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顏氏的問題

  「槿兒帶著林夫人去見一見小月那丫頭吧.」

  顏澤灝明顯鬆了口氣，很顯然林寒並不是來找茬的，顏府的靠山倒後的確有不少人暗地裡已經行動起來，而林寒的到來卻是讓他這位新晉的家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最起碼也不能開罪這位雖然不在朝堂，卻是在大寧數一數二的人物。

  至於說得到什麼好處顏澤灝卻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君子之交點到為止，就算是林寒的確有讓顏府不得不交好的理由，他也不會因為這一點而出賣自己的靈魂

  顏槿帶著柳明珠退了下去，屋子裡也只剩下了顏澤灝和林寒兩人了。

  「關於小月的事情我已經交代家裡了，以後家中不會有人再為難小月了.還請林侯放心，家父在時就對小月寵愛有加，老夫定然不會讓小月受半點委屈」

  顏澤灝終於開口了，小月可是林寒的乾妹妹，看林寒的表現乾妹妹和親妹妹壓根沒什麼區別，欺負人都欺負到林侯的妹子頭上了，不來出頭才叫見鬼了。

  「這是顏府的家事，您也不必顧念我什麼，況且小月那丫頭我一直當親妹子看待，難免有些寵溺，我雖然護短，但還不至於不講道理雖然我沒有拜入老爺子門下，但是老爺子多少也算我半個老師，你我兩家卻也沒必要顯得太過生分了，老爺子在世上可是沒少庇護於我」

  林寒看著顏澤灝說道，這要是換個心思活泛之人，恐怕早就蹬鼻子上臉靠上來了，但是在林寒的注視下顏澤灝卻是並沒有什麼反應。

  只是輕輕的作揖向他表達了謝意

  能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顏澤灝當然知道林寒心中還是念著自己父親和顏府的好的，而有了林寒這一番話，就算是顏府順著話頭提一些要求林寒也是不會拒絕的，林寒已經擺好態度就是讓顏府來占便宜的

  換一個人早就坐不住了，但是顏玉卿卻依舊一副沒有明白林寒這一番話的樣子，顏澤灝不是不明白人情世故，只是不屑於玩人情世故這一套。說的好聽一些就是持身以正說的不好聽一些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此事著實怪不得小月，槿兒雖是顏氏他們一輩的嫡子，卻不是長子，顏府家規嫡庶有分長幼有序，家父在時候家中卻是沒有人敢觸老爺子的霉頭，而現在老夫能做的也只有讓長子多多管束家中婦人，老夫的這個長子不像家父卻是像極了老夫，為人極為木訥，當真是一言難盡啊.」

  顏澤灝苦笑一聲眼見四下無人方才嘆了口氣對林寒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顏玉卿在的時候還好念一些，老爺子一不在問題才來了。而他鑽在書里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對這些瑣事著實有些力不從心.

  也是知道林寒重情重義不會大嘴巴，他才和林寒說這些話.

  「顏府家事我實在不好插手和說話，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林寒笑了笑，他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作為顏府的家事，他這個外人就算是在怎麼親昵也不能插手.

  「老夫已經安排老大一家人回老家給家父守孝去了.」

  顏澤灝擺了擺手，表示這件事他已經有了安排，林寒願意聽他解釋已然很不容易了，而這就是他給林寒的交代了。

  林寒一臉詫然，不得不說顏澤灝的魄力還是有的，就是這個手段有些太過於粗糙了，顏澤灝不是不知道人情世故只是不屑於利用人情世故罷了。

  「我說怎麼一路上見了不少顏氏的小傢伙，原來是這麼一個原因啊」

  林寒終於明白為什麼一路上顏氏十一二歲的孩子隨處可見，這些人的確不敢當著林寒的面胡來，但是給自己孩子創造機會還是能做到的，萬一自己的孩子入了林寒的眼，被林寒收為學生這可以說是前程似錦了.

