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七十四章 歸家

  望著空蕩蕩的街道林寒忍不住喃喃自語到，長安的事兒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是一些個善後收尾的工作，只是眼下的勝利並沒有讓林寒感到多麼喜悅，或是勝利早已註定讓他沒有了勝利的新鮮感，或是這樣的方式的確有些殘忍，那麼一瞬間林寒甚至懷念起了西北的時光

  之前中原亂局，長安亂象壓在面前他也沒有多想的精力，而現在此間事了，一些其他的情緒不可避免的浮上心頭，或許在勝局已定的那一刻他的心早已飛回到了西北的戰場，當熟人一個個離去，這個長安城對他來說卻也有些陌生了。

  「大帥說什麼？」

  陪侍左右的黃保，沒有聽清楚林寒的一番話，小心翼翼的詢問到，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戰慄，事實上在目睹了血肉橫飛屍骨無存的那一幕無論是心高氣傲錚錚傲骨的文人還是刀口舔血的行伍之人，無論是心純善念之人還是惡貫滿盈之輩，在面對這個男人時，打心底里都會發憷.

  「沒什麼，不知道保公公這一次是希望留在長安城呢還是希望隨本帥西行呢？」

  林寒曬然一笑輕飄飄的問道，目光遠眺，好似看到遠處幾個身影漸行漸遠，一個聲音依稀在耳邊響起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好似過了好多好多年，在這個時代生活的久了，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自己哪段人生才是虛幻哪段人生才是真實，莊生夢蝶，蝶夢莊生，有些事情還真是很難說清楚的一件事

  「奴婢願隨大帥西行.」

  與之前黃公公安排不同，這一次黃保沒有絲毫猶豫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他要走的路還很長要學的東西還很多，而恐怕這個世上也沒有比這個男人更優秀的師者了，鶴立雪上，愚者見鶴，智者見雪，禪者見白.

  他現在還差的遠呢

  「我身邊可不輕鬆，既然保公公已然有了決議，本帥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不過娘娘這邊就有勞保公公照應一二了」

  林寒對黃保的回答並不意外，誠然黃保還差的很多，但是最起碼黃公公的眼光還是沒問題的，黃保的確是一個值得培養一二的人物，只是林寒就不明白了，他的年紀也不比林俊黃保要大，為什麼自己好似混的和穆陽薛君侯一個輩分了。

  搞的自己和一個老頭子一樣，這就讓人很難接受了.

  「謹遵大帥之命.大帥這是」

  黃保很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看著溜溜達達就走出去的林寒下意識問到，雖然大局已定，但是整個長安都得林寒來鎮場子，但是林寒現在的表現好似要提前開溜一樣，這足以讓他的心提起來了。

  「既然大局已定，自然是回府好好睡一覺，本帥從昨日便沒有合眼一直盯到現在，就算是真是謫仙人也遭不住這麼折騰，更何況本帥還不是呢，況且善後的事兒也挺麻煩的，免不了又得盯著，現在不歇會，恐怕連睡覺的機會都沒了就算是下手太狠是我的錯，這也不是你們把我當節過的理由不是？難不成我還能在這偌大的長安城丟了不成？！」

  林寒背對著黃保擺了擺手輕飄飄的說到，該裝的裝了，該耍的威風也耍了，是時候把自己摘出去了，平定中原之亂這偌大的名頭，林寒可不想從頭扛到尾，吃獨食很容易挨揍，什麼好處都占了會成為公敵的，也該是時候讓城牆上那一票差點被嚇破膽的傢伙們啃兩口肉了

  黃保連這一層因素都沒有想到的確還是有些嫩了

  林寒不說這最後一句話還好，當林寒這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後黃保整個人都不好了，雖然說在自家城池丟了的可能性的確不大，但是林寒是真出過這種事兒啊，如果林寒真的在長安城丟了，那麼他們這些人也就別活了，找棵歪脖子樹吊死得了。

  最後黃保還是沒有給林寒獨自一人散步的機會，愣是分了一半保護薛凝的人手一路護送林寒回到侯府.

  當林玉看到林寒的那一刻整個人撲到了林寒的懷裡，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男人不可能敗，但是前不久的一陣晴天霹靂的響動還是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畢竟晴天霹靂這種事兒在這個時代也是反常的存在，這很難不讓人多想一二。雖然林玉也願意她的男人是無敵的，但是也只有這個男人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才真的叫人放心啊

  林寒輕輕的拍著林玉的後背，安撫著自己的女人，他也並不打算解釋晴天霹靂是他的手段，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提供給心愛的人作為一個男人寬厚的肩膀。

  他很清楚林玉並不關心他的手段，這個女人真正在乎的只是他安然無恙回來這件事。

  就在林寒安撫林玉的時候，林曦拎著一根繩子也出現在了林寒的面前，繩子上還殘留著兩顆珠子，林寒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家中女人會這麼驚慌了，晴天霹靂佛珠斷裂琴弦崩毀放到後世電視劇中都算是出大事前不好的徵兆了。

  「吾兒無事便好，無事便好」

  林曦只是重複這一句話，她很清楚眼下長安城的安危甚至整個大寧的安危都繫於自己的孩兒身上，而現在林寒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只能證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的孩子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這一次也是如此。

  「孩兒讓阿母擔心了.不過此間事了，這天下再無波折」

  林寒認真的對林曦說到，語氣中帶著些許的炫耀，他解決的麻煩也不在少數，比起眼下這件事值得炫耀的更是不計其數，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他真正驕傲的不是挽天下之將傾扶社稷之既倒，他真正驕傲的是自己成功的保護了自己的家人。

  「為娘知道.吾兒累了吧.讓玉兒服侍吾兒歇息吧，有什麼事兒歇息後再說」

  林曦面帶笑容的點了點頭，在下一刻卻是轉過頭去彆扭的吩咐到，而在背對林寒的方向，兩行清淚無聲的淌了下來，她又不是愚笨之人，又怎麼不知道林寒的不容易，將偌大的天下扛在肩膀上又怎能輕鬆的起來。

  北疆有禍，這個孩子不問緣由北上，西北出事，又是自己的孩子身為一介書生悍然西行，長安混亂，她的孩子又星夜兼程的趕回長安平定叛亂，她的寒兒臉上從未有過艱難二字，但是這些事兒光是聽聽就知道何來容易之談

  就現在雖然林寒的臉上一直保持輕鬆寫意，但是這種不教她們擔心的偽裝又如何能瞞得過林曦，那抹哪怕林寒極力掩飾都未能藏的住的疲倦，林曦自是看在眼裡疼在心中的，這一刻身為母親的她寧願林寒不是這個什麼大都督也不希望林寒遭如此之罪啊！

  只可惜她這個做母親的唯一能幫到自己孩子的就是不讓自己的孩子擔心自己.

  「那孩兒沐浴之後再行給娘親請安.」

  林寒沒有反駁，自己現在的確有些不怎麼吉利，他自己倒不怕什麼髒東西，但是他還是不願意因此而影響家裡人

  「無需講究這般虛禮，吾兒無恙，為娘便放心了」

  林曦擺了擺手，示意林寒沒必要講究這些虛頭巴腦的，自己的孩子有能力有情義還懂的孝順人，哪怕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心裡還惦念著她，她這個做母親的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她很清楚林寒雖然在很多時候對一些個規矩看的很淡，但是對長輩的禮節卻是十分看重的，而眼下的情況絕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