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所走的路

  穆羽都快哭了，他終於體會到了他父親當年的感覺了，不過他很清楚這樣的機會是多麼的難得！

  有多少人想要得到柳明珠的指點都所求無門了，身為林寒的徒弟所要面對的東西絕對不會是戰場之上的敵人那麼簡單，如果沒有一點自保的手段，那麼恐怕不等自己征服大海就被什麼莫名其妙的敵人給打敗了。

  穆羽乖乖的退了下去.

  「夫君是打算讓小羽走這一條路麼？」

  穆羽走後蘇小小卻是一臉溫柔的出現在林寒身後，好奇的問道，雖然林寒嘴上說著讓穆羽自己考慮一番，但是誰會拒絕來自謫仙人師父的建議呢。

  「這小子以為當我徒弟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我這個當師父的還要想著怎麼拼命，他怎麼可能免俗，這個小子需要學的還有很多啊」

  「需要妾身調教一番麼？」

  「小羽不是小姝兒，如果直接由小小來的話，恐怕會和林風那個倒霉孩子一樣，還是交給小姝兒調教一段時間再由小小接手吧，既然選擇了做我的徒弟，不是全才也必須練成全才，要不然會死的很有節奏感的。」

  「小姝兒應該會很開心吧」

  蘇小小莞爾一笑，袁姝兒當然會很開心了，畢竟突然多出一個和她分享師父的小師弟，不『開心』才怪呢

  「沒事，只要玩不壞，就照著壞了玩，如

  果可以從小姝兒手裡練出來的話，恐怕世上的套路再也沒有能讓小羽中招的了」

  林寒撇了撇嘴，一臉不在乎，袁姝兒能高興才叫見鬼了，當然他也沒有提醒袁姝兒的意思，反正袁姝兒自己知道分寸，至於說穆羽的感受？反正也不會被玩壞，穆羽的感受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好吧.

  穆羽如果知道這是林寒的意思的話，恐怕會哭暈在廁所里，同樣是徒弟，為什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夫君對自己的徒弟還真是偏心，小秋，小南他們可不見夫君這般上心.」

  蘇小小低聲提醒到，之前她以為只是袁姝兒討喜一些，但是看到林寒對穆羽的態度後，蘇小小也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林寒現在的確對家裡的孩子很上心，但是和自己徒弟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少的差別，這與林寒之前一碗水端平的行事風格卻是極為不同的，林寒或許有林寒的道理，只是長久下去終究會有問題的.

  「沒有人敢動我的子女，哪怕有朝一日我不在世上，也沒人敢動，但是做我的徒弟就不一樣了，如果沒有一身靠譜的本事，恐怕連活下去都難，誰又不想在謫仙親傳弟子的頭上找回場子？家裡的孩子的目標和我那兩個徒兒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一樣，小秋他們我能保證他們可以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只要感興趣做出一番成績

  絕對不是問題，但是小姝兒和小羽首先要學會自己活下去.」

  林寒看著蘇小小給出了自己的解釋，徒弟是徒弟，學生是學生，兒女又是不一樣的，學生只需要用所學的東西證明自己的才華，而兒女更為簡單一些，大部分父母都只希望自己的兒女可以幸福一生，而這個時代徒弟是師父精神和能力的傳承和繼承人，所繼承的不單單有師父的本事能耐還有就是恩怨.

  打不過謫仙還打不過謫仙徒弟？這些本就不該是下一代背負的東西，卻沒有緣由的需要徒弟來承擔，如果沒有一身金剛不壞，恐怕想要活著都不易.

  「夫君是做這般考慮的麼？這樣一來對小姝兒和小羽來說是不是未免有些不公平了.」

  蘇小小低下了頭，林寒行事淡泊名利卻又仗義疏財，雖然也曾節過不少仇，但是欠林寒人情的更多一些，這些東西足以庇護子孫的萬世無憂，再加上林寒本就沒有什麼名利場的糾葛，可以說做林寒的兒女是幸福的。

  但是換個角度來說，做林寒的徒兒就不是這回事了，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無論是袁姝兒還是穆羽都是給林寒背鍋，給林寒的兒女擋災的，不是林寒偏心，而是林寒的徒弟如果真的沒有能耐的話，真的會死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罷了，他們的路會更加輝煌一些，不存

  在公平不公平一說，如果非要一個解釋的話，這是我們家的生存之道啊，小小以你的智慧，不妨想想孔氏一族是如何傳承千載而不衰的？相反曾經可以和儒家抗衡的墨家卻銷聲匿跡了呢？」

  林寒輕笑一聲對蘇小小解釋到，到了他這個程度要想活下去就不能小氣，藏著掖著絕對是取死之道，但是想要大方也是講究方法的，撒幣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越大方越會讓人覺得藏著掖著，反而落不下好.

  反倒是孔子的做法，高明到林寒沒話說

  真正繼承孔子才學精神的不是孔子的後代而是孔子的學生，七十二賢等等人物，雖然其間也有巧合的因素，但是如果說沒有孔子的遠見他是不信的，讓孔氏一族千餘年不衰的絕對不是什麼家學而是那種讓人嘆為觀止的大氣。

  吉祥物有吉祥物的活法，孔氏一族就是儒家的吉祥物，他林寒現在乾的活也是吉祥物的活兒，既然這條路走得通，為什麼不走呢？

  「是因為儒家更優秀一些？」

  蘇小小看著林寒的眼睛一時間卻是犯了難，她雖然聰慧，但是這種問題實在太過於宏大，如果挑刺的話可以挑出一大籮筐的問題，儒家活了下來而且發揚光大，或許除了自身優秀再也沒有其他的原因了吧.

  「小小這一次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能在百家中脫

  穎而出的哪一個不優秀，在我看來真正讓儒家立於不敗之地的是眼光和無私.」

  「眼光和無私？」

  「理論的正確性暫且不論，就好像通往長安的道路有千萬條，哪來什麼對錯之分，真正決定儒家脫穎而出的是無私，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寒門百姓，無論是好人還是混蛋，這一條路所有人都能走，這條路孔夫子走過走的，天下人也走得，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便是如此，而墨家的路也不錯，卻多了諸多的限制，因為墨家那條路是有門檻的有些人走得，有些人就不見得走得.」

  「夫君是說這個門檻恰恰就是墨家失敗的緣由」

  蘇小小好似抓住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抓住，略帶困惑的看向了林寒.

  「這便是有私與無私的差距，墨家在自己的思想和學術上留下了一個特殊的位置，一個只有人性善良一面的存在才能駕馭的位置，從學派的角度考慮這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這個世界可不都是好人的世界，一個被世界所承認的思想也當是包容整個世界的而不是甄別篩選整個世界的，有些時候哪怕是多一步的善也是一種私」

  林寒笑著解釋到，不是說墨家沒有儒家好也不是在貶低墨家，事實上哪怕是他也更認同來自墨家的思想，不過越是精美的東西限制越大要求越高，

  而要求越高的東西普及難度也就隨之增加

  「儒家的無私就在於沒有把自己的精神和學識哪怕是精華當做私的那部分，孔夫子真正做到了無私，所以孔氏一族才夫君是打算走」

  蘇小小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終於領悟到了林寒為什麼有這種舉動了，這才是真正的跨越千年的眼光和智慧，在林寒的眼裡壓根不是一代兩代的生存問題，林寒的目光早已抵達了尋常人哪怕是想像都無法抵達的遠方，而他們竟然以為自己短缺的目光能給林寒提建議了，這是何等的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