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教導內相

  「大寧巴不得他們不守規矩，規矩什麼的是大寧對他們的一種恩賜，換言之規矩保護的是他們不是大寧，真的以為大寧西北數十萬大軍是擺設不成？需知道自願遵守規則和不得不遵守規則本質上是不同的，保公公莫要急，大寧千秋萬代延綿不絕，只需細水長流便可盆滿缽滿，時間才是大寧最強大的武器，我們會更強，比最強更強，如果現實不能讓他們學聰明，拳頭會讓他們學聰明的.」

  林寒笑著解釋到，他知道黃保一定會懂的，聰明人之間完全不用說的這麼清楚。

  「奴婢受教了，當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奴婢還有一問，假以時日，世家可否被替代」

  黃保點了點頭，隨後問出了自己心中比較好奇的問題.

  「保公公來怛羅斯區域後可曾參觀過書院，書院有一面牆上畫著的是一個個大小不等的圓，如果把圓比作大寧，我們的疆域會越來越大，如果說那條圓圈是邊界的話，要應付越拉越長的邊境線，對大寧來說成本會是一個恐怖的數字而如果有力量能替大寧分擔壓力對大寧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就拿西北來說」

  說話間林寒在地上畫了兩個圈，開始拿西北來舉例.

  黃保頓時明白

  了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幼稚，也明白了林寒在西北面對的壓力有多大了，就連他也看出來了西北的地界，三十萬大軍完全不夠，翻一倍也只能勉強控制，眼前這個男人壓根不是人！

  「如此一來西北.大都督恕罪，奴婢不是有意」

  黃保低著頭，軍政大事一向都是他們的紅線，誰碰誰死的那種，他剛開口就意識到了自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西北的事自然有我這位大都督考量，咱探討的不是世家的作用麼？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是有朝一日大寧的確有替代世家的力量，其實也沒有必要這麼做，把那種力量用作發展其他的方向更有價值，世家是狼是虎沒什麼意義，對大寧來說只要好用就可以了，土地這種東西握在自己手裡的才是自己的，保公公覺得大寧還能握的住除了波斯都督府之外的其他土地麼？」

  林寒卻是並沒有放在心上，一來他也不是喜歡挑刺的人，二來他還犯不著和一個小太監挑刺

  「大概是是握不住的.」

  黃保也不是愚笨之人，大交通計劃已經儘可能的延伸了大寧的帝國極壁，但是哪怕是這樣也是有極限的

  「自己吃肉，寧願把湯餵狗都不給小弟喝一口的人很容易把路走窄了，保公公應該知道，路越走越寬，未來才真正可期，若是把路越走越窄了

  ，那麼對任何一個勢力來說都是在增加自己犯錯的成本，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增加犯錯的成本？」

  「路若是寬敞些就算是絆一下也可以穩住身子，就算跌倒了也可以爬起來，路若是窄了莫說跌倒了就是磕著碰著也容易翻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給自己留一個犯錯的餘地對誰都好不是麼？」

  「大都督所言極是，便是大都督也犯過錯麼？」

  黃保對林寒說的道理還是很認同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番從林寒嘴裡說出來卻是那麼的彆扭

  「世人都說我林寒情深似水，但是誰見過情深之人有這麼多紅顏知己的？」

  林寒打趣的看向了黃保，也是不惱，事實上以黃保的身份來問這個問題已然是一種逾制了.

  「奴婢孟浪，還請」

  黃保卻是一臉後怕的回應到，林寒的脾氣的確很好，但也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林寒的理由，如果在宮裡他敢這麼做，恐怕幾個腦袋都不夠他掉的。

  「問題就是問題，只有問出來才有可能解決，讓若你不說我不說，問題得不到解決，難道還要一直糊塗下去？保公公不是一直在請教問題，既然是請教又有何孟浪的地方，保公公問，我給出答案，至於說是對是錯只是我一家之言，保公公在日後可以慢慢實踐，倘若是我錯，那就意味著保公公已然得

  到了正確答案，倘若是我對，保公公恐怕也能在這個過程中悟到自己的東西」

  「大都督海納百川，奴婢感激涕零請受奴婢一拜.」

  「保公公客氣」

  「只是如果把湯送給小弟，小弟吃了之後非但不念大哥的好，反倒惦記上大哥的肉，成了一條白眼狼，這樣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如此一來豈不是吃虧的很？」

  黃保對林寒卻是心悅誠服的，無論是態度還是能力，亦或是為人皆是上上等的，只是有些事情上卻是過於大方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喝不著湯的羨慕喝湯的，喝湯的羨慕吃肉的，再正常不過了，重點不是不讓他們惦記碗裡的肉，而是碗裡的肉可以換來什麼比肉還有價值的東西，保公公可曾知道誰家碗裡的肉是憑空出現的？只要鍋和手藝在手裡，還愁碗裡沒有肉？讓自己碗裡有肉是能耐，用自己碗裡的肉換來更多比肉有價值的東西是手段.」

  林寒還有後話，卻是故意在此地戛然而止，道理什麼的自己悟出來的遠比別人說出來的更深刻一些.

  「手裡有肉難免會被盯上，解決此事猶如治水，與其堵不如疏，守住碗裡的肉只是庸才，用自己碗裡的肉來創造更多的肉方是正道，捨得二字便是如此，舍眼前小利方可有機會得大益

  若是以肉驅狼，哪怕是是白眼狼，只要達到目的，所謂的狼與狗亦無區別.」

  黃保越說越是激動，好似他眼前的世界都敞亮了起來，以前對林寒的操作大為不解的地方也豁然開朗，以前老祖宗總是說他少根筋，他卻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他終於是明白了自己缺的是什麼了。

  他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來思考得失，問題是天下的得失又怎是他一個小小的太監所能思考全的.

  而林寒卻是帶著他用一種俯視的角度從天下大局的角度看了一遍問題，這種事情簡直可以稱之為機緣了，或許黃公公自己可以做到，但也只是只緣身在此山中罷了，完全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更不要說教他了.

  林寒就不同了，林寒不單單親自教了黃保怎麼做，而且還實打實的帶著黃保體驗了一番，可謂是言傳身教了。

  「陛下志在九州萬方，作為陛下身邊的人，要想替陛下排憂解難，卻也需要多想一想，保公公覺得呢」

  林寒低聲對黃保說到，他不需要黃保成為一個正人君子，事實上有些事情也不是正人君子所能幹的了的，大寧的正人君子不少，所需要的也不是正人君子，世上需要好人也需要壞人，真正壞事的不是好人或者壞人，而是目光短淺

  正人君子目光短淺亦會為禍一方，卑鄙小人目光

  若是長遠亦可造福天下，當然卑鄙小人的目標絕不是造福天下，只是順帶罷了。

  不過在林寒看來無論是順帶還是真的只要結果是好的，那就是好的，沒有人會關心糧食是誰種出來的，人們關心的只是有沒有吃的。

  魏忠賢的確算不上賢臣，但是眼界擺在那裡，最起碼在魏忠賢為禍大明時大明非但沒涼還可以按著身邊的異族猛錘，而魏忠賢一涼，上位的崇禎小皇帝和清流的一票鼠目寸光之徒，沒出幾年就把大明給整倒閉了。

  尤其是趙宏身邊的人，本事不行可以練，可以學再不濟可以找人補窟窿，但是眼光不行可是會真的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