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怛羅斯城的異樣

  「是您的意志還請閣下准許，末將願帶著守城士卒發起最後一次進攻.」

  副將點了點頭，單膝跪在地上說到，眼神中滿帶著堅決，這是他的選擇，就好像怛羅斯城主說的那樣如果贏了，那麼凱旋之師會進城帶著他們享受榮光，如果失敗怛羅斯城主定然會走在他們之前，那麼他們這些人與怛羅斯城共赴黃泉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戰士可以戰死卻不能被侮辱，敗軍就算是活著也是受辱，倒不如求一個轟轟烈烈死得其所，這件事也只有他負責才會萬無一失，面對死亡的考驗不會誰都能堅持原則，如果沒有一個人坐鎮死城計劃絕對不可能被實行

  怛羅斯城主帶著大軍衝鋒，那麼也只有他留下來才最合適了

  「你的意思是」

  「末將願意等城主大人凱旋而歸」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末將很清楚，末將也知道死城計劃由末將來負責最合適不過了倘若局勢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末將願意用自己微薄的鮮血來喚醒沉睡的帝國，利刃所向皆是我帝國之疆」

  副將堅定的點了點頭，帝國不能輸，不能退，他很清楚倘若現在帝國一退，恐怕失去的不單單是一個怛羅斯城。

  「若當真如此，我會在冥府路上等著你.」

  怛羅斯城主堅定的目光中第一次閃爍起了複雜的神色，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左膀右臂做出現在這般的決斷，但另一方面他卻又不能用這般自私的想法來侮辱一個有識之士，慷慨赴死或許是一種勇氣，但是有些時候選擇留下來更是一種勇氣，死城計劃雖然是他提出來的，但這個計劃的負責人他一直沒有敲定.

  雖然一直都是副將在負責，但是怛羅斯城主並沒有將死城計劃交給自己的副將，他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副將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拿到死城計劃的執行權。

  「多謝閣下成全.」

  副將頷首致禮，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心理因素，他竟是生出了這或許是他們二人最後一次見面這樣荒誕的念頭。

  「你我皆是為了帝國，何須如此多禮」

  怛羅斯城主平靜的回答到，這一刻城主府中沒有主官和副將，有的只是兩個同樣心系帝國的無雙國士，如果不是現在雙方都有著自己不得不背負的責任，他都想與眼前的人把酒言歡不醉不歸，而現在他們也只能期待勝利後重逢或是在地府重逢了。

  「我會在兩天後整肅兵馬向大寧發起衝鋒，四個時辰，只要我們可以拖住四個時辰，最終的勝利就是我們的.」

  怛羅斯城主看著沉默的副將緩緩開口，這是他唯一能告訴自己這個搭檔的事情，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

  「恭祝閣下凱旋而歸」

  副將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是說了一句一聽就沒有什麼營養的恭維的話，他的這位城主大人有能力有魄力有膽識有手段，但就是沒有一顆防人之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置之死地而後生本身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置之死地這種極端的選擇無非就是兩個結果要麼把對手給逼死，要麼把自己給逼死，涉險者終究會遇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怛羅斯城主的這個決斷勇氣可嘉魄力十足，但是卻是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了旁人，戰場上必須相信自己的袍澤不假，但是和他們完成這個計劃的只能說是同僚完全夠不上袍澤啊。

  他倒是希望怛羅斯城主可以在事態不可挽回之際，選擇另外一條更為艱難的路，但是他知道，這種選擇對怛羅斯城主來說不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句話適用於很多人，唯獨不適用於他眼前的這位，他很想說活著的怛羅斯城主要比戰死的怛羅斯城主更有價值，但是很多事情不是由價值決定的，有些事明知道會付出代價也是不得不卻去做的。

  「為了帝國.」

  怛羅斯城主低聲回應到，隨後便不再說什麼了，揮了揮手示意副官可以退下去了。男人之間的交流有些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副將的考量他也不是看不出來，活著的怛羅斯城主的確比死掉的怛羅斯城主更有用。

