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五章 黃公公的選擇

  只是時過境遷，他也有了很多的想法，林倬所說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確聽起來很是簡單容易，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謂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有些東西在外人看來的確無足輕重，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情報靜靜的在黃公公身邊放著，而黃公公就好似一個木頭人一般不言不動的跪在先帝的牌位下，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黃公公終於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這一刻他好似放下了什麼，又好像失去了什麼。

  他拿著情報走出了殿門，門外很快就有東廠的小太監跟了上來

  「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黃公公面無表情的詢問著身後的小太監，和林倬合作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冢虎老了也是冢虎，狐狸便是只有一天活頭也是吃肉的，黃公公很清楚，林倬是什麼樣的人，自己的這個決斷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容易做出的。

  既然比腦子比不過林倬，那麼只有用笨法子了，雁過留聲，人過留痕，如果林倬真和趙王之間有什麼勾連一定會有蛛絲馬跡，或者說比腦子他不是林倬的對手，但是這些雞鳴狗盜的東西，黃公公還是很有自信的。

  「回老祖宗的話，自打先帝駕崩一來，林府中任何一人都與趙王無任何瓜葛，唯一有瓜葛的便是林侯府上的.」

  小太監小心翼翼的說著，如果硬要說林府和趙王之間的關係最近的就是林玉了，但是現在知道林玉還活著的人都明白林玉由誰罩著。

  「糊塗，她已經死了，和死人計較有什麼用，看來那隻老狐狸的確是豁出去了，還真是難得，陛下前線情況如何？」

  黃公公的臉色明顯冷了幾分，林府和趙王之間最後的瓜葛就是林玉，這一點幾乎是公開的，而最後結果不用說了，林府因為林玉幾乎和趙王府站在對立面，事情到了這一步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林府或者說林倬是完全沒有必要懷疑了。

  「回老祖宗的話，雖然京城剛剛入秋，但是高句麗那個鬼地方已然有入冬的跡象，雖然沒有什麼像樣的抵抗，但是陛下的攻勢也有放緩的跡象.」

  小太監小心翼翼的說到，作為一個可以接觸到這種情報的人，他對眼下大寧的情況有著常人所不及的認識，可以說大寧現在的處境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好，無論是國內還是對外局勢都有些嚴峻。

  國內胡人作亂，西北林寒大都督雖然能力超絕，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對方又是一個實打實的帝國，可以說不吃虧已然是林寒能力超絕了，而東征高句麗這件事，雖然一開始大軍的確是勢如破竹，但是高句麗那天氣著實詭異的很，要不就是下雨下個沒完，高句麗那裡可沒什麼水泥路一說，要麼就是冷的要命。那地方山地丘陵還多，就算是大寧提前有所準備，但是如果想要短期內贏下來也不現實。

  眼瞅著就快要入冬了，便是最快也需要來年開春見勝負！

  「這下麻煩了，如果不能一鼓作氣拿下高句麗，最快也得明年才見勝負，也是我們早有準備，不若可能真的要出大問題，不過是胡人作祟罷了，國內之事還是不要讓陛下多分心了，就算是攘外必先安內，眼下的情形也不能讓陛下撤回來.」

  黃公公有了計較，說實話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他對林寒的佩服是愈發不可收拾了，幾乎每一件事都被林寒料中，以他對趙宏的了解，可能已然後悔沒有聽林寒的勸說，貿然對高句麗動手了，而他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動搖趙宏的心。

  比起些許胡人作亂，趙宏威儀受到損害明顯更難接受一些.

  「老祖宗英明.」

  小太監心領神會的說到，黃公公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關於國內的情報還是不要去道然趙宏了，就算是必須趙宏過目也需要斟酌一番的好。

  「該給陛下看的還是要給陛下看的，只是不用那麼急，給天家當差最重要的便是一個忠字，莫要耍小聰明按照正常流程呈遞給陛下」

  黃公公若有所指的扭頭看著小太監，隨後將手裡的信交給了小太監，正常速度從長安到高句麗地界少說也得三個月，而中原的局勢不出一個月就會明朗了，這也算是一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是，老祖宗.」

  小太監並不知道接過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對黃公公的態度他還是揣摩的十分清楚，領導都說了一個不用那麼急，那麼這封信自然是越慢越好了。

  「安排車架，去皇家軍事學院.」

  黃公公很是糾結，最保險的方法自然是將這份情報遞給西北一份，這種事兒林寒拿主意算是最好的了，但是這麼做不符合規矩，他是趙宏的奴才，是趙氏的家僕，不是林寒的，規矩就是規矩。

  「是老祖宗，是不是讓關外的陳帥入關呢」

  小太監小心翼翼的看著黃公公低聲提議到，現在長安的防禦幾乎算是空著的，雖然朝廷已經派出十六衛的一部分人去控制胡人作亂了，但是大寧能打的全都被派了出去，現在打您能做的也只是勉強控制住局勢，但是長安城是徹徹底底空了出來，如果出個意外，可就真的翻車了.

  「什麼時候你也能妄談天下大事了？東廠不涉政，自己去領家法」

  黃公公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他對小太監的自作聰明倒不是很生氣，真正讓他生氣的是這一切又被林倬給說中了，他可以做到不去觸碰紅線，在他之後的繼任者呢？便是一個小太監也可以妄議軍政大事了，那麼下一任東廠廠督呢？

  他敢冒這個險麼？的確應該給陛下留一個收拾東廠的把柄了.

  「奴婢知罪.」

  小太監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冷汗頃刻間打濕了他的衣衫，他很清楚自己的自作聰明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去辦事吧.」

  黃公公卻是沒有什麼心情理會這個小人物，他真正考慮的是自己的身後事，東廠的身後事.

  至於說讓陳慶入關，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不過很快就放棄了，關外可是林寒的地盤，陳慶嚴格意義上是受林寒節制的，他壓根沒什麼權利去調動陳慶做什麼，越庖代俎代到林寒的頭上了，且不說是不是找不自在，如果壞了林寒的安排，才是他所無法承擔的責任，而且如果事情真的一發不可收拾，陳慶會向林寒匯報。

  完全不用他畫蛇添足，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相信楊毅可以守得住長安城了，說實話長安城不適合防守，長安城設計之初就沒想過防守，大寧有自信在敵人打到長安前將敵人全都弄死，就是這麼大氣就是這麼自信。

  但是黃公公也不得不承認自打趙宏繼位以來，長安城扮演的角色好像也不是那麼穩定了

  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啊.

  要不把長安發生的事情透露給陳慶，看看林寒到底是什麼反應？！黃公公想了很久最終還是做出了妥協，如果只是把這種事兒告訴林寒的話，也並不算是壞了規矩，如果陳慶真的能來自然是好事，如果陳慶來不了，可能也是林寒有自己的考慮，只要能確定這一點，黃公公的心裡也算是有一點底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