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母子談話

  林寒笑著說到，雖然看上去他像是在開玩笑，但實際上林寒卻是一點開玩笑的想法也沒有

  林傐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一個瘋子，若非瘋子絕對不會說出如此瘋狂的言論，但是林寒的這些言論卻又讓人在悸動之餘產生一絲絲的期待，誰又願意碌碌無為的走完這一生？

  如果自己真的可以完成這個計劃，那麼雖然最後免不了被清算，但也算是青史留名了，歷史上絕對會有他濃墨重彩的一筆。

  比起些許私人恩怨來說，這讓人忍不住投身其中的大事業才是男人的浪漫，就算是做不到開疆拓土，造福一方也是不錯的，更何況如果真的做到了他造福的何止一方。

  「西北的首先要處理的計劃是大交通計劃植樹造林計劃坎兒井計劃，到時候陳慶的青林軍撤下來後會先在你的手上進行三到五年的有償勞動，而在此之後西北士卒也會進行輪轉，每一批撤下來的都會調到你那做幾年工，以確保計劃的順利進行」

  林寒的聲音雖然不高，卻是極為篤定，這也是他一早就考慮過的事情了.

  「十六衛的輪換麼？只是前線的戰鬥力可能無法得到保障了」

  林傐是跟著陳慶在西北打過仗的人，就算是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讓他帶兵打仗的確有些強人所難，但是讓他看出某一項命令的好處和漏洞他還是能做得到的，輪換的好處自然是沒有了擁兵自重的機會，缺點就是十六衛的戰鬥力也參差不齊各不相同，戰鬥力起伏在戰場上可是要出大事的

  當然他也只是提一個意見什麼的，在他面前的可是大寧最能打的幾個人之一的存在，強如草原狼族北疆胡人都是被這個青年解決的，真要算起戰鬥力來，大寧所有有數的名將摞到一塊也不一定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對手。

  不開玩笑

  就算有人說林寒是兵仙在世也不會有人反駁，說句實話林寒用兵還真有幾分多多益善的味道

  「帶兵打仗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大軍的後方就交給你了」

  林寒扯了扯嘴角，打仗的事情他真的不大會啊，大腦中的圖書館裡古今中外的兵書也不是沒有，但是兵家是唯一一家用生命詮釋『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這個道理的一個行業了

  啃完兵書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的人歷史上下場都不會太好，讀了兩本書就覺得自己有成為世間良將的，可能剛上戰場就讓人一刀砍了，這玩意把腦殘片當飯吃大概也不會有人能生出這樣的錯覺。

  所謂的兵書更多的像是一種成年人的故事，就好像論語是孔子學生總結的語錄，兵書更多的也是某些大佬的回憶錄，與其說是大佬告訴萌新說爺是這麼砍人的倒不如說是除了爺誰敢像爺這麼砍人絕對會死的很有節奏感。

  林傐沒有反駁，反倒十分認同林寒的觀點，林寒可以說是大寧砍人最專業的人才了，他這種半吊子還是不要在人家專業的行業插嘴，而這個世上可以在任何一個行業評頭論足的人有且只有一個，就是他眼前的這個人。

  一個三百六十行，行行是狀元的主，也是林寒不會影分身，如果會影分身的話，真就是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的節奏了。

  隨後林傐又就著計劃上不懂的地方詢問了林寒一些問題，林寒也一一給出解答，兩人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只是給人一種違和感就是了，畢竟一個四五十歲的人對著二三十歲的人虛心求教，任誰看了也會彆扭.

  一個時辰後林傐帶著林寒的北疆開發計劃離開了.

