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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10:09 作者: 西來君
    「陛下在上,且將實情一一說來。」柏舟先開了口。

    於是那名婦人便將當年是如何與趙珩成婚,又是如何和離再嫁詳詳細細說了一通,倒是與趙珩當年告訴九歌的大差不差。

    柴桑通過九歌的表情,便知道這婦人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更何況,今日他第一眼見那婦人,便發現她與九歌有七八分相似。

    見九歌沒有出言反駁,那婦人便大著膽子,將人一把摟進懷中,嘴裡不住地喊著「心肝兒」。

    柴桑本想出手阻攔,見九歌沒有躲避的意思,伸出去的手便又縮了回來。

    回宮的路上,九歌明顯心不在焉。

    回宮之後,更是一聲招呼也沒打,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柴桑知道她心裡煩亂的很,便沒有進去打擾,而是回去繼續批閱奏摺,直到晚間,才過去她那裡。

    人還沒進去,便從蘭姐兒口中得知,九歌自從宮外回來到現在,沒喝過一口水,說過一句話。

    他推門進去,果然看見人在那裡枯坐著。

    柴桑回想白天的情形,面對從天而降的娘親,她並沒有表現得很熱絡,但在那名婦人提出想進宮看她時,她也並沒有拒絕。

    可見她心裡,也是矛盾的。

    「餓不餓?」柴桑低聲問,話語裡滿是溫柔。

    九歌這才發現柴桑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自己身邊。

    她搖了搖頭,嘴角努力扯出一絲笑。

    「我可還沒用膳呢。」說著,柴桑招了招手,蘭姐兒便把膳食送了進來,擺在了桌子上。

    只是九歌不動,柴桑也不動。

    「我沒事。」九歌拿起筷子,塞進柴桑的手裡。

    然而柴桑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看著她。

    九歌無奈,只得拿起筷子,夾了菜送到了自己嘴裡。

    用過了膳,柴桑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拿了本書坐在九歌身邊,靜靜陪著她。

    「我好像,不需要娘親。」九歌突然開口。

    柴桑立刻把書放下,輕輕握住她的手,摩挲著。

    他知道,這不是實話。

    「她只是離開你太久了。」柴桑全神貫注注視著九歌,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他伸出手,將她的碎發別在耳後。

    「走了的人,為什麼還要回來呢?」九歌看著柴桑,臉上是說不出的悲傷。

    柴桑立馬將人擁進懷裡,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後背。

    一定程度上,九歌心裡的糾結和矛盾,他是無法理解的。他雖然也自小沒了娘親,但成長的歲月里,姑母全然充當了娘親這一角色。

    可是九歌不同,對他也好,對南昭容他們也好,她都毫無保留,但是她心底,始終藏著一塊冰。

    如果得不到回應,她便會凍結所有的熱情。

    而如今,一個在她生命中消失了十幾年的人,一出現便要她報以熟悉和親昵,她心裡是驚慌的吧。

    「是不是在害怕?」柴桑湊近她耳邊,低聲地問。

    九歌沒有回答,但身體一下一下顫抖著。

    「別怕。」柴桑將人抱的更緊:「萬事有我。」

    「這個娘親,你想認就認,不想認就不認,沒有人能把你怎麼樣。」

    那晚,柴桑的右肩整個都濕透了。

    柴桑和九歌的注意力都在那個所謂的「娘親」身上,殊不知,九歌的身世已然在開封城內傳的沸沸揚揚。

    一時間,開封城內無人不知趙九歌是趙珩的女兒。

    趙珩是誰,十幾年前朝中的風雲人物,朝堂之上,直言進諫,從不給任何人顏面,也正是因為這樣,在朝中,他從來沒有朋友。

    可說起他,又沒人能說一個不字。

    論才學,朝中無人能出其右,論能力,他也曾在地方上將所轄區域治理得井井有條,論見識,一封封奏疏飛到皇帝案頭,無一不是切中時弊的治世之舉。

    糟就糟在,他一心進取,想著致君堯舜上,輔佐君主一統天下成就一番豐功偉業,可當時的朝堂,烏煙瘴氣,上至皇帝下到芝麻大小的官員無一例外只願苟安。

    與其說他的離開,是一時的忿然之舉,不如說,是滿朝文武蓄謀已久的一個陰謀。

    眾人只說,水至清則無魚,殊不知,水清本無錯,錯在世道渾濁。

    這樣一位父親頂在頭上,世人眼中,趙九歌名動開封的原因也就有了解釋。

    虎父無犬女。

    「荒謬!」

    「荒謬至極!」

    一大清早,女子清脆的聲音便打破了福明宮的寧靜。

    第54章

    李鳶一拳砸在桌子上,杯中的茶都翻濺了出來。

    她的怒意來的突然,九歌毫無防備,身子竟也隨著抖了一下,差點將手中的茶盞丟了出去。

    「怎麼這麼大的火。」九歌搖了搖李鳶的胳膊笑著說:「旁人愛說什麼說什麼,何苦往心裡去?」

    「我生平最討厭旁人拿家世說事,一句『虎父無犬女』,便抹殺了一人全部的努力,就好像身上的本事都是打娘胎裡帶來的一樣。」

    看著李鳶皺著眉,一臉的忿然,九歌突然想起,她的父親是李彥明。

    李鳶從不是個熱絡的人,對人對事,面上總是冷冷的,即使有不平,也多是用行動說話,從不在嘴上逞一時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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