  「竟然這般胡來！」

  顏澤灝的臉色陡然不好看了起來，雖然說林寒並不介意這種事情，但是很顯然在他看來，家中出了這樣的情況屬實有些丟人了。

  「顏府有自己的家學，就算老爺子不在了，顏府的家學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真要說起來我能有如今的風光少不了老爺子的薰陶，如果不嫌誤人子弟的話，您說一個孩子，今日離開時我就一併帶走了」

  林寒自然還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打小報告什麼的，今日來本來就是和顏府來談事情的，哪怕是顏府不說他也會給顏府留一個名額的。

  「既然如此，那就拜託林侯了.」

  顏澤灝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最後還是沒有拒絕林寒的好意，林寒這都三番兩次的這麼說了，如果他再不接受就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問題了，而是不識好歹了。

  「其實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我什麼也不用做顏府還能安生一些，只是希望老爺子不要託夢嫌棄我不識好歹誤人子弟就好了.」

  林寒故作無奈的攤了攤雙手，顏玉卿在的時候完全不需要他這麼麻煩，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了，只可惜對顏澤灝他卻是不能這麼做。

  顏澤灝也知道林寒是在開玩笑，誰都知道顏玉卿不在的顏府就是一個爛攤子，如果不是真心相助，誰又會跳進泥潭？林寒可是一個不會裝腔作勢的人，因為自己的妹妹被調戲直接可以將京兆府尹一家幹掉的狠人，如果真的是為了小月討一個公道，用得著好話軟化說這麼多？這已經連退帶讓的很給顏府面子了。

  只是有些事情心中有數卻是不能明說的，說出來味道反倒淡了，他不是楚南風不是穆凌飛，無法做到對林寒納頭就拜，真要說起來他的年紀和林倬相差無幾，但林寒卻是和自己的父親私交甚密，讓他以晚輩身份與林寒說話他做不到，就算是他不在乎顏面顏府還是要臉面的，讓他以平輩身份和林寒相處，又將自己的父親置於何地？

  一方是長幼有序，一方卻是顏氏的名聲，能委屈的也只有他顏澤灝自己了。

  這才是顏澤灝真正糾結的地方.

  所有的感激最後都只能記在心裡，他相信林寒既然能和自己的父親成為忘年交，自然會懂的

  當一個人背負起自己背負不動的東西，為了走下去總是要犧牲什麼的，而顏澤灝選擇犧牲的是他自己，能做到這一點，就足以證明顏玉卿家教的優秀。

  「這是家父臨終前希望可以交給林侯的，之前人多眼雜，如今也算是可以圓了他老人家最後一個夙願了」

  顏澤灝嘆了口氣，越是自己當家越能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恐怖之處，從無到有從一介白丁到現在的萬人之上，林寒做的何止是比他還要優秀

  林寒接過信封，當著顏澤灝的面將信封打開，上面的一句話卻是讓林寒也愣住了。

  「顏府之局小友勿念，顏府之精，在於槿一子，若局勢不可收拾，請君照拂一番即可，此人情，當再會時以茶相報老叟玉卿留。」

  林寒看了看信又看了看顏澤灝頗為無奈，老爺子看上去這是求情，實際上卻是在給他打消顧慮，也是保護他的名聲，事實上就算沒有這一封信，該撈顏府一把林寒也會撈一把，首先撈的自然是顏槿和小月了，老爺子這一封信直接就相當於告訴天下人，林寒這麼做是他的意思，誰想用這件事來攻擊林寒都是在扯淡。

  林寒將信交還給顏澤灝，心下卻感慨良多，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個老人到死之時甚至死之後還想著如何保護他.

  而顏澤灝很顯然一早就知道這封信的內容，對此並沒有其他的看法.

  「俗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靠自己才有一條出路，雖然我也可以明里暗裡的保護顏府，雖然不可能更進一步但是維持當下局面還是能做到的.」

  「林侯.這萬萬.」

  「且聽我說完，人情這東西終究是會用完的，就算是我會記一輩子我的後代也不一定能順了我的意，顏府要想在世上站的穩當還是需要靠自己的力量，您現在如此境地一方面是因為老爺子新喪家中人心不穩，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分量不夠，導致家中很多人都未必服你，我現在有一個法子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一聽.」

  「還請林侯賜教.」

  顏澤灝一愣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