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四十七章 穆凌飛的問題

  林寒好似看出了戴鶴倫的焦慮，緩緩開口了

  「末將明白.」

  戴鶴倫臉上浮現出一抹興奮之色，以一己之力橫壓一個帝國，這種功績想想就知道有多麼帶感了.

  「大都督末將」

  眼見林寒不一會功夫已然將在場大部分都安排了，楊毅有些坐不住了

  「對楊將軍的安排，等此戰過後再行安排，既然來了西北，楊將軍可能需要呆一段時間了來日方長，無需太過於著急.」

  林寒卻並沒有給楊毅一個明確的答覆，在他看來楊毅終究還是太嫩了一些，比起寧冷，楊毅要走的路更長，他只希望楊毅可以在寧冷身上學到一些東西.

  蘇方烈好似聽出了什麼意思，拽住了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楊毅，很顯然他們叔侄涉及到的因素可不止他們所能想到的這些。

  飛天軍和火器軍，可以說是大寧兩張王牌了，握在他們叔侄手中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想來林寒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眾人都領到了自己的任務，哪怕是寧冷也需要調整大軍，很快帥帳之中就剩下了林寒和穆凌飛兄弟二人

  「大哥.」

  穆凌飛勉勉強強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也想開溜，只可惜自己心裡的那點小心思被看穿了，只得留在帥帳之中。

  「小風，帥帳戒嚴一隻蚊子也別讓飛進來.」

  林寒沒有理會穆凌飛而是對著一直跟在身後負責保護他安全的林風吩咐到，只是一眼他就看到了穆凌飛的異樣，無論再怎麼掩飾，對皇家的不滿卻是掩飾不住的，他也沒想到穆凌飛竟然比他還能作死.

  「你小子怕不是連死字怎麼寫都不知道？老穆家時代單傳，能活到現在不容易，若是折你小子手裡，你小子真想老爺子死不瞑目？」

  隨後林寒對著穆凌飛就是一頓劈頭蓋臉，他竟然在穆凌飛眼中看到了對天子的意見，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大哥，我.若不是天家如此胡來，西北局勢又怎至淪落到這般險境，大哥有通天之能不假，卻也不是天家胡來的理由，小弟不理解若是大哥開口的話，想來天家定然會有所收斂，大哥為何卻如此縱容？」

  穆凌飛猶豫片刻終於開口了，林寒雖然不是什麼大公無私之人卻也不似沒有原則的伶人，只是在對趙宏這件事上，林寒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實在是讓他不是很理解.

  「你就因為這個心中不平衡？吃醋本就實非大丈夫所為，更何況還是替別人吃醋，若是天家真的有錯，我自不會袖手旁觀，只是你真覺得天家的決斷是錯麼？我們和我們子孫要走的路很長，而我們只能說是剛剛起步，倘若只是爭一個百年輝煌，天家的種種行為的確像是胡鬧，但如果是為了數百年千餘年考量呢.」

  「小弟不知.」

  「對於天家來說是殺容易還是不殺容易？是仁容易還是不仁容易？是放縱容易還是克己容易？我們的這位陛下一直都在努力，他的每一步不比你我更輕鬆多少，突破底線的確不難，但這也意味著堅守底線有多難，利器在手殺心自起，對大寧眼下的利益來看的確是西北更重要，但對於大寧長久來說，反倒是陛下的選擇更重要.」

  「老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

  穆凌飛小聲嘀咕到，林寒考慮的時間太長了，長到哪怕他絞盡腦洞都不一定想像的出來

  「今日他對忤逆於他的兄弟下不來手，明日他的屠刀也不會落在穆府頭上，榜樣的力量是你無法想像的，俗話說富不過三代，但如果一脈真的可以仁字傳三代的話，那麼你我傳承真有可能與國同修，穆府的未來對你來說就那麼一文不值？」

  林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穆凌飛一眼，問題遠比他想像的還要麻煩，穆凌飛或許只是一個代表，雖然他已經極力在避免自成一派結黨營私，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讓自己身邊圍繞了一些人

