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太子殿下，別脫啦

  「呵呵。」

  楊恭仁溫和地笑了笑，開口解釋道：「還記得封城密令下達……」

  「長安城百姓蜂擁逃出城的那一日嗎？」

  「按道理來說，隨著承天門上的擂鼓響徹之後，六街擂鼓緊跟著擂動……」

  「這樣便表明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事實。」

  「陛下下令封鎖的絕不僅僅只是明德門，含光門，這些出城的城門，隔絕皇宮大內與長安城的朱雀門也必然已經封禁。」

  「既然封禁……那麼試問，晉王殿下又是如何從宮中遁出的呢？」

  皺了皺眉頭，李承乾的臉色極為難看。

  「胡說！」

  「就算如此，那也是宮中通往長安城內的密道，妄想出城，絕不可能！」

  「不……」

  楊恭仁搖了搖頭，打斷道：「是可能的。」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望著眼前這老傢伙如此篤定的神色，李承乾咬著牙，從牙縫中鑽出一句，道：「楊恭仁！」

  「你為何如此肯定？」

  「很簡單。」

  楊恭仁點了點頭，波瀾不驚地望著這位帝國儲君。

  伸出如細枝般的枯枝，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以極為淡然的語氣，緩緩而道：「太子殿下！」

  「您莫不是忘了……」

  「這座皇宮真正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真正的主人？

  聞言至此，李承乾雙眼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他這才想起眼前老者的真實身份……

  絕不僅僅是關隴八大姓如此簡單而已，而是前朝的皇族！

  是觀德王楊雄的親子！

  是位真正的王子！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連皇宮密道此等隱秘之事都已經被擺在了檯面上，那麼便意味著一件事……楊恭仁已然沒有了退路。

  他必須在極其有限的時間內，說服眼前這位帝國的儲君。

  不然……便真的很難活著從明德殿中走出去。

  「太子殿下。」

  「二十年前，吾等同為關隴八族，自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休戚與共。」

  「然……高祖問鼎天下之後，又得科考之利器，不過數十年您趙郡李氏，儼然與吾等關隴門閥間隙叢生，衝突不斷。」

  「如今，我弘農楊氏已然被瘟鬼之毒滅去大半，門下的官吏子弟……一時之間也難以收攏。」

  「若是您肯將老臣這把老骨頭送出長安城去……」

  「老臣便答應您，此生絕不入長安！」

  「當今陛下自登基以來，一直著手於壓制平衡我關隴門閥之勢力。」

  「如今，我楊家已然煙消雲散，太子殿下您不如順水推舟，施加一把力氣，又何樂而不為呢？」

  話音剛落，李承乾並沒有著急答話，只是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顎，似乎是在沉默思慮著什麼。

  是啊！

  自父皇登基以來，為了平衡朝中勢力，扶持寒門世家，早已與關隴八姓之人劃開了距離！

  只不過礙於先前同出關隴的舊情與其本身勢力的龐大，這才沒有悍然下死手，而是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抽絲剝繭，對關隴門閥徐徐圖之。

  但……如今，自己只要將楊恭仁趕出長安城的話，不就是變相滅掉了關隴八大姓之一嗎？

  自己原本的處境便極為劣勢，行一步便錯一步，若是能真的如此，也算是不費一兵一卒，將功補過，保住了自己危如累卵的儲君之位？

  諸如房玄齡之流，那些原本想要犧牲自己，拋棄自己的朝中重臣必定會刮目相看！

  更重要的是……那些鐵箱裡的破紙，記載的秘密，必然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念及如此，李承乾原本緊皺的眉頭不由划過一絲喜色！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仰著脖頸，猖狂大笑道：「好！」

  「楊恭仁！」

  「孤王便捨命陪君子！」

  「將你送出長安城去！」

  終於，聽見了肯定的答覆，一番唇槍舌劍之後，看似平靜的楊恭仁這才鬆了口氣。

  「多謝太子殿下！」

  「老臣在此，便祝殿下……早登大典！」

  他極為恭敬地拜服道。

  「來人吶！」

  「將這些木箱子都抬走，送進孤王的庫房裡去！」

  李承乾大手一揮，在門外聽候吩咐的兩名太監急忙打開殿門。

  方才那群抬箱的壯漢極為小心地踏入殿內，兩人一組，亦步亦趨地抬起箱子朝外走去。

  「站住！」

  「把門關上。」

  突然，正當木箱被眾人抬出之時，一名準備關上殿門的小太監卻被一陣厲喝驟然頓住了身形。

  聽到那位太子殿下的吩咐，小太監哪裡還敢怠慢半分，急忙收回了邁出門檻的右腿，又低著頭，俯著身，將殿門關閉起來。

  「太子殿下。」

  「您……」

  不知所措的小太監露出了極為倉皇的神色。

  「把衣服脫了。」

  李承乾皺了皺眉頭，寒聲而道。

  什麼？

  脫衣服？

  這……

  聞言至此，小太監的額頭泛起一陣冷汗，背脊被打濕了一片。

  想起了關於眼前這位太子殿下關於斷袖之好，龍陽之癖的可怕流言，又想了想自己已經被切掉的命根子，嚇得渾身不由地哆嗦了起來！

  「太子殿下，饒命啊！」

  「太子殿下，饒命啊！」

  「饒命啊！」

  小太監『哐當』一下瞬間癱倒在了地上，不停地磕頭拜服道。

  伴隨著極為悽慘的哭泣，尖銳的哀嚎聲響徹了整座明德殿，就連在外面站著的另外幾名太監與宮女都聽得有些膽寒，不自覺縮了縮自己的身子，朝著遠離殿門的方向，走了兩步。

  「閉嘴！」

  「快脫！」

  「不脫？孤王……現在便砍了你！」

  被慘叫聲喊得心煩意亂的李承乾再也忍不住，伸出本就跛了的右腳，『嘭』的一下，朝著小太監的天靈蓋便是狠狠一腳！

  當場將踹了個人仰馬翻！

  這還不算完事兒！

  想起方才還陳列在殿內的一箱箱奇珍異寶，想起那埋藏在黑箱裡的隱晦秘密，這位急不可耐的帝國儲君終於忍不住了！

  「給孤王脫下來！」

  「給孤王脫！」

  「給孤王脫！」

  他不顧上下尊卑，竟然親自躬身彎腰，一手扒拉著小太監的衣裳，一手拽著他的褲腰帶，死命地朝下猛拽！

  「太子殿下！」

  「別脫啦！」

  「饒命啊！」

  「饒命啊！」

  明明是一個五體不全的小太監，此時此刻卻像是被玷污了身子的貞潔烈女一般，整個身子蜷縮在地上，負隅頑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