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退步……或是宣戰?
2023-11-18 03:57:04 作者: 鳴飯鍾二
無論是蜷縮在門檻內的諸國使臣們,又或是矗立在門檻外的金吾衛們,沒有一個人能料想到堂堂一國皇子竟然暴烈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上一刻還是唇槍舌劍的口頭之爭,轉眼間便悍然拔起手中寒刀,硬是將某國使臣的右腿生生斬斷。
只因……他的半隻腳掌越過了鴻臚客館的門檻。
就像一眼從地下噴涌而出的泉水,鮮血依舊在流淌,沿著石階上縱橫交錯的斑駁縫隙朝著金吾衛的腳下滲去……
被砍斷右腿的使臣依舊在哀嚎,由於失血過多的緣故,慘叫聲愈發哀絕的同時,也愈發微弱,直至消失……
因為,他很快便昏死了過去。
昏死不是昏厥,而是昏厥,然後死去。
所以,他死了。
安靜地死了。
「魏王殿下!」
「您……您……」
望著腳下的鮮血,望著眼前的刀鋒,祿東贊的臉上展露出了真正的絕望。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面對的帝國皇子竟然會是一個罔顧律法,不折不扣的瘋子!
此時,以往遊刃有餘的口舌斡旋在冰冷的寒刀面前,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
無視了驚懼之中的眾人,李泰捲起攏袖,輕輕地擦了擦掛在刀背上的鮮血,然後將刀尖點地。
鋥!
只聽一陣極為刺耳的摩擦聲音,鋒利的刀尖在石階上劃出一道肉眼可見的劃痕。
「諸位,從此刻起,誰若敢踏過這條線,就算是半隻腳趾踩在我大唐的疆土之上……」
「那便是等同與我大唐帝國……宣戰。」
李泰平靜且認真地說道。
踩過線便是……宣戰?
開什麼玩笑!
況且……天下間誰人敢向唐人宣戰?
不湊巧地是,貴為帝國的皇子,說的話卻是極為有分量的,是以……場間的諸國使臣們心裡極為清楚,此事絕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若是再一個不慎,不小心踩錯了步子,下場便不會是斷腿喪命如此這般而已,更有可能的是……屠族滅國。
很快,在魏王李泰如此強勢而不講道理的回應下,彼時還能夠有勇氣站在門口的諸國使臣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半分。
百濟國使臣金浩南哆嗦著雙腿,將踩在門檻上的右腿向後撤出三尺。
南詔國使臣齊呂修帶著萬分驚懼的神色,消失在了眾人視線里,向內里逃遁而去。
就連已經昏死過去多時的東洋使臣一夜十三次郎竟也一連翻了幾次身,如滾地的龜鱉似的,朝著門內滾了一丈地的距離。
理所當然地,諸國使臣們紛紛開始向後退步。
原因無他,皆緣自他們的身前正站著一位極為可怕的存在。
讓他們望而生畏的自然不是此人本身,同樣也不是他手中的刀鋒,而是他尊貴驕傲到了極點的身份……唐人。
縱然是聚集了百國之力,但在面對天下間最為強大的帝國之時,諸國使臣們依舊只能選擇低頭俯首,避其鋒芒。
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擋得住大唐帝國的鐵騎。
這是諸國用無數性命與鮮血換來的,最為深刻的教訓。
這是紮根於每一個番邦異族心中,不可磨滅的真理。
短短一息時間,方才還擠得滿滿當當的鴻臚客館門口,驟然變得空空蕩蕩。
然而,面對著眾人的低頭與退卻,李泰卻依舊沒有放過的意思。
每當諸國使臣們向門內後撤一步,拱衛圍守在這位帝國皇子身邊的金吾衛便邁著冰冷的步伐,前進一步。
與此同時,前進的絕不僅僅是那一步,還有冷酷無情的刀鋒與蓄勢待發的弩箭。
咄!咄!咄!咄!
隨著黑盾一次又一次地在石階上抬起又放下,盾陣緩緩朝著鴻臚客館的門口移動,所有的金吾衛都幾乎都湧上了石階。
他們的腳尖如同勢不可擋的鐵蹄,整齊劃一,密密麻麻地踩在那條被李泰用刀尖劃出的裂痕之上。
只待一聲令下,頃刻間便會以雷霆萬鈞之勢邁過那條刀痕,將眼前那些番邦異族之人,斬殺殆盡。
仿佛一道深不可測的溝壑,這條如刀般銳利的劃痕將大唐帝國與天下諸國徹底分割開來。
一邊是滿地鮮血與惶恐的眾人,另一邊,則是冰冷的刀鋒與弩箭。
按理來說,眾人退卻之後,便有足夠的空間能夠破門而入,但……李泰與他手下的金吾衛卻並沒有這樣做。
因為,還有一個人沒有退卻,依舊站在鴻臚客館的門口。
那個人是強如唐人也無法忽視的存在。
他,便是吐蕃使臣祿東贊。
大唐的鐵騎踏破了千萬里的山河,但有一處地方,卻遲遲未能真正的征服。
那便是吐蕃的國土。
造成如此這般結果的根本原因自然不是吐蕃的兵力如何強大,也不是吐蕃的國力如何鼎盛,而是吐蕃所在之地,乃是高山苦寒之地。
對於唐人來說,吐蕃的氣候條件極其惡劣,莫說是行軍打仗,便是生存都顯得極為不易。
如此惡劣的地理環境自然限制了吐蕃的發展,但在另一方面,也保住了吐蕃的國土。
唐人強大不假,但卻並不迂腐。
是以根本沒有必要耗費如此大的氣力,去打下一塊貧瘠的苦寒之地。
但正因如此,兩國之間的交戰更是連年不斷。
原因很簡單,沒有人願意呆在貧瘠的苦寒之地。
吐蕃人也想入主中原,將肥沃的土地據為己有。
但這無疑是對大唐帝國的絕對挑釁。
是以,每當吐蕃人妄圖從高原南下之時,便會被大唐的鐵騎屠戮一空。
百年來,吐蕃人無數次南下,但無一例外,或是丟盔卸甲倉皇而逃,或是將自己的性命徹底地留在了大唐疆土之上。
作為兩國的使臣,祿東贊對於兩國之間由來已久的淵源自然極為清楚,所以……這正是他敢站在這裡的真正依仗。
歷史已經證明……唐人可以征服任何地方,但卻無法征服吐蕃。
儘管吐蕃人為此付出的代價,是世世代代永遠地苟且在那山高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