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 錯在哪裡

  林寒直接了當的對著眼前的兩人說到，極端的方法勢必帶來極端的境地，而黃公公的行為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都將趙宏和趙王推到了對立面.

  或者說雖然趙宏和趙王兩兄弟早已兄弟鬩牆，但真正讓這一切成為現實的卻是黃公公的這個舉動。

  「便是有萬般罪過咱家願意一己之力承擔.與陛下無關.」

  黃公公當即大叫一聲，讓林寒沒有退路暫且不提，讓趙宏沒有退路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好膽魄，只可惜公公真的承擔的起？這九州萬方是陛下的九州萬方，這大寧江山是陛下的大寧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公公和林相說白了都是陛下的臣子，你們做了的事兒，和陛下做了的事兒真要說起來有區別麼？」

  林寒冷笑一聲反駁到，在他看來黃公公的反應是可笑且幼稚的，都是成年人了，被狗咬了誰也不會想著找狗的麻煩.

  而無論是黃公公還是林倬都是趙宏的人！

  這便是事實！

  「.」

  黃公公臉色大變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有區別麼，沒有區別的，所謂的幫趙宏處理麻煩，到頭來卻需要趙宏來給他們背鍋。這怎麼可能是他想要的結果。

  冷汗不住的順著臉頰淌下來，他為什麼會選擇配合林倬，其一是隨著年歲上漲帶來的時不我待，畢竟誰不想有一個被千古銘記的退場儀式，其二就是他的心中還記著先帝對他的交代.

  就算是眼下並不是東廠歸於塵土的時候，作為親自培養出這樣一個惡魔的人，有義務也有必要留下後手.

  而現在雖然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的那般展開了，但問題卻好像更嚴重了，絕對不能讓趙宏背這口鍋啊.

  「縱然趙王有千次萬次該死的理由，只要趙王死了，陛下的人攪合在內，縱然有萬千開脫的由頭，就算是改了史書，陛下弒兄這四個字也不會因此而消失.在暗色中一點光亮最顯眼，而在一抹亮色之中無論那個黑點多沒小，人們最先看到的也就是那個黑點了，公公就算是有心擔得起罵名，又如何？」

  林寒看著一臉恐懼的黃公公，他知道對方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是這一切對他來說還遠不夠，他需要眼前這位將東廠牢牢掌握在手裡現在長安城實質上的一把手不單單是認錯那麼簡單.

  「陛下乃聖君明君，咱家看誰敢嚼陛下的舌根」

  黃公公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那是一種近乎癲狂的殺意，既然解決不掉問題本身，那麼解決製造問題的人就是最簡單不過的辦法了。

  「你們用所謂的仁義禮智信堵住天下讀書人之口又如何？難道還能堵得住天下所有人的口？還等堵得住本就別有用心之人的口？便是公公手段超絕能力出眾，東廠人人是箇中高手，難道還真的將屠刀架在天下人的脖子上？看來公公還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道理，你們倒是輕鬆，一死了之，陛下卻得背負罵名和內疚繼續走完這一生.」

  林寒冷笑一聲繼續給黃公公的心理防線加碼，東廠的確是做黑事干黑活的人選，但是既然是黑活自然不能擺在檯面上了，黃公公和林倬最大的問題就是把不該擺在檯面上的事情放在了檯面上.

  有些事可以做，但註定不能擺在人前，兩個大風大浪來回不知道多少次的大佬，不急著捂蓋子，選擇了放任自流，這才是林寒覺得最扯淡的地方。

  「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還請大都督賜教.」

  黃公公逐漸冷靜了下來，俗話說男人不狠地位不穩，帝王更是如此，但是在林寒的規劃中，趙宏這位大寧的皇帝陛下卻和狠一字不沾一點邊，試問哪一個有名有姓的皇帝沒有雷厲手段，他不相信林寒這麼聰明的人想不到這一點，到現在林寒都沒有一點反應，就只能證明林寒另有所謀.

