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維護盾衛的神話

  精銳士卒還好，畢竟戰場上走的多了，能活下來的都是差不多知道情況的，但是普通士卒就不能奢望什麼了，不過好在這一切還在蘇方烈的接受範圍之內。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蘇方烈篤定的說到，這場仗打到這個程度已經夠了，大寧輸不起，輸了站不住腳跟不說士氣也會出問題，怛羅斯守軍也輸不起，要是真的在這一戰死磕輸了，那麼怛羅斯城還守不守了？

  現在這個程度算是最合適的

  對方已經在摘果子了，而他卻沒有什麼辦法，雖然這一戰大寧站穩了腳跟，但是大都督來了之後面對的敵人可就是經過戰爭洗禮的數萬大軍了，這對林寒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十而圍五而攻的道理蘇方烈很清楚。

  就算是十幾萬雜兵只能有一半可用，怛羅斯城現在的防守力量也到十萬了，大寧最起碼得有五十萬大軍攻城才有十足的把握，三十萬大軍不少了，但還是不夠啊。不過這種事情就得林寒去頭疼了，他已然盡力了。

  不過轉念想想林寒既然能提醒他對方有這麼多人說不好早就有所準備也說不定了。

  「我們要反撲麼？」

  聽到蘇方烈這麼說，身邊的副將眼底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從來都是大寧揍別人，什麼時候大寧挨揍過，更何況他們還是頂著揍人的名頭來的，結果剛來就被人打了當頭一棒，也是大寧腦門硬，當頭一棒也沒有怎麼的樣，但是哪有喊著來揍人被人按土裡揍一頓的道理。

  「你覺得我們現在有能力反撲麼？況且他們還有最後一張底牌沒有用，而我們這邊已經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底牌了」

  蘇方烈搖了搖頭，他們的責任只是站穩腳跟，或者說是擋住怛羅斯城守軍的襲擾，給大部隊一個修整的時間，攻城這種重頭戲還得靠大部隊完成，事實上他們能打成這樣，就連蘇方烈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底牌？」

  副將大為不解，倘若阿拉伯帝國一方還有底牌的話，為什麼不拿出來呢，只要能吃到他，無論如何也算不得吃虧，藏著掖著算什麼本事。

  「就是他們身後那座城，他們耗得起我們耗不起，而且我們也沒有必要冒進，大都督的大軍幾日後便會抵達，沒必要置這幾天的氣.萬一因為這點氣遭人算計了，誤的可是大事.」

  蘇方烈很清楚，事實上他在北疆之戰就已經悟到了，只是資質限制讓他無法達到寧冷那般高度，但是在將領中蘇方烈絕對是最頂級的那一撮人。打仗要的是最終的勝利，占一時的便宜沒有什麼意義.

  等幾天就等幾天好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等到真的贏了他們站在了怛羅斯的城頭上誰還會真的在乎之前吃的小虧呢。

  「可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副將苦笑一聲，認識到了自己和蘇方烈之間的差距，有些發熱的頭腦也冷靜了下來，雖然嘴上說著心有不甘，的確也心有不甘，但是能說出這一番話，也就表示對方恢復了思考能力.

  「遲早會還回來的，不要太在意這些東西」

  蘇方烈搖了搖頭，目光又一次放在了戰場之上，戴鶴倫的雷豹軍團沒有了蹤影，雖然他第一時間也猜的出來，敵人這是打算用幾個軍團把雷豹軍團甩出戰場，算是一種棄車保帥，但是戰場之上他就算是想要提醒戴鶴倫也做不到，所有的一切只能靠戴鶴倫自己悟了.

  現在對戴鶴倫來說最佳的選擇就是在本陣附近游曳，有弓箭手的支援，雷豹軍團的掣肘也少一些.

