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姜尚的分析

  倘若打贏了功高勢必震主，艾布又遲遲沒有得到現任哈里發的信任，艾布的下場可想而知，倘若打輸了，艾布朝中無人，戰事失利總是需要有人負責的，那麼身為波斯都督府總督的艾布正好背這個鍋，還是一個死

  「朝中局勢尚不明朗，怛羅斯戰局又刻不容緩，聖子閣下亦是心系帝國，不若也不會冒著如此之大的風險開口發言了，如今帝國蒙難，唯有閣下可以力挽狂瀾，不知道閣下是否願意隨我前去波斯都督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艾布終於回過神來，他努力的把腦海中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驅逐了出去，出於自身的考慮，他的確不應該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但是話說回來，無論是出於對阿拉伯帝國的考量還是對自己的考量這一戰他又不得不打。

  波斯都督府是他的基本盤，怛羅斯又是波斯都督府的門戶，倘若怛羅斯出現什麼意外，大寧的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波斯都督府，到時候損失的還是他的根基，不是艾布不知道其中利害，而是現如今局勢的發展損害的是他的切身根基。

  打贏會死，打輸會死，不打也會死，這就是他現在所面對的困局了。問題倘若著火的不是他家房子他也不會擔心，但是現在著火燒到的可是他家的房子，他這個當事人怎麼可能不上心.

  該懂的都懂，他要的也不是姜尚分析眼下的局勢，而是希望這個男人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既然橫豎都是一個死，他選擇將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手裡，功高震主雖然是大忌，但是同樣也會讓人心生忌憚.

  「真主教導我們在合適的時間由合適的人來做合適的事情，這件事情才是正確的，同時也才能成功，帝國與大寧的衝突不是波斯都督府的事情，而是整個帝國的事情，大寧有一個詞彙叫越俎代庖，說的就是總督閣下現在想要做的事情，有些事情總督閣下來做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有些本該是帝國來做的事情卻是由總督閣下代行了，這可是取死之道啊」

  姜尚抬了抬眼皮低聲回應到，大寧與阿拉伯帝國的之間的對抗是兩個帝國的事情，一個總督就想越俎代庖，這完全是取死之道。

  艾布的能力姜尚是知道的，絕對是當世名將，但是這政治頭腦卻是讓人不敢恭維了，不過想想也是武將的有政治頭腦的本來就不多。但是做到總督這個位置政治頭腦還這麼不成熟的，艾布絕對是其中之一。

  「就連您也是這個看法？」

  艾布的眼底閃過一抹失落之色，姜尚說的都是真的，而他也願意去相信姜尚得出來的結論，但是這對他面對的局勢是沒有任何幫助的。

  「帝國不醒，單憑一個波斯都督府卻是無濟於事的，閣下所言不差，我的確心系帝國，正是如此，我才要呆在這裡喚醒帝國，或是守著他醒來，如果總督閣下真的希望聽到我的建議的話，我建議閣下暫時不要回波斯都督府了，一個字等.」

  姜尚自顧自的說到，不過先知本身就是神神叨叨的，他這樣的表現反倒是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等？」

  艾布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勸姜尚陪他一起回波斯都督府，姜尚不同意，反倒是勸他一起留下來，這是什麼操作。

  「沒錯，等.等一個結果，無論是好是壞的結果，倘若怛羅斯城陷落，那麼大寧兵鋒勢必直指波斯都督府，屆時就算是哈里發冕下也無法坐視不理，而帝國上下就算是有不同的聲音，卻也不會有人跳出來阻止您為了怛羅斯為了帝國復仇，屆時您身上有大義加身，哪怕是哈里發冕下想要動您也是不易.」

  姜尚這一番話卻也是沒有任何歹意，從始至終都是在替艾布考慮問題，這種善意下的提議無論艾布贊不贊同也都會接受來自他的好意。

  時間最難拒絕的就是純粹的善意了

  「只有這一個辦法麼？」

  艾布面露不甘的神色，千古艱難唯一慫，而現在姜尚就是在教他怎麼慫，平心而論姜尚的提議無疑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但艾布還是波斯都督府的總督，外敵來襲他卻是在看熱鬧，這一關他自己就過不去。