  但那又如何？倘若他的犧牲可以喚醒一個沉睡的帝國，他的倒下可以讓帝國站起來更多的人才，犧牲又算的了什麼，贏不了現在那就賭一個未來，帝國或許會輸會敗，但不會一直輸一直敗，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來他卻是得出一個扯淡的結論，這一戰輸掉或許對波斯都督府來說是一個災難，但是對於帝國來說卻未見的是一件壞事。

  寧冷眉頭緊蹙望著戰場，怛羅斯城的防守又發生了變化，雖然打到現在怛羅斯城守軍可以說是在拼命，而大寧這一邊未盡全力，但是寧冷卻是未敢有絲毫掉以輕心，上一次在怛羅斯城的失利依舊曆歷在目，在沒有拿下怛羅斯城前，他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對手，他看的出來怛羅斯城的防守強度在減弱

  若是換做以前的他這個時候早已不管不顧的衝上去了，但是現在他卻依舊選擇了繼續觀望，怛羅斯城到現在為止還有兩張底牌沒有掀開，第一張就是那已經編練完成的十萬精兵，第二就是數量駭人的猛火油。

  這個時候冒進非但不是什麼合適的選擇反倒會給大寧一方帶來不必要的損失，他是三軍統帥不是一方將校，他需要為了整個大軍負責，這一刻寧冷切實感受到了肩膀上沉重的壓力，他也曾想過林寒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給出建議，但是這位大都督已經鐵了心把舞台交給他了，他知道這與其是一種考驗，更像是一種培養。

  林寒不可能在西北呆太久，不只是林寒自己的意願，朝廷也不會讓林寒在外面耽擱太久太久，別人只是擁兵自重，而林寒不僅僅有擁兵自重的能力，還有更進一步的能力，要不是林寒的表現太過完美，恐怕此時此刻林寒的地位已然風雨飄搖了。

  林寒這是在有意的培養西北下一任掌控大局之人，寧冷知道甚至整個西北都知道，他寧冷就是這個人選！

  「大帥，怛羅斯城此刻抵抗力量薄弱，正當是進攻的絕佳時機，末將願帥精兵主攻，懇請大帥下令.」

  寧冷身邊的一個軍團長終於是忍不住了，打了這麼久終於看到了拿下怛羅斯城的可能，不單單是他很多將校都有些坐不住了，這就是他們作戰方式，戰場上趁你病要你命從來不丟人，輸了才丟人。

  「參謀團的意見呢」

  寧冷自己也發現了自己這段時間大概是成長了，像是以前他絕對不會做出這般思考，同時寧冷也發現了參謀團存在的必要性，這原來是林寒這個沒有帶兵打仗的大都督為了避免自己犯錯而設立的一個機構，但是真正上手後寧冷卻發現了這其中的好處。

  一方面參謀團的存在分擔了主將分析占據的一部分壓力，另一方面參謀團本身對士卒沒有指揮權也不存在隱患。

  「大帥，吾等也算是身經百戰這樣的戰局見多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軍團長卻是有些急了，戰場之上戰機稍縱即逝，林寒大都督那是沒得辦法自己都說了不會帶兵打仗，所以搞了一個參謀團，大家也沒有任何異議，畢竟自己不會找了一群會的人當參謀不胡來這種表現已經很好了。

  但是寧冷好歹是大仗小仗打了無數的人，也開始搞這一套又是為了什麼。

  「怛羅斯城有大軍十幾萬，這幾日打下來雙方損失敵我皆是心知肚明，你覺得怛羅斯城守軍的傷亡可有傷及根本？」

  「並無.」

  「既然沒有傷及根本現在又處處示敵以弱，你覺得可是正常？」

  「這」

  軍團長啞口無言，為將者只需要考慮輸贏，讓他去考慮輸贏背後的東西的確有些難為人了，但是寧冷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他也是在死人堆了摸爬滾打十幾年的人物，倘若這個時候都沒有聽明白的話，也就不配坐在現在這個位置上了。

  很顯然現在怛羅斯城的這個情況是有問題的，說是一個坑也不為過，大寧很強，但是阿拉伯帝國的實力也沒有弱到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