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二十六章 奇蹟的顏色

  艾布和阿普杜拉逐漸拉大的間隙，艾布對波斯都督府的失控，阿普杜拉的死，甚至怛羅斯城的失利，這幾年來發生的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被一支無形的手所操縱，帝國的表現很糟糕，每個人的表現都很糟糕，甚至說整個帝國都很糟糕，而在整體糟糕的情況下，姜尚那不切實際的完美，是那麼的突兀，那麼的扎眼。

  卡立德感覺自己距離真相是越來越近了，甚至哪怕他一遍一遍的提醒著自己在戰場上也無法拉住自己已然開始疾馳的思維，到底是勝利重要還是真相重要，倘若是正常時候的他，絕對會選擇前者，只可惜現在的他便是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了.

  分明他才是這個喚做卡立德的人的根本，但事實上他卻好像一個旁觀者局外人一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失控一般的向著一個不確定的方向越走越遠，而眼前的真相卻好似比勝利更加誘人一般.

  他覺得他瘋了，或者說他一早就瘋了，他的腦中不知什麼時候闖進了另一個陌生人，而現在這個陌生人正一點一點接管他的大腦，而他卻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哪怕是對真相的好奇也是一個陷阱.

  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麼，一方面他並不希望自己糾結，另一方面他卻又忍不住去好奇去回想，他就好像一個陷入流沙中看到海市蜃樓的倒霉蛋，哪怕知道爬出流沙才是正確的選擇，卻又忍不住好奇流沙盡頭的海市蜃樓里到底隱藏著什麼。

  他就這樣不知疲倦的發掘記憶，不知疲倦的思考，在思考和回憶中將身處戰場這件事一點一點淡忘，而最終卻也讓他想起了一件好像從來都不曾在他記憶中留下痕跡的一段印記.

  他好像回到了波斯都督府的首府，他看到姜尚臉上帶著和煦笑意周遭環繞溫暖氣息的在一陣煙霧繚繞中向他走來，這一刻他宛如看到了先知，或者說此時此刻的姜尚就是先知本人.

  這是一個陷阱！

  卡立德拼了命一般的告訴自己，但他就好像在經歷一段早已有了結局的劇本一般，木訥機械的走到那個男人面前。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男人緩緩開口了

  「我可以比你做的更好，以你的天賦是無法贏那個男人的，這不是人間的戰爭，這也不是人和人之間的較量，這一次帝國的敵人是來自東方的神明，所以將這裡交給我可好，畢竟神明的對手只能是神明我會替你完成你對帝國許下的諾言」

  姜尚輕飄飄的說到，不是命令，也沒有高高在上居高臨下，仿佛在用一種商量的口吻說著一件對他來說再尋常不過的事實一般。

  「你來替我完成我對帝國的誓言」

  卡立德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姜尚，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便是連提醒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了，他的意識更多的只是一種見證。

  「為了帝國必須贏，你贏不了，我來替你贏，我對你的帝國沒興趣，我只對贏這一次帝國的對手有興趣.」

  那個近乎完美的男人依舊平靜，就好像說一個既定事實.

  只是奇怪的是卡立德發現自己對姜尚說出口的這個結論非但沒有一點點反感反倒極為認同，甚至有那麼一剎那他竟然覺得好笑，這可是他的回憶，他竟然在自己的回憶中又一次被那個男人給說服了。

  「那我呢」

  卡立德木訥的看著姜尚，最起碼在卡立德的意識中他現在的表情應該是木訥的，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非要木訥。

  「我很好奇奇蹟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不如這樣，你替我去看看奇蹟的樣子，奇蹟的顏色，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不是那麼重要的東西，比如生命，你意下如何.」

  姜尚笑吟吟的看著卡立德，平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遺憾的神色，好像是在遺憾自己沒能親眼得見所謂的奇蹟

  「只要為了帝國！」

  卡立德斬釘截鐵的說到，這一句話並不是有人誘導逼迫下方才說出口的，哪怕是再有一千次一萬次機會，他也會這麼回答

  「那麼就拜託你看到最後了呢.這世上也只有生命才能有資格和奇蹟等價吧，我已經等不及要打碎來自大寧的奇蹟了呢」

  姜尚的聲音越發的虛無縹緲起來，最後煙消雲散，不單單是聲音，就連這個畫面也逐漸煙消雲散了。

  緊接著就是一片黑暗，他大抵是『死了』吧，卡立德渾渾噩噩的想到，只是不等他作何反應黑暗消失了，他又一次回到了戰場，說是回到戰場並不準確，他的確置身於戰場，但是他依舊沒有對自己身體思想的控制權，好像這具身體他只有眼睛和耳朵的控制權，他能看能聽就是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不知道誰操縱他的身體和他身後的大軍和寧冷帶領的大寧鐵騎廝殺在一起.

  果然是看到最後了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姜尚也沒有食言，而他現在做的，或者說是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替姜尚來見證奇蹟的樣子，奇蹟的顏色

  火海之中戰鬥依舊繼續廝殺也在持續，數以萬計十萬計幾十萬計的帝國精銳在不計代價不及損失的向著寧冷帶領的大寧鐵騎發起決死衝鋒，而他作為這些精銳的統帥卻在不經意間退縮，好像是害怕死的太早錯過什麼精彩的畫面一樣。

  直到現在卡立德方才意識到姜尚真正控制的不單單是他一個人，那個男人為了贏，竟然將整個帝國大軍給控制了，那個男人竟然真的有操縱生靈意志的能力，不寒而慄？無能狂怒？卡立德的此時此刻就剩下苦笑了。

  和帝國精銳的死寂不同，大寧那邊卻是在生死邊緣一次次的燃燒自己一次次的突破極限，廝殺，倒下，站起來繼續廝殺，直到倒下再也無法站起來，緊接著活著的戰士補上空缺繼續燃燒自己突破極限，火焰的紅色，還是天災軍團的黑色，亦或是戰場的血色，他好像真的看到了奇蹟的顏色.

  他的對手正在一點一點創造奇蹟，到底是強弩之末的悍不畏死更高一籌，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為了勝利付出一切的熾熱更高一籌，這一刻卡立德心下有了答案，沖入火海的確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寧冷說的沒錯，他若是可以衝出火海的話這數十萬的帝國精銳或許有和大寧一較高下的機會，而現在他們為了對抗火海中的灼熱火海中的濃煙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再加上寧冷的半渡而擊，讓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的帝國精銳從禁軍的級別很快掉了下來，相反大寧鐵騎在寧冷的帶領下卻一點一點開始晉升開始蛻變.

  他甚至在寧冷和大寧鐵騎的身上看到了全員禁軍的未來，這就是姜尚想要看到的奇蹟？姜尚真的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傷亡也在攀升，不單單是阿拉伯帝國一方，便是大寧一方的傷亡也在攀升，一成傷亡而不潰謂之精兵，三成傷亡而不潰謂之精銳，半數傷亡而不潰可當帝國禁軍，而阿拉伯帝國一方的傷亡早已過了三成，而大寧一邊的傷亡也直奔三成而去了。

  這麼來看阿拉伯帝國還是占優的，畢竟阿拉伯帝國參戰人數已然是大寧鐵騎的兩倍多了，同比例掉人，在大寧人數掉到一個危險數字之下時，搞不好阿拉伯帝國還有六位數的精銳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