  「是」

  副將點了點頭，他的確有些太貪了，仗打成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很好了，他們的對手也不是西域諸國那樣的菜雞，無論他們願不願意承認，真要說起來阿拉伯帝國的戰鬥力，還要在大寧世敵狼族之上

  以一隻疲憊之軍和對方以逸待勞人數是大寧兩倍的大軍打成這樣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

  「現在距離日落還有一個時辰，對方最起碼還會有一次衝擊，倘若守住這一波的話，這一戰也就結束了，所以萬不可馬虎，我們的精銳休息的怎麼樣了」

  蘇方烈平淡的看著自己的副將，淡然的說到，算算時間，他要是對方的將領絕對會最後沖一次，也算是對雙方也有一個交代，這可不是小打小鬧，說是決死衝鋒一點也不為過，蘇方烈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盾衛已經頂了一天了，如果對方真的這麼幹的話，盾衛的壓力會很大，體力是一方面，精神方面怕是會出簍子。」

  副將苦笑一聲，他們可以輪換任何一個軍團，卻是如何也不敢把盾衛撤下來，就算是可以在作戰時吃點東西喝點水，但是精神的疲倦卻是解決不了。

  「那中軍就用命來頂住這波攻擊，盾衛守了一天了，也該是我們扛起這份擔子了，盾衛不可破，盾衛不可敗.」

  蘇方烈的目光凌厲了幾分，他很清楚戰場上一個不敗的存在有多麼bug，神話就算是假的也不能被輕易打破，更何況盾衛的神話還是真的，盾衛自建立以來未嘗一敗，從一開始就是頂著狼族鐵騎上位的，當然那一戰的主角不是盾衛，但並不妨礙盾衛的不敗。

  「喏」

  副將也不是什麼傻子，很快就明白了蘇方烈這道命令中的深意，絕對不能讓盾衛的神話在這裡被終結，就算是用他們的精銳的命去填，也必須保證盾衛的情況，哪怕是這一戰結束之後需要有人背鍋，只要盾衛沒事，這個鍋也背的值得。

  蘇方烈可以承認自己指揮失利造成了大規模的傷亡，也可以承認自己冒進了，導致了實力大損，只要盾衛沒事，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但是一旦盾衛的神話在這裡被終結，最強防禦的盾在自己最擅長的地方倒下，那麼盾衛也就沒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能，跌倒爬起來的是人不是神，因為神從來不會跌倒，當神跌倒的那一刻就表示已然不配稱之為神了。

  蘇方烈甚至絞盡腦汁的想要知道倘若林寒在這個戰場上的話會怎麼做，但是不得不說換位思考這種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以他的智商和腦迴路要是能模仿出林寒的思維才叫見鬼了.

  最後蘇方烈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用命填了，這也是在戰場上最切實有效的一個辦法了，而這種戰場之上用普通士卒的命去填已經沒有多大效果了，真的能用的也只有精銳犧牲自己的性命才有可能成功。

  或許很是殘忍，但這就是現實，退一萬步來講倘若盾衛倒了，那麼這些精銳也不過是一捧黃沙的下場，盾衛不能倒，無論是象徵性意義還是實實在在的現實作用，都是如此，這就是現實，這就是戰場。

  甚至這樣的決定都不需要去刻意的下令，仗打到這種程度，該懂的都懂了，自己拼命或許不會死，但是萬一讓拼了一整天命的盾衛繼續拼命，盾衛可能真的會死，盾衛一死，所有人都不會有活路，既然如此該怎麼選擇大家心中都是有數的。

  袍澤之間已然沒有了那麼多的值不值得，無論什麼時候軍中才是世上最純粹的一片淨土，任何齷齪卑鄙陰暗在袍澤之義下都會顯得蒼白無力且無處遁形。

  「勝利近在眼前，本將軍親自為諸位勇士擊鼓」

  蘇方烈的神色冷峻了幾分，目光中帶著些許的驕傲，將軍親自擊鼓，這算是士卒得到的最高禮遇了

  「大寧萬勝，大寧萬勝！」

  一開始只是很少一部分人在喊，但是情緒本身就是有渲染性的，很快很多種聲音就變成了一種聲音，將是兵的膽，兵是將的威，一點也沒有錯.

  蘇方烈脫掉了自己的戰袍赤膊上陣，鼓點深沉有力，這是反擊的鼓點，世上的樂器千千萬，唯有鼓聲可以讓人有種法子內心的彭拜和豪邁之情。

  黑色洪流與赤色礁石的最終碰撞，哪怕只是前奏都讓人感到血脈噴張，這一刻所有人心頭的疲倦好似消失了一般，每個人眼中都蘊含著無盡的戰意，仗打到這種程度，參與者早已都將生死置之度外了，膽小懦弱早已不復存在，不是自己想要的勇敢，而是大環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