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2023-09-04 21:10:09 作者: 西來君
而這一番動作後,柴桑的中衣領口大開,九歌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不住地噴在他的胸膛,定是今夜炭火燒的太旺,他感覺渾身的氣血都在上涌。
終於,他的唇碰上了一片沁著桂花香的冰涼,她一向愛桂花,從很早的時候,收到那封浸著桂花味的信箋時他便知道。
自那之後,普天下的桂花都不再是花的模樣。
柴桑仿佛不會永遠停歇,濘南王孫均完全沒有想到,還不到一年,柴桑的劍又指向了濘南。
這次二征濘南,大周兵分兩路,李彥明帶著南昭容南下,經藺州走陸路,柏舟則跟著柴桑走水路。
九歌登上戰船,極目遠眺,江面開闊,濘江水浩浩蕩蕩奔流向東。
原先在澶州,她曾親眼目睹父親失足跌落洪水當中,那之後,她便對水生出一種畏懼,總覺得它天生無情冰冷,無聲無息間,便可吞噬一切。
但今日站在這裡,這種恐懼頃刻間蕩然無存,江風拂面,不似北方三月間的風凜冽刺骨,而是和煦舒爽,就如腳下的滔滔江水,足夠浩瀚,吞噬一切,也包容一切。
九歌這才後知後覺,原來柴桑半夜在那裡看的圖紙,正是這戰船的。這一年他身在開封,心卻一刻都沒放下濘南。
在這方面,他是個記仇的性子,他的第一刀一定砍向衛州,或者說,大周撤軍時揮師出城,打了李彥明一個措手不及的吳士良。
水陸並進,十日後,大周對衛州形成合圍。
兵法上講圍三缺一,但是這次,柴桑完全沒有給衛州留活口,四面都圍得水泄不通,尤其是水上,完全封堵了物資供給的來路。
因為他知道,衛州和藺州不同,吳士良和韓載勻也不同。
韓載勻不會為難自己,但吳士良,有一顆將心。這樣的人,心像鐵一樣硬,為國守城,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此時擺在吳士良面前的有兩個選擇,要麼,帶著全城百姓死戰到底,要麼,舉城獻降,他死,百姓生。
他站在城樓上,望著封鎖江面的大周戰船,長嘆一聲:「中原的至暗時刻就要過去了。」
「父親這話是何意?」旁邊一位銀袍小將不解地問道。
吳士良轉頭看向自己的獨子,剛滿十七歲的吳連,眉間是揮不散的愁意,出身將門,他實在太過平庸,就像如今濘南的朝堂上,那些掌權之人。
「濘南百年水軍,而大周」,吳士良指向遠處那些戰船:「組建這支水軍,只用了不到一年。」
吳連不以為然,斜睨著眼說:「一幫烏合之眾,怎能與我濘南水軍相提並論。」
「那你覺得,濘南的水軍能突破這道防線嗎?」吳士良發問。
「一定能!」吳連肯定地說,似乎對此信心滿滿。
然而吳士良心裡清楚,不能,也不會。
衛州,不會有人來救了。
大周的軍隊圍而不攻,衛州上下都處在一片驚慌之中,漸漸的,有的百姓家中已經開始斷糧,為了安撫民心,吳士良開始開倉放糧。
大周似乎對衛州城中的情況了如指掌,一到放糧的時辰,就開始猛攻,隨後喊殺聲傳遍全城,百姓在城中四處逃竄,幾次之後,衛州百姓更加驚懼不安。
而先前囤積的糧食也依稀見了底,朝中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吳士良在城樓上中了柏舟一箭,隨後便舊疾復發,躺在床上神志不清。
「陛下,已經十五日了。」南昭容提醒道。
按照他們之前的估計,衛州城中的糧草也僅夠半月之需。
「再等等。」柴桑的手敲擊著桌面,拼命按捺住心中的躁動,大周在吳士良手下吃過虧,全軍上下都卯著一股勁兒,要與衛州的守軍一較高下。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放任這種情緒的滋生,士兵一旦被鼓動,便如脫韁的野馬,屆時衛州是何等下場,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前朝軍隊之所以受人詬病,其中便有這個緣故,攻下一城之後,便縱容士兵進城劫掠數日,以消解積壓的情緒,更好地為王朝賣命。
但這是大周的軍隊!衛州城內的百姓,日後也是他的子民,他決不允許這種情形的發生。
九歌過來找柴桑,剛掀開帳簾,突然一陣天旋地轉,險些跌倒,幸好南昭容在一旁及時將人扶住。
柴桑幾步跨到門口,從南昭容手中接過,一面扶著九歌坐下,一面示意南昭容趕緊宣隨軍的太醫。
他坐在九歌的身後,將人圈在懷裡,靠在他的肩頭。
柴桑突然想到去年這個時候,她曾得了傷寒,高燒不退,趕緊伸手覆上她的額頭,發現並為發熱,才放心了幾分。
「我沒事。」感覺稍稍好了一些,怕柴桑擔心,九歌立即握住柴桑的手,輕聲安慰道。
柴桑沒有說什麼,只是不停地摩挲著她的手背,以此來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
太醫一路小跑著進來,額上還沁著汗,看到這熟悉的身形,九歌身體的不適驀地減輕了幾分,笑著對他說:「張太醫不必驚慌,我沒事。」
張太醫隨著也擠出一絲笑,卻不敢有絲毫馬虎,旋即搭上了九歌的脈。
片刻後,似是有所疑慮,看了眼九歌,又看向柴桑。
這個反應,倒是讓柴桑心裡咯噔一下。
「但說無妨。」九歌倒是不甚在意,總不會是什麼重症,否則張太醫也不會是這幅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