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三十四章 後知後覺

  而此時此刻的疾陵城中姜尚臉色卻沒有占得上風得意之色，反倒臉上的表情極為古怪，平日裡極為淡然宛若一眼深不見底寒潭的眸子以隱隱蕩漾著不同尋常的漣漪，倘若有人仔細揣測一番便會發現其中蘊含的情緒竟然是從未出現過的憤怒。

  「家主大人終於露面了啊.」

  和尚剛剛走進書房看到了被姜尚隨意丟在案几上的情報心下多有不解，以他對姜尚的了解，從這個男人謹慎的性格來說，情報信息這些東西都是當即銷毀的，像如今這樣隨意丟在一邊的情況可以說是頭一次了。

  「事情的怎麼樣了」

  姜尚抬頭看著和尚神色很快平復下來詢問到.

  「失敗了，從某種角度來說，家主大人身邊論起個人武力這一方面的話並不差什麼，相反我們力有未逮，不諳紅塵久了，自然少了些殺伐，和家主大人身邊的人相比總是要吃虧的」

  和尚卻沒有半點失落的樣子一臉輕鬆的回應道，無論是柳明珠還是蘭墨煙可都是實打實的先天高手，而且還是手裡沾著不少人命的先天高手，論起戰鬥力來一個打十個他們這邊的高手不成問題，最起碼他很清楚自己浪跡江湖這麼久，在現在柳明珠的手裡走不過十招，想要靠這種手段達成目的，壓根不現實。

  雖然林寒不喜歡玩見不得光的手段，但想要用這種手段對付林寒就有些想太多了，與其說是刺探情報不如說是送人頭好了。

  「果然如此麼」

  姜尚點了點頭，好像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意外.

  「果然.如此也在你的預料之中麼？這麼說來還真的讓人無法理解呢」

  和尚先是一愣隨後攤了攤手表示以自己的智商完全理解不了姜尚這種送人頭行為背後的深意

  「只是為了印證一些東西罷了.雖然的確付出了一些代價，不過也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勝負未分，棋子只是棋子.」

  姜尚起身一邊給出解釋一邊踱步好似在思索什麼話題之外的東西。

  「印證一些東西？」

  若是姜尚不解釋他也就沒多問的意思，但眼見姜尚開了頭，他自然也樂的見證這些新奇的東西

  「你對這條消息怎麼看.」

  姜尚指了指案几上的情報隨口問道，並沒有直接給出答案.

  「家主大人終於坐不住了，這一局算是你更勝一籌，說實話我呆在家主大人身邊也有些時間，這或許是他第一次失利.」

  和尚咂吧咂吧嘴略有些失落的回應道，在他的印象中那個真實的有些不真實的男人好像從來沒失敗過

  「技高一籌？這一局贏的恰恰是林大哥才對便是你也以為今日出現在駱駝城的是林大哥？」

  姜尚嗤笑一聲道，眼中除了憤怒還有幾分不甘，他就好像一隻被林寒丟下的桃子耍的團團轉的猴子，本想看別人的笑話，誰成想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話，當然對他來說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啊？！難道不是？！等等這.怎麼可能」

  和尚臉上的表情登時變得很精彩，嘴巴張的老大，久久不能閉合，塞下一個鵝蛋都綽綽有餘，甚至哈喇子都不受控制的淌了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和尚方才後知後覺的將自己的下巴磕裝了回去.

  姜尚的這個觀點成功的驚掉了他的下巴，各種意義上的

  突然很多他不是很懂的地方豁然開朗了起來，他說怎麼感覺這一次林寒的種種表現讓他覺得彆扭，好像少了一些驚才絕艷，現在想想如果姜尚的結論是真的，那麼林寒的操作當真可以稱得上驚才絕艷了

  瞞天過海能做到這一步的，他願稱之為最強！

  「很多行為出現在正常人身上並無不妥，但出現在他身上就極為不尋常了，同樣很多事其他凡人做合情合理，但他做就很難讓人不在意，以你對林大哥的了解，他是一個故弄玄虛按兵不動甚至在大環境無比危險的情況下讓自己置身於安全中的人麼？」

