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三十六章 最終較量的序幕

  而大寧自寧冷蘇方烈往下所有人終於意識到了大都督之前的決斷是多麼的高明，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這個決斷屬實和高明沒什麼關係，完全就是誤打誤撞。

  發動決死衝鋒的大寧三軍撞上了不畏死亡的阿拉伯帝國大軍，廝殺，無盡的廝殺，哪怕是移動緩慢的駱駝城也在拼命的向著疾陵城衝鋒，無論是嘶吼聲還是慘叫聲從大寧陣線上傳出，甚至戰場上還瀰漫著駱駝的哀嚎，反倒是阿拉伯帝國一方從始至終都展現出一種死一般的沉寂

  除了對鮮血生命那幾近癲狂的渴望之外，這些阿拉伯帝國精銳中的精銳已然不能稱之為人類，恐怕歷史上任何一個強盛的帝國面對這樣的敵人心中都會生出一抹無法抹除的驚悸，而大寧男兒的表現已然算的上是人類的極致了。

  沒有人知道地獄是什麼樣子的，但如果非要說一個形象的話，每一個身處其中的大寧將士都會說他們便置身於地獄之中。

  綿延不絕不畏死亡殺之不盡除之不絕的敵人，死亡反倒是一種解脫，只可惜饒是身經百戰不懼死亡的大寧將士在這一戰中對死亡都產生了一絲絲的畏懼，沒有人會希望自己死在這樣一個詭異的戰場上，誰也不敢也不願意想像自己死後的命運，仔細算下來的話繼續廝殺反倒是最合適的選擇。

  「他們都是惡魔嗎？」

  被迫捲入戰爭的希帕蒂亞神色萎靡臉色蒼白的看著不遠處的戰場，和大寧交手的敵人壓根不是人類，而是惡魔，一群可以將世間生靈毀滅的惡魔，哪怕是再怎麼厭惡戰爭的她此時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大寧人的勇氣

  惡魔這種生物不應該由神明來解決嗎？

  她更不能理解，大寧將士不過是肉體凡胎哪裡來的勇氣和惡魔廝殺，如果說之前還能說是因為林寒那個男人，但是她很清楚在疾陵城的戰爭中那個男人壓根沒有任何作用，也就是說大寧數十萬人完全是靠自己走到現在這一步的

  她終於能明白為什麼大寧會如此驕傲如此目中無人，比起阿拉伯帝國所謂的帝國驕傲，大寧的層次不知道高了多少，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那是一種膽敢挑戰神魔的驕傲，她不由得去想，若是她生在這樣的一個國度，也會無比驕傲吧。

  此時此刻希帕蒂亞對在戰場廝殺即將付出生命的大寧將士沒有半點憐憫沒有半點同情，她很清楚同情和憐憫對這些勇士同樣是一種侮辱。

  她突然想起林寒曾經和她說過的一番話，弱者揮刀向更弱者，強者揮刀向更強者。如果說大寧阿拉伯帝國同為地上的生靈，阿拉伯帝國或許就是那個只會欺凌弱小的弱者，而大寧卻是一個敢向更強者揮刀的存在。

  只有身處這樣的絕境中，她才真正理解的為什麼林寒會說勇氣是世上稀缺的美德，當身處絕境是否還擁有向著絕境揮刀的勇氣，足以決定生死。這種勇氣浸透在大寧上上下下每一個士卒心中。

  窺一斑而見全豹，戰場上的士卒如此，更何況一個偌大的大寧呢.

  「您的熱氣球已經準備好了，這是您最後的機會，駱駝城繼續推進的話，繼續起飛風險會很大」

  蘇小小的神色卻平靜了很多，的確一開始她也很難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畢竟她也只是一個接觸風花雪月更多一些的女子，但是當真的置身於絕境，她反倒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你們的對手明顯已然不屬於人類範疇，在沒有那個人的前提下勝算微乎其微，既然如此又為何要堅持呢？」

  希帕蒂亞神色中帶著幾分不解和複雜，她很不願意承認，但她自己無比清楚，她真正想要掩藏的是內心深處的嫉妒，在光明面前黑暗和陰影註定無處遁形，她本以為這種在地獄中還能散發光輝的存在只會出現在她的想像中。

