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四十六章 氏族的真正目的

  這個時代縱然有這個時代的殘酷性，但是在沒有餓到看不到活路之前，這個時代的人也總有自己堅守的底線，而生命在這個底線面前亦是不值一提，林寒也不知道該佩服孟子捨生取義四個字的厲害，還是該感慨其中的殘酷。

  堅持和偏執從來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

  一個超越生命的底線很可怕，但林寒也很清楚沒有底線更可怕！

  「吾等無顏與戰死沙場的兄弟們共處一處，鐫刻一事便算了，倘若大帥真的可以善待家中老小，吾等願意戰死在戰場上.」

  游騎將軍看了看身邊的人，一個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雖然都是一死，但是林寒給出的選擇何止是好了一點半點.

  如果有的選，自然還是希望自己像一個英雄一樣死去.

  對此林寒的心情可謂是十分複雜了，畢竟讓他們去死還能得到這些人的感激，說不玄幻，他自己都不信！

  「本帥會將諸位骨質送到諸位家中」

  林寒點了點頭，隨後轉過了身子，不在和這些人多說什麼了，在特定的環境之下人人都可以成為英雄，這一點他是可以想到的，但是讓他面無表情的送英雄上路，他還是做不到的.

  「謝大帥隆恩來世願做牛馬銜草結環以報大帥之恩」

  校場之上響起一個個略帶哽咽的聲音，最起碼林寒還願意給他們以英雄的待遇，這比死在自己人刀下何止是雲泥之別？！

  「此事便由主事負責了，不知如此處置可否違逆軍中法紀？」

  林寒並沒有回應，而是看向了一旁百騎司的主事.

  「軍紀只言違紀者當死，卻並未詳細如何死，不過此事卑職會如實與陛下通稟，還望大帥可以.」

  百騎司主官苦笑一聲，能讓這位如此客氣，他也算是第一個了，眼前這位他的確不敢開罪，但是他的職責還是得守啊。

  「分內之事無需多言，正巧皇家軍事學院商討擬修訂了新的軍紀軍規，還請一同呈給陛下預覽.」

  林寒點了點頭，很顯然表示這一次只是個例，不會有下一次了，這種態度既是和百騎司的人說，同樣也是說給每一個將校聽的。

  「卑職遵命.」

  百騎司主事施禮後緩緩退了下去，這些事情已然不是他這種級別的人操心的事情了，大佬之間的決策，又豈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參合的。

  事情到這裡也算是對眼下這些人有了一個交代，十六衛的將領帶著各自的人馬緩緩撤離校場，林寒的視線卻好似穿過了長安城厚厚的城牆直達胡人的軍營，的確不適合繼續拖下去了，遲則生變.

  「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林寒背對著楊毅低聲詢問到，或許便是楊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將一戰改變戰爭的方式，有些時候林寒特別羨慕什麼也不知道的人。

  「一切準備就緒.」

  楊毅點了點頭，他的人早已安排好了，他很清楚等到戰事一起，他手裡這支大軍到底意味著什麼.

  「雖然我稱不上英雄，但我還是希望給英雄一個可以盡情揮灑才華的舞台，怎麼打，怎麼贏，我不會過問，我只要一個結果，等此間事了，你帶著你的大軍隨我一同去西北，那裡才是你建功立業的好去處！」

  林寒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楊毅說到，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掛念西北的戰事，這些天他只是壓著心思不讓自己多想罷了，西北那一戰不好打啊.

  「末將領命.」

  雖然一早就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但是在聽到林寒的命令後，他心中依舊無比激動，打一些烏合之眾當真不算什麼，上一次北疆之戰，他揍的就是不成氣候的狼族鐵騎餘孽，戰鬥力壓根算不上，他需要的是一個足以證明自己的戰場

  「努力吧，我看好你.」

  林寒對楊毅這突如其來的熱血很是無奈，不過該安慰還是要安慰的

  朱恆這些日子越發的不安了起來，但到底為什麼不安他卻又想不通，林倬離世的消息他剛剛收到，林倬一死也就意味著林府也沒有退路可言，甚至林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便盡數掌握在了趙王的手裡，如此一來勢必會對氏族的利益產生影響，他只是自己也無法確定，這種不安是源自氏族利益的考慮還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或者說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立場到底是趙王還是氏族了.

  「將這一份密信送予趙王通知各家主事之人到帳內敘話.」

  朱恆將案几上的信件交給自家的族弟，心下終於有了決斷，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多做一個考慮了，雖然無論從哪來看，勝算都在趙王一方，長安城人心不穩，群龍無首，又無名帥又無強軍，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

  但他依舊選擇了啟動計劃，雖然他一遍一遍的勸著自己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但是真的下了這個決斷之後，他甚至有些希望趙王可以敗北。

  氏族不在乎自己效忠的是趙王還是其他什麼親王，只要手裡有這麼一個人就夠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然不是氏族最初的初衷了.

  「族兄，趙王殿下如此聲勢，現在啟動計劃沒必要吧.」

  與朱恆有幾分相似，神色卻略顯稚嫩的年輕人一臉不解的看著朱恆

  「我們有我們的訴求，趙王有趙王的訴求，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替那位殿下奪取天下的，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倘若為了蠅頭小利，我們何故要壓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況且我們的這位殿下恐怕對我等都多有提防吧」

  朱恆看著略顯天真的自家兄弟搖了搖頭衝著對方揮了揮手，他也想做劉使君帳下的諸葛武侯，雖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諸葛亮，但讓他失望的是趙王也不是知人善用的劉使君，或許這就是現實吧.

  他在自己不切實際的理想和現實中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趙王殿下涼薄如斯？」

  年輕人不是很懂的看著自己的族兄，這些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聽朱恆提起過。

  「或許那位殿下也沒有想到自己可以走到這一步吧，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倘若他真的可以成事，我亦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對了長安城那邊的進展如何了.」

  朱恆問起了另一個問題，氏族第一目的自然是控制趙王以求和朝廷可以劃江而治，而這第二目的就是為了那足以改變命運的良種了。

  「因為那位侯爺的緣故，將作監和上林苑朝廷盯的很緊，便是長安守軍都有鬆動，那兩個地方卻是一點進展都沒有感覺一個個的有毛病」

  年輕人忍不住吐槽到，他是真不明白，到底什麼東西竟然比軍中的保密程度都要高，難不成那些種子是金子做的.

  「繼續加大力度，實在沒有辦法恐怕也只有幫助趙王殿下強攻長安了.」

  朱恆並沒有多說什麼，如果他知道自己族弟的想法絕對會破口大罵，金子算啥，那些種子就是金山銀山，讓他們立於不敗之地的神山，只要拿到種子，便是趙王死在長安城前氏族也不虧.

  甚至可以說幫趙王最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希望趙王可以為他們拿到種子創造條件。

  年輕人見朱恆沒有多說什麼，也知道這已然涉及到了他所沒有資格觸及到的領域了，於是識相的對著自己族兄施禮後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