  這些人或者並不是利益使然，更多的也是真心實意的給他考慮，但是有些時候眼界的確可以導致他們好心辦了壞事。

  就連穆凌飛都是如此，可以想像軍中的情況了

  的確是時候考慮急流勇退了，軍中其他人倒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但是穆凌飛卻不能有半點差池

  「小弟自知眼界並無大哥高遠，只是陛下是陛下，皇家是皇家，老爹也說過自古和皇家談感情的，下場絕對不怎麼好。大哥也曾提到過，有多大飯量吃多少飯，這些東西小弟實在難以想像，人是會變的，感情也是，誰又能知道子孫後代的事情呢」

  穆凌飛苦笑著搖了搖頭，並不是他被林寒說服，對於林寒的憧憬，他是真的不是太看好，最是無情帝王家

  趙宏能被稱之為仁在他看來就很是不可思議了。

  林寒讚許的看著穆凌飛，比起楊毅那個倒霉孩子來說，穆凌飛足以稱之為人間清醒了，這也是為什麼老穆家可以延續至今的緣由了。

  「小飛，接下來的話你小子記在心中就好了，不過想你也是知道輕重之人，這一點我還是放心的，我雖然重情重義，但行事依據卻絕不會以仁義做參考，接下來要說的事兒也不是你我這一代或是下一代下下代人需要考慮的，但對於想要長久發展下去的穆府來說卻又極為重要」

  林寒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話他的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自古情深留不住唯有利益動人心，更何況是帝王家呢，想要和大寧綁的牢牢的死死的，除了共同的利益別無他法.

  只是道理的確是那個道理，但是在這樣一個捨生取義的價值取向道德體系下，這一番話卻也不是那麼好開口的。

  「請大哥賜教」

  穆凌飛心下咯噔一聲，神色肅穆幾分，林寒從來不是什麼大公無私之人，行事更多的是親疏有別，很顯然這一番話林寒也只打算和他說了，事關穆府未來，他自然不敢馬虎。

  「大寧太大了，大到哪怕交通計劃完美完成也很難被某一個人掌握，而其衍生出來的權利亦是如此，陛下自有我暗中相助不會出什麼問題，陛下的繼承人有陛下餘威亦可以說是問題不大，但第三代呢，人情終究是會用盡的，陛下的萌蔭恐怕很難傳到第三代，故而權利分立是大勢所趨，情義或許會變淡，能支撐關係的唯有權利和價值.」

  林寒一臉篤定的看著穆凌飛，認真的說到，人終究是不能活在自己臆想中的美好中的，而現實往往是冰冷的

  「大哥.這.」

  穆凌飛整個人被嚇得面無血色，一陣陣的打著哆嗦，這一番話從林寒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像是有那種不好的想法。

  「我沒你想的那種糟糕的想法，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算是天道的一種必然發展過程和規律，我家的目標是成為孔聖人那一系的存在，只是你我為之奮戰的大寧終究需要有力量來保駕護航，成為支撐這個龐大國度體系的重要支柱，希望我的選擇沒錯，希望我的眼光也沒錯吧.」

  林寒意味深長的看著穆凌飛，讓穆府成為大寧將來體系不可替代的一環是他很早就考慮的一件事了，只是他也是現在才真正下了決心。

  「大哥的意思是穆府」

  這一刻穆凌飛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他很清楚眼前的人絕對不會騙他，但是林寒的這一番話依舊讓他難以置信

  「而要想得到這份殊榮和資格，必須是要成為天家的自己人，成為自己人的過程會很漫長，或許需要一代人或許需要幾代人，唯有按捺的住的人才能笑道最後.我希望未來可以決定大寧命運的圓桌上可以有你穆氏一席之地，我也希望你我兩家可以走的更遠一些，搞不好我家崽子到時候還得老穆家庇護一二.」

  林寒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看著穆凌飛，當然最後一句話更多的也是一句安慰了，不過世事無常，很多事情誰又能說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