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七十三章 林寒的理由

  就好像被斬斷了根的野草，就那樣死了，草原的子民是一個多災多難的族群，但從來沒有斷絕，但是這一次阿古拉很清楚，他們這些草原上的孩子沒有了希望也沒有了未來，一切都沒了。

  心死了，人便隨著死了

  這是一場註定沒有贏家的勝利，或許這麼說並不準確，這是一場屬於一個人勝利的戰爭，結局在開始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天下戲子無不出醉香閣，而天下人都知道醉香閣背後站在的是林寒，只是這一次的台子換做了天下，而天下所有人都不過是林寒手裡的戲子，而眼下的情況，不得不說那個男人成功了。

  輸的心服口服，死的心服口服.

  林寒急匆匆的來到了城牆下的一處建築中，他最擔心的不是其他，正是這血腥的一面千萬不能讓薛凝娘倆看到，畢竟有些場面實不適合所有人觀看，給一些個人精留下心理陰影沒什麼，這些傢伙多少有自我調節的能力，但是如果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就不好了，他是真的在祈禱薛凝不要在這個時候做傻事了。

  「微臣見過娘娘，見過殿下」

  林寒看著依舊還在屋子裡沒亂跑的薛凝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小皇子已然睡下了看樣子外面發生的一切都沒有把孩子給驚醒，只是薛凝的臉色有些蒼白，那樣子就好像被打雷嚇到了一樣.

  他轉念一想女子怕打雷好像也不是說不通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大都督無需多禮城外戰事已然有了結果」

  薛凝神色不佳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她之前的確好奇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林寒，就林寒這種讀書人怎麼就一步一步走到大寧軍神的地位，畢竟除了那一身嚇人的戰績外，這些天林寒表現出來的才華更多的都是朝堂之上的手段，雖然同樣高絕，膽魄十足，但是和戰場能力是一點也不掛鉤。

  但是今日之事後薛凝都明白了，終究是她孤陋寡聞了，這個男人絕對有驚人的軍事天賦，而且天下無出其右者，碾壓穆陽自己父親等一眾將帥的存在，這個男人在戰場上和尋常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而且林寒還能在聖人和惡魔的身份之間無縫切換，這還不算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這個男人至始至終的清醒，這個男人很清楚什麼時候需要做一個聖人什麼時候需要做一個惡魔.

  「大局已定，剩下的細枝末節的事情我讓黃公公和寧將軍盯著了。」

  林寒點了點頭，他也不想在薛凝面前透露更多關於城外慘狀的事情，有些事情不要說轉化成文字便是轉化成語言都足夠駭人了。

  「軍中之事本不該本宮這等婦人多言，只是大都督此番征伐未免有傷天和，大都督乃我大寧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萬不得有任何閃失，如此不留餘地恐怕會遭反噬，若是陛下在此定然也不會對大都督的行徑不聞不問」

  薛凝盯著林寒看了好一陣子最後的最後方才開口了，她很清楚自己這一番話有些得罪林寒，但是就林寒的表現她又覺得自己不得不說，最起碼也得勸著林寒自己收斂一二，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很相信報應輪迴一說。

  林寒太狠了，不是說對敵人狠，而是對自己太狠了，甚至就連一點餘地都不留，想想司馬家的倒霉孩子

  「娘娘.」

  林寒愣了一下隨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從薛凝這一番話中很明顯就聽得出來，薛凝一定是看到了什麼.

  「大都督還請放心，本宮知道其中輕重，這一次只是本宮一人任性一二.」

  薛凝給出了自己的解釋，她也十分慶幸自己並沒有帶著自己的孩子觀戰，她也能體會到林寒為什麼不希望他們出現在城牆上，這並不是林寒有什麼歪心思，林寒是單純的替他們母子考慮

  「算了，此事還是娘娘自己與陛下說來吧，其實微臣這個人很不擅長尋理由，一般做了就是做了，不過既然娘娘問起有些事總是需要有人去做的，好事如此壞事也是如此，商鞅不狠何來西秦虎狼之勢吞併六國，接下來的計劃關乎大寧未來數百年之國運，容不得有任何人添亂，非常之事自然得用非常之法，至於說因果報應一說.」

  「大都督可有解？」

  「我相信大寧和陛下的運勢還是能鎮得住這種程度的反噬的況且微臣本就是這個世界的意外，就算是遭逢報應，冤有頭債有主，因果也當在我身上轉悠大抵不會波及其他人的吧.」

  「大都督好似不怎麼在乎」

  薛凝愣是沒想到林寒給出的解釋會這麼奇葩，那感覺就好像談的不是林寒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兒一樣，簡直冷漠的讓人一時間理解不了。

  「倘若子承父業，行此之事，受此之利，自然免不了一個因果，但是娘娘不妨想想除微臣之外微臣家眷子女可曾與朝中大臣和天下之人獲利有大致區別？」

  林寒表示他自己也不想忽悠薛凝，但是架不住這個時代的人就信這個啊，之所以為什麼不怎麼在乎，他壓根就沒想過自己子孫後代興盛不衰這不現實，他所能做的只是保證大環境穩步進步，這樣一來個體就算是再差也不會差到活不下去。

  「並無不同.」

  薛凝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更多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打算，贈天下九牛自己只取一毛，如此還能因果報應，那才是真的笑話了。司馬一族三代人欺曹氏孤兒寡母瘦天下利自己自然沒什麼好下場。

  而林寒和司馬一族的本質區別就在於林寒肥天下而非利己

  「今日只事娘娘還是莫要記在心上的好，因果也好業障也罷，自有微臣一力承當，微臣身上背負了狼族的深仇胡人的滅族之恨，所謂的氏族之怨，微臣還真不需要放在心上.用民間的話說叫虱子多了不癢.」

  林寒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這種東西他倒不是很看重，畢竟他好的也是義務教育的高材生，若不是穿越本身太過玄奇，他本人就是堅定的無神論者，至於說所謂的報應，就眼下大寧昌盛興隆的國運難道還鎮不住一些骨灰都被揚了的異族的怨念？

  「大都督唉.」

  薛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佩服林寒心大還是該提醒趙宏哪怕是為了林寒考慮也不能讓林寒掌兵了，並不是信不過林寒，而是林寒對異族實在是太狠了，白起一個人打殘六國都沒有林寒這幾年來手上沾的人命多，雖然都是異族，但林寒現在不過而立之年，真要說讓林寒繼續自由發揮下去，恐怕光身上的業障都足夠林寒喝一壺的。

  「既然娘娘無事，微臣便告退了.」

  林寒也不打算說服薛凝，畢竟一個將門出身的女子都覺得這一次太過分了，或許真的有些過分吧，不過對於這種事他本來也就打著撐死了爽一次的心思，此間事了，西北作罷就算是其他人再讓他上戰場他也不會去了。

  離開薛凝暫住的房間，林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著有些冷寂的長安街道，一時間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眼前這座無比熟悉的城市在他的眼中是這般陌生，一時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熟悉的是這座城還是城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