  為什麼把這件事鬧大，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他心中有那麼一絲絲希望趙宏可以成長的小心思.

  而現在他對林寒也多了一個心思.

  所謂賜教更多的是一種試探！試探這個男人到底打著什麼樣的主意或是目的，是單純的想要發泄一番，還是說希望可以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東西。

  林寒說的這些固然重要，但是在黃公公看來從帝王的層次來說卻也不是那麼重要，對於君王來說親情遠沒有社稷重要，但很顯然林寒和趙宏不是這種看法。

  「我們的陛下不是三皇不是五帝，不是秦皇也不是漢武，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從先帝駕崩，陛下已然蟄伏十載，你們為什麼寧願相信自己所謂的可笑的經驗，也不願意相信陛下已然有了處理這些麻煩和困難的能力，誕生於陰影中的苟且之人眼中儘是黑暗，卻堅信自己可以替註定君威普照乾坤的太陽解決麻煩，你們的眼光真的有陛下長遠麼？」

  林寒白了一眼黃公公，林倬他是知道的，這麼選擇絕對是有自己的利益訴求，至於說黃公公，現在他已經確定單純的眼界不夠罷了。

  「大都督的意思是陛下已經有解決這些麻煩的能力可是」

  黃公公不解的看著林寒，趙宏真的有林寒說的那般強大？為什麼身在趙宏身邊的他卻是沒有發現.

  「公公也莫要試探我了，對於朝堂對於權力我沒有任何心思，這一次讓我回來的原因剛剛也說了，作為朋友作為之際，我不希望自己的至交一生陷入謀害至親的可怕漩渦之中，否則的話，公公覺得長安城一城得失真的值得我拋下西北萬里疆域炎黃未來命運跑回來？能讓我折腰的存在不是沒有，只是恰恰不是公公看重的東西罷了.」

  林寒冷哼一聲，之前他的確沒有打算戳穿黃公公小心思的打算，但是看著對方依舊沒有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他也沒心情繼續和眼前這個小心眼扯皮了。

  「長安對於大都督來說只是一城一池的得失」

  黃公公卻是倒吸一口冷氣，就算是一個人的表情可以作假，言語可以作假，那種發自內心的淡然甚至是淡漠卻是萬萬做不得假的，這是真的天下不及一人的節奏。這個可以把天下當做手中玩物的男人，對天下壓根沒什麼興趣。

  「不然呢，雖然說很不負責任，遠在西北保護整個長安城有些不易，但是重點保護個把人還是能做到的，而長安城正好可以藉此機會進行大刀闊斧的改建擴建，甚至連動工前的扯皮都省了，你該不會以為這個世界真的有對手能撐得住我與陛下的兩面夾擊吧，真正讓我改主意的只是你們在對待趙王這件事上的愚蠢操作.」

  林寒很是大氣的回應到，長安城很重要，但是真要說起來也不是那麼重要，強如盛唐長安城被破次數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但這都不影響大唐在歷史上被冠以一個強橫無雙的名頭

  「愚蠢操作麼？」

  黃公公苦笑一聲，恐怕這個世上也只有林寒有資格說出不把長安城當回事的駭人聽聞的話了，當然真正讓他苦澀的是他完全不明白他的操作到底愚蠢在什麼地方。

  「尋常百姓家都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作為皇家的人，公公不知道捂蓋子，卻想著視而不見甚至推波助瀾給天下人授之以柄，難道還不夠愚蠢？講真的公公就算是給趙王塞一把虎狼之藥然後安排十幾個女人，讓趙王死在女人肚皮上，我也就捏著鼻子認了，畢竟這樣做雖然方法奔放了一些，但說起來也沒什麼，風流王爺有一個風流死法也不足為奇丟人也止於此了.」

  林寒沒好氣的對黃公公說到，他的確不是怪罪黃公公對趙王動手，而是怪黃公公選擇對趙王動手的時間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