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邁出這一步

  到底是選擇攘外必先安內，還是一勞永逸，沒有正確答案，有的只是選擇罷了，攘外必先安內就不用說了，忍著高句麗等待內部胡人最後錘死掙扎的爆發，然後先將胡人徹底按死，然後回過頭來搞定高句麗百濟這些跳樑小丑，好處自然是有的，一個穩字貫穿計劃，幾乎不可能有翻車的可能.

  當然不好的一點就是慢，鬼知道胡人到底什麼時候爆發，雖然林寒信中也說過，就算是不用等到胡人爆發，只要京杭大運河挖通之後大寧有了精力和一層保險之後，再行動也是可以的

  但是趙宏內心深處卻是不願意等的，他已經等了太多太多次了，從初次登基等到了羽翼豐滿，這是他的舞台，他需要向天下證明他這個大寧君主的存在和能力，這和他與林寒的私交沒有關係.

  「老奴斗膽林侯這個計劃倘若成功可謂是掃除積弊再造乾坤，陛下天威必將橫掃宇內，然太過於冒險.」

  黃公公幾乎是捂著心臟說出的這麼一番話，甚至說話的時候臉色蒼白，冷汗直流，這已經不是弄險了，而是作死了，如果沒死的話就是秀，秀翻天的那種，如果

  玩砸了那麼就不是翻車那麼簡單了

  以前林寒只是拿自己的性命釣魚，現在好了林寒是拿整個大寧釣魚，贏了自然一勞永逸，輸了可就是出大問題了啊。

  當然事實上黃公公也知道只要趙宏選擇了打，如果沒有林寒這封信的話，那就不是釣魚了，而是找死送人頭了，就算大寧這個擎天巨人四肢皆有萬鈞之力，但是如果四肢都被事情困住的話，巨人也只是案板上的魚肉了。

  除了頭鐵死扛之外，再無他法.

  北疆，西北，京杭大運河，這已經四去其三，如果遠征高麗的話這最後一股力量也被牽制了，情況有多危險幾乎是想都不用想。

  北疆是大寧吃在嘴裡的肉自然不可能放棄，西北怛羅斯大捷如果退下來的話相當於大好局勢拱手讓人再加上路途遙遠，卻也不能輕動，算起來京杭大運河算是好的，可是大運河的攤子已經鋪開了，現在壓根收不住。

  真正萬無一失的就是這最後的拳頭或是踢腿不要揮出去，否則就只有頭鐵用命扛了。

  大寧走到這一步其實完全犯不著冒這個險，不過很多事情道理只是道理，人不是機器，而趙宏更不是，黃公公很清楚，眼前的這位皇帝已經講了十多年的道理了，這差不多已經是趙宏的極限了，不單單是胡人打算發泄反抗，趙宏也需要宣洩一番。

  或許這才是林寒不阻止趙宏，反倒是為了

  趙宏出謀劃策的真正緣故，林寒這位陛下的知己可謂是做到了一個知己所能做的任何事情。

  「的確，太過於冒險了不過朕喜歡.」

  趙宏在聽到黃公公的話之後臉上的凝重反倒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的輕鬆，他突然意識到了林寒這麼做的深意，一個讓黃公公都看不穿的深意。什麼高句麗什麼大寧內部矛盾既然林寒早就有所估計，這些問題就不會是問題。

  這封信的內容更多的只是單純的為了他而謀劃的

  「陛下.三思.」

  黃公公臉色一暗，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反對趙宏已經是沒什麼意義了，但是有些話卻是他不得不說的

  「黃公公你的確忠於大寧忠於皇室忠於朕，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懂」

  「還請陛下責罰.」

  「朕不怪你，你以為林大哥這個計劃是單純的為了讓朕既出了一口氣還能將大寧的利益最大化麼？」

  「老奴愚鈍」

  黃公公愣住了，隨後跪在地上腦袋磕在地板上，他是真的不知道林寒的這封信還有什麼意義了，或許這是只有林寒和趙宏知道的東西吧。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歷朝歷代的變革都少不了波瀾，朕的確是該長大了，龍有了遨遊宇內的能力目光就不應該繼續停留在騰飛的那個小水窪

  之中才是，十餘載的積蓄力量，也該是由朕主導變革的時候了，屬於父皇的時代終將謝幕，屬於朕的時代即將開始，如此新舊交替之際怎能平平無奇毫無波瀾？如此重要盛事自當風雲激盪，波濤洶湧」

  趙宏捂著自己的心口，這一番話幾乎每一個字他都能感受到心臟不受控制的想要躍出胸腔的感覺，十年飲冰難涼熱血，而他沒有飲冰只是單純的蟄伏罷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是他的舞台，又怎能不閃亮登場。

  舊時代的謝幕新時代的開啟，哪怕是失敗了又如何，只要他在只要林寒在，捲土重來又有何難？

  「陛下.」

  黃公公一臉震撼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與之前的波瀾不驚完全不同，現如今的趙宏更像一條渾身閃耀著金光的即將激盪風雲的巨龍。

  「這是父皇時代的謝幕，也是新時代的開啟，歷朝歷代的新舊交替都免不了動盪，朕亦不可免，也無畏無懼，就算是出於對父皇的尊重，朕也必須給他那個時代一個轟轟烈烈的謝幕」

  趙宏的聲音堅定無比斬釘截鐵，而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林寒那封信的最後幾個字上，若征高麗，當親征

  這就是林寒的答案，也是他最想聽到的答案。

  親征高麗，輸贏他都認了，或許這是林寒的縱容也是林寒的知心，但無論如何這也是他真正的心之所願。

  甚至這一刻，趙宏已然不在乎遠征高句麗的勝負了，他的目光更加遙遠，高句麗的確不值一提，而高句麗不過是一個藉口。

  一個他真正開啟自己時代的藉口

  果然最懂他的人還是林寒啊，想到這裡趙宏甚至感到心中一暖，好似那個人兒此時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帶著淡然的微笑，靜靜的看著他，分明酒量不好，卻偏偏端著酒碗預祝他一帆風順.

  穆凌飛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已經在無限接近成功，寧冷也已經在路上了，而現在他這個林寒的兄弟也該上路了。

  「老奴願意」

  隨著趙宏這一番話，就連黃公公的也有些激動，真要說起來他也算是先帝的舊人了，既然是謝幕，那麼他這個老人自然是希望。

  「你留在京城，幫朕盯著林府，若有異動誅殺之，朕真正能信的過的人不多，身邊只有你，而這件事也只有你來做朕才會真的放心.無論是將門還是百官皆有自己的小九九，朕知道.」

  「老奴遵旨」

  「此事過後，朕准你所求，卸下一身重擔，你這位父皇身邊的近侍替父皇好好看著朕的表現，哪怕有朝一日去追隨父皇也好和父皇說一些朕的事情。」

  「陛下天恩，老奴叩謝」

  黃公公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這一刻他突然佩服起了遠在西北的林寒，

  如果說世上還有一個人能讓趙宏邁出關鍵一步，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是林寒，用珠聯璧合形容可以說一點也不過分.

  「請穆帥薛帥寧帥，林相入宮議事！」

  趙宏沒有回應，而是將林寒的信丟在了火盆之中看著火中的灰燼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聲音說到

  這個時候他詭異的想到了方文卓，如果沒有那一場動亂，或許就更加圓滿了吧。

  「遵旨.」

  黃公公緩緩的退了出去，他沒有繼續阻止趙宏，他很清楚誰也無法阻止一顆已經插上翅膀翱翔九霄的心

  什麼風險，什麼隱患，已經不重要了。當趙宏決意自己面對這一切的時候，趙宏已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