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章 趙王的蛻變

  輸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輸的，這只能證明兩人之間的差距著實有些大的離譜了，而正如趙王所說，他不單單理解了趙王的所作所為，甚至對趙王的態度心生感激，林倬將他將趙王府的打算拆穿卻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而是選擇給他們以活路，這本身就是最大的誠意了，更何況這些日子朝廷的態度也能證明很多事了。

  能一巴掌拍死他們而沒有選擇拍死並且提出了合作怎麼可能有詐。若是真的心懷不軌，完全沒必要費這個功夫，直接一巴掌拍死多省心.

  甚至不用趙王來說服他，在看到信的那一刻，朱恆已然說服了自己，但是事情若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就算是他知道林倬這一封信的確沒有問題，但是他卻不能把沒有問題這三個字說出口.

  他是氏族的話事人，作為氏族的話事人連氏族的利益都保證不了的話，那麼他這個話事人也就當到頭了，而現實就是失去氏族的支持趙王的勢力都只剩下傾覆一個結果，更何況他本就是氏族的人.

  不是不知道，實乃不能說.

  如果這是林倬的手段的話，那麼他只能說林倬當真好手段，只一封信就將他逼上了絕路，讓他陷入無解的境地.

  有些時候對的不一定合適，合適的卻不一定對，雖然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但是朱恆卻感覺自己度過了一個世紀.

  現在輪到他做出選擇了，是站在趙王這一邊，還是站在氏族這一邊，他甚至在這封信中看到了離間計的影子，但是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當信出現在趙王手中時，一切已經遲了，而他卻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林倬離間計的理由又是什麼？

  畢竟老虎能一口咬斷羊的脖子，卻選擇了拔下羊皮再下嘴就有些多此一舉了。

  朱恆腦中一時間湧入了大量紛雜的信息，在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要炸開了一般，頃刻間他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胸中一陣氣結，突然喉頭一動一股腥甜的味道充斥口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口逆血嘔出

  而朱恆整個人也在吐血之後無力的趴在了石桌上.

  「殿下，此間有詐，林府.林倬.不可盡信」

  朱恆艱難的看著趙王，斷斷續續的說到，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封信逼的走投無路，而他也終於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站在趙王這一邊他只會一無所有最後落得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而站在氏族一方，就算趙王心有芥蒂，也不會選擇和氏族翻臉，雖然在趙王心中交惡，但是權勢地位都可以得以保全.

  「先生何須如此，此間有詐，孤自然知道，來人，來人，速速請郎中來.」

  趙王滿臉的急切，而一雙眸子卻愈發的陰冷，心頭緩緩浮現出『苦肉計』三個字，朱恆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也正是朱恆的堅持讓他打消了對林倬這一封信的最後一絲疑慮，朱恆最後還是站在了氏族一方.

  當朱恆在氏族的利益和他趙王府的利益前選擇了前者那一刻，整件事情就有了結果，或許林倬的信的確不可盡信，然林府卻可以為己所用！

  朱恆最後還是暈了過去，他還想解釋什麼，雖然他也知道現如今什麼樣的解釋都已然無濟於事了，那一封出自林倬的信字裡行間就沒有任何一處假話，但偏偏真話害起人來要比十句百句假話還要厲害.

  正因為林倬的話都是真話，才顯得他的話他的解釋成了假話，而真話不用解釋，假話卻是怎麼解釋也成不了真話，便是在暈過去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也只剩下了好狠的手段四個字了

  在朱恆還沒暈過去時趙王的確滿臉熱切，但是當朱恆暈過去之後，趙王臉上的溫情肉眼可見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骨髓的淡漠，隨著趙王略帶嫌棄的揮了揮手，朱恆也只是被府邸的下人粗暴的抬了出去

  趙王府的人對自家王爺的態度並沒有絲毫意外，或者說早已習以為常，薄情寡恩，這才是他們所熟悉的趙王，反倒是之前趙王對這些招攬來的人有些太過於熱情了，熱情的有些不真實。

  趙王自然不會讓朱恆就這麼涼了，但是一些個教訓還是要給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做出了選擇就需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相應的代價。

  「氏族可用不可信，可用不可信要成就一番大業，還需靠自己.」

  趙王淡漠的目送著朱恆被抬了下去，自顧自的喃喃自語，這一刻的他甚至有種真心餵了狗的既視感，在他看來並不是自己的行為傷害了朱恆，而是朱恆率先背叛了他，為了一個背叛自己的垃圾，他竟然還投入了本就沒有多少的真情，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世上終究只有一個林寒.

  而朱恆終究不是林寒.

  伴隨著一陣呢喃，趙王周遭的氣質也在逐漸的發生改變，哪怕是朱恆的表現和選擇讓他失望，但是天命所歸四個字依舊逐漸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氏族的人就算是有自己的目的，選擇輔佐他卻也是不爭的事實，再加上雲中晉陽的守軍也被他收服，就連歸順趙宏的林府也向他拋來了橄欖枝

  除了天命所歸之外，他已然想不到還有什麼詞語能形容眼下的自己了。

  雖然在外人看來如此想法著實有些自戀了，但是對趙王來說承認自己天命所歸卻是想要完成大業必不可少的一步，通俗的說就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還指望誰來看得起自己？

  而他並不知道當他選擇了相信天命所歸四個字的那一刻起，他的結局已然註定萬劫不復，現在有多志得意滿未來就有多殘酷

  這一刻的趙王甚至有些遺憾自己的皇弟趙宏不在長安，如果能正面擊敗趙宏就更加完美了.

  趙王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一切都不過是林倬這個將死之人的計謀，這個計謀不是沒有破局之法，但凡趙王有點自知之明朱恆沒有那麼多的私心，這條計策也就沒多大威力了，倘若對手是趙宏和林寒，林倬絕對不會使用這種手段，只可惜趙王並不是趙宏，也沒有趙宏的自知之明，而朱恆本身也沒有林寒那麼無私

  自知之明和無私說起來也不算稀缺的品德，但恰恰趙王和朱恆卻是沒有。

  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朱恆就算是改頭換面真心替趙王考慮也已然無濟於事了，作為一個堅信自己是天命所歸的天之驕子的人，如果有人質疑自己特殊的身份，第一反應絕對不是接受所謂的真相，而是將質疑他特殊身份的傢伙置於死地。

  趙王終於回過神來，他看了看身邊的下人冷哼一聲，下人識相的將披風披在他身上，這才讓他的表情舒緩了幾分，在調整好自己表情後，趙王又一次回到了席間，如果有先帝老臣在場的話，會發現趙王此時此刻的神態卻是有先帝的幾分樣子。

  而趙王或許並不知道他的種種表現，甚至不需要隔夜就會擺在長安城中黃公公和林倬的案幾之上，或者還要多一個林寒的案幾之上，事實上毫不誇張的說哪怕趙王穿哪件內衣和妹子共度良宵都不是秘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趙王能成功才是見鬼了.

  結局早在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雖然趙王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