋事,造假生謠。」

  聞言至此,那位大理寺仵作本想抬起筆隨便對付兩句的想法徹底落空。

  在某人的無形逼迫之下,仵作洋洋灑灑片刻的功夫,便將那看似複雜的文書完成。

  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那屬於自己的紅色印章。

  「哈……」

  那位大理寺仵作小心地朝著掌心間,兩指大小的印章哈了口氣,似乎頗有不舍與留戀。

  仿佛當這枚紅色印章戳下的那一刻……

  似乎失去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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