  林寒目送著對方離開，臉上的神色卻沒有輕鬆多少，如果有的選，他寧願待在長安城好好的做他的教書先生。

  「三哥是一個挺不錯的人，除了有些時候會因為一些事陷入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其他卻是挺不錯，寒兒這是談完了麼？」

  就在林寒打算離開這個穆府的園子回家時，林曦的聲音卻是意外的在林寒身後響起。

  「娘如果放不下的話去聊聊也沒什麼的」

  林寒愣了一下最後卻是沒有多說什麼，他很清楚林曦的想法，雖然林氏三兄弟是林曦落得如此下場的始作俑者，但是換句話說除了他從未謀面的父親外，林氏三兄弟就是林曦在世上的親人了

  如果不是這個時代對女性的束縛不少，林寒都希望自己的母親可以和舅舅們談一談，在林寒的眼中，孤獨遠比仇恨更加可怕。只可惜哪怕是他也沒有讓身邊的人挑釁規矩的能力，哪怕是他本人要想見這些人都需要掩人耳目一番，更別說林曦了

  「吾兒不怪罪為娘？」

  林曦神色複雜的看著林寒，一方面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怪她，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林寒多一些仇恨以此來銘記林寒的父親，只是現在看來林寒現在的這個樣子更多的是一種對當世規則的妥協.

  不是林寒心中真的仇深似海，而是當下規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哪怕林寒是謫仙也要給這個時代一個交代，林寒方才對林府採取這種措施。這就是林寒對林府的真實心理寫照，至於說仇恨，和林寒生活了這麼久林曦還是了解自己的兒子的。

  林寒對林府沒有半點私人恩怨.

  「斯人已逝，活著的人需要向前看，我想父親更希望娘親過的開心吧」

  林寒笑了笑，他是真的認同眼前這個對他算得上溺愛的女人，林寒不是一個善於將感情放在表面上的人，有些肉麻的話他說不出來，但他是真的希望眼前這個女人可以過的開心，只可惜他卻總是讓這個人兒擔心掛念.

  「終歸是不合適的我早已不是林府的人，此番仇怨不僅僅是吾兒一人背負.」

  林曦勉勉強強擠出一抹笑意拒絕了自己兒子的好意，孤獨比仇恨更可怕，但是如果連她都放棄了仇怨，那麼誰來記得那個男人呢？

  人終歸不能僅僅為了自己而生活.

  「孩兒覺得自己卻是能背的了啊」

  林寒沒有試圖去改變林曦的想法，只是想了想低聲說到，到現在為止他背負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一些個虛無縹緲的仇恨對他來說的確算不了什麼.

  「吾是願意相信寒兒的，只是人活著總是需要給自己的生命增加一些重量的或許在他們離世前我會原諒他們，但絕對不是現在」

  林曦搖了搖頭，世上有很多東西不是能力和手段就能解決的，林寒很聰明，甚至讓林曦都覺得自己的兒子因禍得福，但是她這個做娘親的也不傻，林寒為什麼遲遲不對林府動手，除了是對大寧的家國考量，還有一層原因是她的緣故。

  愛恨都是一個人走下去的理由，大仇得報對於她來說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如果真的報仇了，那麼她還有什麼對這個世界留戀的呢？林寒已經成婚，兒女成群，該看的林曦都看了，該了的心愿林曦也了了

  與其在世上孤苦伶仃，還不如早一些去尋九泉之下的愛人

  在林寒看來對林曦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的結果。或許這也是林寒的私心，但是讓他看著林曦離他遠去，林寒卻是做不到的。

  「既然娘親有了主意，兒子便不多說什麼了，兒子不孝，又要出遠門了，家裡的事情又得麻煩娘親了.」

  林寒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這點小心思瞞不了眼前的林曦，不過他也不打算戳穿，就這樣繼續下去也不是一件壞事.

  「這一次就讓明珠和小雅陪你去吧，西北苦寒，小小囡囡玉兒這些孩子身子骨單薄，恐怕去了就很難回來了，家裡有為娘小小和囡囡不會出什麼大事.」

  林曦點了點頭，她的兒子是世上最優秀的孩子，哪怕不是母親的眼裡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優秀的這個解釋，林寒也當得起最優秀的孩子的名頭，只是這一刻她寧願自己的兒子不是那麼的優秀

  雖然林寒已經不是第一次遠行，但是每每這個時候林曦的心還是被提了起來。

  林寒的經歷哪怕是林寒刻意的報喜不報憂，林曦也能感覺到其中的兇險，她又不傻，只是對於這種事情她做母親的能做到的只是不要讓林寒因為家裡的事情分心，不要給林寒增添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