  姜尚氣極反笑反問著和尚，雖然他已經在極力的克制自己，但是當這個結論說出口時他依舊沒有忍住想要掐死林寒的衝動，這算是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大的手段了，他是真的想掐死林寒啊

  「不是，家主大人大概是那種只會讓自己置身於比危險更危險境地的人，不若如此也不會有這麼多人願意追隨他了難道說今日出現在城頭的也不是還真是一個讓人意外且難以接受的結果呢」

  和尚說到一半自己心中已然有了結果，林寒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不能說最了解，也算是了解不少的存在。不用姜尚說他都能想像得到自己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到底有多麼滑稽可笑了

  小丑竟是他自己.

  作為讀書人林寒不故作清高甚至接地氣到讓人覺得不真實的地步，作為統帥，手無縛雞之力的林寒卻又能做到以身涉險，作為聰明人卻屢屢做聰明人嘴裡的傻事，林寒的每一個舉動單單拎出來都很是合理，但這種合理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本身就是一種不可以，而恰恰是這種不合理才是林寒身上特別的標籤。

  現在大寧軍中的那個『林寒』恰恰表現的太合理了，或許尋常人看不出端倪，但是這種合理在他們看來反倒是最大的漏洞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眼下的林寒是一個冒牌貨，那麼林寒去哪了

  「不得不說的確讓人很是介意.」

  姜尚舒了口氣整個人徹底恢復了平靜，出了這麼一個么蛾子，很多事情需要從新考量了，不得不說林寒這一出空城計玩的著實精彩，雖然他也不知道林寒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要噁心他一下？

  如此一來代價有些大了.

  「只是.這也不是家主大人的行事風格，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確沒錯，但家主大人往往更喜歡拿自己當魚餌釣魚，現如今家主大人一家老小他最在意的人可都在這裡，他沒有理由也沒有動機這麼做.」

  和尚一臉糾結的看著姜尚，空城計的確完美，瞞天過海也執行的十分漂亮，但這並不是林寒一貫的行事風格。林寒最在乎的人可都在西北，都在眼前這兩座堅城中，說別人捨棄老婆孩子開溜他信，畢竟拋妻棄子是劉老闆家的家族傳統並不是林寒的。

  「或許是打算搞一個大動作一錘定音？若無十足把握，他絕無如此弄險的決斷，只是眼下局勢優劣一目了然，大寧絕無翻盤可能，他到底哪來的信心可以勝的了我？」

  姜尚看了看和尚好似在詢問對方的意見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當下的疾陵城下就好像一個鐵桶，而大寧就是瓮中之鱉，就算是林寒真的有通天徹地只能，現在也已然到了回天乏術的境地.

  就算是退一萬步講，他也不知道林寒還可以搞出什麼么蛾子，他要吞下兩座駱駝城也不過是一道命令的事情，而這中後果絕對不是林寒所能承擔的起的，難道說林寒真的以為對付他也可以空手套白狼？

  雖然他也是那種自負魚與熊掌可得兼的自負之人，但是這一刻他還是感到自己受到了來自林寒的輕視。

  雖然的確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總歸還是讓人不爽就是了。只是在不爽中還有別的就是姜尚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情緒。

  期待？

  便是姜尚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

  而這一切全都被和尚看在了眼裡，在他看來姜尚才是最懂林寒的人，同樣林寒也是最懂姜尚的人，當然林寒本人大概不樂意。

  「或許對你來說這樣的發展才是最有趣的，不是麼？」

  和尚看穿了姜尚平靜的外表下掩藏的興奮，林寒是一個瘋子不假，但這個世上最恐怖的瘋子就在他的眼前，倘若事情真的按照之前定好的劇本走下去反倒顯得無聊多了，或許這種變數才是姜尚骨子裡期待看到的

  「的確如此，倘若真的如你我預料的那般按部就班的話反倒無趣了些.」

  姜尚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既然林寒想要繼續玩下去的話，他不介意陪林寒唱足這場空城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