  「唯有現實可以喚醒帝國，雖然說出來有些冷血，但是真正能喚醒帝國內這些坐著大夢的庸碌之人的唯有現實了，血淋淋的現實，也只有擯棄了所有的幻想，帝國方才有與大寧一較高下的實力否則就算是帝國贏的了這一時又有什麼意義呢？」

  姜尚如是說到，怛羅斯城能守得住一次兩次，能守得住千次百次？就算是這一次擋住了大寧的攻勢，大寧就不會來第二次？他們的對手可是林寒，一個拖的越久越是恐怖的男人，這一次林寒是忌憚仙門的手段，所以沒有帶天雷之類的武器前來，但是一旦讓林寒在西北站穩腳跟，這些武器投入戰場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到時候怛羅斯城依舊是要陷落的.

  唐朝的戰爭勝率並不高，宋朝的戰爭勝率也不低，但是大唐強就是強，大宋孱弱就是孱弱，就算是守住十次可以說自己取得了十次勝利，但凡守不住第任何一次，那麼就是萬劫不復

  阿拉伯帝國要想贏大寧，絕對不能一開始就陷入守勢，阿拉伯帝國無需用空間換取時間，但是卻需要用空間來換取對攻的機會。

  這一點姜尚看清楚了，艾布也有所感覺，但是阿拉伯帝國不明白啊。

  「禦敵於外難道沒有意義麼？」

  艾布的臉色帶著幾分苦澀，之前他只是專於局中情況沒有想到這一點，被姜尚提點後，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豁然開朗。

  「有意義，但是對於大局來說這點蠅頭小利不要也罷」

  姜尚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輸人不輸陣，但是在無形之中阿拉伯帝國已經輸了陣，而輸人也是遲早的事情。

  原本最合適的戰場就是怛羅斯，只可惜大寧已然大軍壓境，阿拉伯帝國這邊卻是沒有任何反應，既然怛羅斯已經沒有了爭的可能，能做的就是讓出一部分波斯都督府，化作雙方角力的戰場來拼一個輸贏了。

  「那聖子閣下的意思呢？」

  艾布的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是眼睛卻是逐漸亮了起來，阿拉伯帝國就是太在乎一朝一夕的得失了，怛羅斯重要麼，極為重要，只要守住怛羅斯就能遏制大寧西進的腳步，但是當阿拉伯帝國上下都生出這樣的想法時，事實上阿拉伯帝國就已經在氣勢上輸了。

  「帝國是一步差步步差，現在我們要做的壓根不是守住怛羅斯，而是如何扭轉雙方在大局方面的劣勢，大寧和我們就好像兩個對決的高手，我們帝國的拳頭揮出，在怛羅斯城到達了極限，這樣的拳頭是沒有力道的，要想揮出有力道的一拳，需要先收縮拳頭然後重重的才能揮出去唯有這樣在接下來較量中不會被人在氣勢上壓一頭。」

  姜尚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阿拉伯帝國就好像一個雙拳伸出的男人，拳頭力量最大的時候不是砸出去之後而是沒有揮出去前的時候，在西北戰局之中，阿拉伯帝國更多的是已經出拳的那個人，看上去勢均力敵，但是胸口已經暴露在了大寧的拳頭之下，而且阿拉伯已然出招，甚至這揮出去的一拳已經力竭，而大寧至始至終還沒有出手

  高下之間已經無需多言了.艾布並不是什麼草包，對於一些結論有著自己的判斷，很顯然對於姜尚的結論他還是很在意的，甚至說是很贊同，之前他的確是忽略了這一點.

  「聖子閣下的意思是讓出怛羅斯和一部分的波斯都督府，收縮自己的力量與大寧進行正面的對決，這樣一來既可以遏制大寧氣勢的增長，又可以激發我們的士氣，針尖對麥芒，哪怕是失敗也可以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艾布開始認真思考起了姜尚的提議，誠然姜尚的提議阿拉伯帝國更像是吃虧的一方，但是跳出怛羅斯和西北的局勢縱覽全局，姜尚的決斷更像是在給帝國止損，挨揍挨的久了是有可能把心氣打沒的，比起一個怛羅斯比起一部分波斯都督府，心氣如果被打沒了，才是最為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