  但是當真的面對這樣一群人的時候，她卻覺得羞愧，她的確在掙扎是不是要拋棄自己的學生拋棄這些無比信任自己的人抓住最後一絲絲機會離開，甚至她已然下了決定，只是在見到蘇小小這個女人時，她動搖了。

  「妾身曾聽聞，在西方火焰是從神明手中偷來的，遇到洪水是需要建造大舟隨波逐流避難，面對太陽除了崇拜就只有死亡，而在我們大寧的神話中火焰是我們祖先鑽木取來的，遇到洪水我們的先祖禹王帶領百姓將其制服，至於說太陽我們的先祖一共射下來九個太陽，唯一這一個也只是我們收手了.妾身真正想說的是我們從來都不缺揮刀向神靈的勇氣以前如此，現在亦如此，以後也會如此.」

  蘇小小莞爾一笑看著希帕蒂亞，哪裡來的勇氣，哪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越是到這種躲無可躲退無可退的地步，她反倒沒有那麼害怕了。

  「從來都不缺向神靈揮刀的勇氣麼真是叫人嫉妒的品德呢夫人有沒有隨我一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想法呢，我記得大寧有句俗語，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希帕蒂亞苦澀的看著蘇小小，隨後忍不住問道，英雄的確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有些事情卻只有活下來才有意義。

  「他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他說過讓妾身在這裡等著他，若是他歸來發現妾身離開恐怕會難受吧.大概在希帕蒂亞先生看來妾身是瘋了吧。」

  蘇小小笑了笑，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可以理解，雖然當下情況極為危險，但他的確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存在.若沒什麼事兒，我去準備了.」

  希帕蒂亞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她很清楚若是放到半年前她都不會理解蘇小小的選擇，但是現在她卻覺得沒什麼不正常的。

  只是她終究還背負著其他的責任，她不能死在這裡.

  蘇小小看著希帕蒂亞離開的背影並沒有多說什麼，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所要背負的責任，對於希帕蒂亞的選擇她並不意外。

  當天晚上一架熱氣球，離開了駱駝城

  在發動攻擊後的第三天，大寧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終於讓駱駝城推進到了疾陵城下，只是大寧的大軍到這一步也已然折損過半，望著近在眼前的疾陵城，就算是贏了大寧也只能說是慘勝，甚至算不算的上勝利都兩說呢.

  明天就是大都督帶領他們走向勝利的日子，只是不知道怎麼地，活下來的士卒更多的卻是對未來不確定的一種惶恐。

  「看來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了」

  寧冷麵無表情的看著穆凌飛，作為戰友作為兄弟，他承認穆凌飛的身份，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穆凌飛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很清楚穆凌飛一定有什麼事兒瞞著自己，他不害怕知道真相，真正讓他受傷的是來自穆凌飛的隱瞞。

  而站在寧冷身後的蘇方烈雖然沒有開口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從滿含希望到絕望再到燃起希望再到現在的希望逐漸幻滅，恐怕再怎麼堅強的人都遭受不住這般折磨，就好像謝謝惠顧他們已經刮出三個字了，現在卻還要他們刮開這最後一個字，這不是恩典而是折磨！

  穆凌飛嘴唇微動，喉結不自然的滑動，看著眼前的戰友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口

  的確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然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至少對眼前兩人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

  「我和我的兄弟都不怕死，但那些死在這個戰場上的兄弟需要一個交代，小公爺，你也是將門之人，你不能，最起碼也不應該，讓我們做一個糊塗鬼！」

  寧冷猙獰的面容非但沒有半點駭人之色反倒有種說不出來的委屈，他一個在戰場上斬敵無數的將軍這一刻恨不得咬穆凌飛一口，只是他很清楚哪怕如此都無法解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穆帥.現在隱瞞已然沒有必要了，就算就算事情真的不可為，我們也需要考慮大都督家眷的安危問題」

  蘇方烈也開口了，他不怕死，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了林寒也一定會為他報仇，乾的就是殺伐的營生生死早就不是那麼重要了，況且他早就該死了，賺了這麼些年，早就夠本了。

  就在穆凌飛想要開口時

  帥帳之外一個傳令兵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