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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李承乾真正的敵人

2023-11-18 03:57:04 作者: 鳴飯鍾二
  「呵呵。」

  聽著李承乾斬釘截鐵的斷言,楊恭仁再也忍不住輕蔑地譏笑:「太子殿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

  「長安城的百姓,乃至於天下間的唐人,知陛下有幼子晉王卻不知有長子承乾……」

  停頓了片刻,他以極為凝重的聲音,話鋒一轉道:「而且,您忘了更為重要的一點。」

  「哪一點?」

  李承乾疑惑而道。

  「當今聖上,正值壯年,就算再執掌朝政十五年,都沒有任何問題。」

  「而那個時候……」

  「晉王便不再只是一個小小的孩童。」

  「他將出閣辟府,擁有封地,得取民心,就連朝中勢力與聖上寵愛,也絕不遜於您。」

  「試問,誰又將問鼎天下?」

  隨著一陣陣冰冷無情的聲音傳入耳中,李承乾的背脊早已被汗水打濕了一片。

  一直以來,無論如何討厭,如何憤懣,如何嫉妒,這位帝國的未來儲君始終沒有將自己目光在在年僅八九歲的幼弟身上。

  他始終相信著,自己奪嫡路上的對手,有且只有一人……

  那便是魏王李泰。

  但在這個黑暗的地道之中,他的目光終於正式落在某個羽翼未曾豐滿的孩童身上。

  「難不成……天隕流星的卦象要成真?」

  「孤王……孤王……」

  「真的要被斬落東宮之位,徹底踢出局外?」

  想起不久之前在皇宮大道上的那副可怕卦象,太子李承乾不由地猛吞了幾口口水,喃喃自語道。

  「先下手為強!」

  正當此時,楊恭仁平靜且認真的聲音,讓這位帝國的儲君略微鎮定了下來,似乎是找到了一絲希望所在!

  於是,黑暗的地道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

  楊恭仁沒有說話,因為他在等待著冰冷的匕首移開自己的心口。

  太子李承乾也沒有說話,因為他在想著……

  自己究竟如何才能榨乾眼前這位老不死的,最後一絲利用價值。

  他的膽魄,他的見識,他的城府,他的老謀深算……

  通通都是自己不具備的。

  而放眼整個太子率府,乃至於整個東宮,竟然都找不出一個人有如此縝密,可怕的戰略眼光。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這般希望這位關隴門閥的掌舵人,能活得久一些。

  能老得慢一些。

  冰冷弒人的匕首鋒刃順著衣襟緩緩游離,很快便抵在了楊恭仁的咽喉之中。

  很顯然,這是更為明顯,更為直接的施壓。

  半晌。

  「想活,還是想死……」

  「選一條路吧。」

  李承乾平靜地說道。

  聞言至此,楊恭仁終於送了一口氣。

  他知道,既然匕首的鋒刃已經從心口移開,既然已經有了更多的選擇,既然眼前這位太子殿下需要自己……

  那麼自己就能夠真正的活下來。

  沉默片刻,楊恭仁沒有選擇生,也沒有死。

  他咽了咽嗓子,極力壓制自己略微嘶啞的嗓音,故作厚重道:「太子殿下,既壽永昌!」

  「必然為我大唐帝國,中興之主!」

  一言已落,黑暗的地道里響起了暢快肆意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那是真正的猖狂笑聲。

  那是真正的妄為笑聲。

  那是太子李承乾的笑聲。

  噹啷!

  伴隨著手中匕首與冰冷地面的撞擊聲音,他將手中的匕首往地上狠狠一擲,扶起楊恭仁的肩膀。

  「走吧。」

  「楊大人,孤王……」

  「這就送您出城。」

  李承乾理所當然道。

  既然手中的匕首已經丟棄,既然已經被扶起了身,既然已經聽見了暢快的笑意,那麼……

  極為明事理的楊恭仁也自然而然地選擇了再一次躬身俯首。

  再一次卑躬屈膝。

  再一次成為了那個攙扶著帝國儲君的老太監。

  如同在皇宮大道上一般,二人尊卑極為分明地行走在這黑暗的地道之中。

  「太子殿下。」

  「老臣自此遠離長安之後,弘農楊氏門下的學生和官吏,還望您能夠照拂一二。」

  似乎當真是心存隱沒南山,頗有託孤之意,攙扶著太子李承乾的楊恭仁極為認真地說道。

  照拂一二?

  心想著眼前這老傢伙倒是極為識趣,李承乾更是快意地笑道:「好說好說!」

  「放心吧!」

  「老大人此去落地之後,孤王定會將您那些學生吶,照顧好的!」

  「長安城內,擔保無人敢動他們!」

  「還望,老大人記得常給孤王帶信,以解思緒之愁啊!」

  所謂的帶信可能是真,但……

  以解思緒之愁絕對是子虛烏有。

  那信中必然不可能是什麼思念與愁緒,而是長安城中的局勢與兇險,是這位帝國儲君的躊躇與判斷。

  更有可能,在某一個時間,某一個節點,楊恭仁也許會像十數年前的房玄齡與杜如晦一樣,在玄武門之變的前一夜,裝扮成道士,混入長安城,以定大局。

  此時此刻,沒有人知道此時這位關隴門閥掌舵人的心裡是怎樣的想法。

  但很快,一串串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便從他口中傳入了太子李承乾的耳朵里。

  「國子監的學生丁泰初,鄧斌,蒙永言,相翔宇……」

  「吏部侍郎牧季同……」

  「還有在工部任職的宦宏遠……」

  顯然,這些深埋於水底下的名字,已經徹底地表達了楊恭仁最為鮮明的態度。

  行走了片刻功夫之後,李承乾驟然止住了腳步。

  「上去吧。」

  他極力壓制著自己內心的興奮,故作平靜道。

  嘎吱!

  於是,伴隨著一陣極為腐朽陳舊的摩擦聲音,一塊木板從地道的上方被人緩緩掀開。

  久違的光明從洞口射入,讓人不覺感到有些刺眼。

  依舊是一副老舊的木梯,但不一樣的是……

  耳邊若有若無卻已經傳來了流水潺潺的聲音。

  顯而易見,已經出了長安城外。

  看似關係緩和的二人卻沒有抱拳,沒有離別,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

  老太監鬆開了手,微微屈著身子,朝著光線射入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上木梯。

  沉默而平靜。

  然而,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嘭!

  伴隨著木板的再次合攏,地道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李承乾緩緩轉過身,邁著一瘸一拐地右腿,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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