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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10:09 作者: 西來君
一聽「大人」二字,九歌心中咯噔一聲。
「天南海北,聚在澶州,是我等的緣分,尤其今日還是九歌生辰,又是冬至,請諸位滿飲此杯。祝九歌平安順遂,祝澶州風調雨順。」
眾人舉起了酒杯共飲。
隨後,南昭容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木匣,遞給九歌:「送你的生辰禮。」
「這是什麼?」九歌抱著木匣,聽得裡面似乎晃蕩了一下。
「打開看看。」南昭容滿懷期待地說。
九歌打開木匣,只見裡面裝著一把長一尺有餘的短劍。
「好別致。」九歌輕輕把它從木匣中拿出來,不由得感嘆道。
「劍已開刃,小心些。」見九歌把劍拔出來,南昭容立馬提醒道。
「彰允這份禮,倒是把我等的都比下去了。」王朴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柏舟也是一樣,他二人方才便知道,兩人竟不約而同選了書,著實是巧。
九歌一一道謝,然後從二人手中小心翼翼地接過了書,禮不在重,貴在心意,這個生辰,值得紀念。
正酣飲時,只見管家老吳領著一人進來,神色慌張,對著王朴說了一句:「大人,出事了。」
那廂林沐見到柴桑時,宮人正在服侍他試喜服。
「大哥。」
「回來了?」柴桑轉過頭,示意宮人先退下。
「她可說了什麼?」
「我對她說,若是不方便說便寫下來,她寫了一個字便放棄了。」林沐偷偷瞄了一眼柴桑,只見他神色如常,便又繼續說道:「我見她寫了一個輕字,第二個字寫了一個點,然後停筆,團起來扔了。」
一個「輕」字,一個點,柴桑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她這是要寫「輕諾必寡信」。
柴桑將身上的喜服脫下來,掛在衣架上,對柴桑說:「讓宮人回去吧,就說衣服正合身。」
林沐囑咐了之後,又折回房間。
「大哥大概是,傷她心了。」
「依她的性子,當斷則斷,反而好。」柴桑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茶,放在了身側,示意林沐坐下。
「大哥只是沒那麼在意她罷了。」林沐端起茶杯,一口飲盡。
或許林沐說的對,他心中,從來沒有把九歌放在第一位。
「真是個倒霉的小娘子。」
林沐這是在為九歌,鳴不平?
「她不會在意的。」他相信她心中有更大的天地。
冬至過後,便時柴桑與玉娘的婚期,柴桑在開封城沒有別的府邸,便在青玉巷的舊宅舉辦,當日,郭瑋親自到場,出乎很多人的預料。
第15章
雖然郭瑋沒有久待,但也足夠引起有心人的重視了。
這不是柴桑第一次身著婚服,牽著紅綢,站在大堂之上,接受來自親朋的祝福了。他身側的這位女子,與他只有一面之緣,除了她的身家背景以及義父講的那件事,他對她一無所知。他今後要面對的,是和他第一次成親一樣陌生的新娘。
他突然想起九歌,雖然他此前,從未想過他與九歌是否會成婚,他們兩個,還未曾確認過彼此的心意,更是遠不到談婚論嫁的那一步。但從他思前想後糾結半個月,還是托林沐趕在冬至前將木盒送給九歌來看,從他雖然把信箋從木盒中抽出,卻不忍心將木簪也留下來看,他動心了。
他不可能不動心。
她與他太契合,雖然他自小走南闖北、歷盡艱辛,而她久居深山、遁世絕俗,但她與他一樣,深知世人的苦難。她牙尖嘴利,卻從來嘴硬心軟,更不會與人難堪,她博古通今、才略斐然,她有傲立於世,不靠任何人的資本,她又落落大方、聰慧可愛……
他不可能不動心。
深夜裡,他一刀一刀在木簪上刻下「夜歸人」的時候,他一下一下磨光木簪上所有木刺的時候,他想的是,待回到澶州,他親手把這個木簪交到她手上,在她的手上寫下「沅芷」二字,他相信不用他解釋,她瞬時就能明白。
可如今,誠如那日他跟林沐所說,會憾。
他已經開始憾了。
大禮已成。
他將要和另一個女子,開啟一段新的生活,生兒育女、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聽完來人的敘述,王朴不禁皺起了眉頭。
事情著實棘手。
百姓遭賊人綁架,前來報官,再正常不過,官府自當出人出力,剿滅匪患。可這次,匪不是一般的匪,怕是潰散的小股軍隊,自然要比一般的匪難對付。
被綁架的也不是一般的百姓,而是城中富戶張勤,柴桑此次賑災取得成效,離不開澶州富戶的支持,這其中最得力的,便是張勤。
前來求助的,是張勤的長子,張櫟。據他陳述,張勤是在施完粥趕回澶州的路上,被人劫走的,當時,賊人丟下車夫,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車夫也是張府中人,眼見主人家被劫走,他不敢耽擱,立即趕回張府報信,可待他走回澶州,回到府中時,張府早已亂成一鍋粥,綁匪的信竟先他一步送到了張府。
這說明,那伙賊人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信中的內容恰證明了這一點。信中要錢要糧,數目皆不小,若不是一早便知張家的底細,哪能如此獅子大開口。
張家本想順了賊人心意,保下人便可,此時已經在府中籌集錢糧了,是張家大公子偷偷跑出來報官,因為他從車夫的描述中猜測,這伙賊人不是一般的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