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回京

  或許這個結果顏槿甚至顏府都早已想到，但是說老實話他們心中還是抱有這樣的幾分希望的。

  「這樣啊老爺子聽到這句話大概自己也不想留下了吧，這才不讓你們來找我，能和老爺子一樣一輩子活得明明白白可不容易，既然是自然之理，恐怕老爺子自己也不想違背」

  林寒沉默了良久方才定住身形將茶碗堪堪放在桌子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才面露苦澀的開口說到。

  「大哥真的.」

  顏槿看著林寒終究還是忍不住說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在某些方面代表著的可是無盡的希望啊.

  「我尊重顏師自己的選擇既然來了就在北疆住些日子，老爺子既然沒有機會看一看北疆的情況，做小輩的看看也好，也算是了卻了老爺子一樁心思，北疆這邊我需要處理一些事情，不出月余，咱們一起回京.」

  林寒知道這個時候任何的反駁和辯解都是無力的，與其讓人誤會倒不如什麼都不做，裝糊塗也不失為一種態度

  顏槿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負面情緒.他相信恐怕這個男人心中的悲傷不比自己小多少.

  「我不知道顏府是怎麼安排的，日後讓小月多在家裡走動走動，有些時候你來走動走動也好.去找小月吧，林風也算你的大舅哥，如果欺負了小丫頭，你小子這一關可不好過啊」

  林寒起身，甚至第一次都沒有起來，第二次稍稍用了點力氣才站了起來，過了良久方才意識到顏槿的存在，在顏槿的肩膀上拍了拍最後才故作淡然的說道。

  「既然如此，小弟就告退了.」

  顏槿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將林寒的話聽進去了。

  「夫君.」

  顏槿走後過了不知道多久陳洛汐回到大堂卻是看到了宛若雕塑的林寒，雖然眼前這個男人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她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如此孤獨過，就好像一個在大街上走丟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彷徨，無助，以前做夢也不可能出現在林寒臉上的表情卻是充斥在這個男人的雙眸之中

  「我沒事囡囡這段時間收拾一下家裡，咱回家.」

  林寒勉強的笑了笑對著陳洛汐說道，現在悲傷的確太早了一些，但是林寒卻依舊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悲傷，或者說是刻意放縱了自己的悲傷，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見到顏玉卿時不是那麼的悲傷.

  他知道老爺子一定不願意看到他為了老爺子悲傷的樣子

  陳洛汐點了點頭靠在了林寒的身上，一般沒事的人又怎麼會說出自己沒事這種話呢？這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是善解人意的蘇小小，而現在她卻只能用最熟悉也是最笨拙的方法來安慰眼前的男人.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這個男人落寞寂寥孤獨彷徨無助的時候一樣。那個時候的小村子裡也是這樣，一個小男孩一言不發，一個小女孩偏偏不知道該如何讓男孩心情好轉，只能是默默的陪著男孩發呆。

  小小的善意中包含著的是無盡的情感，我雖然做不到感同身受，最起碼我能讓你感受到我的存在.

  「和以前一樣呢知道麼這一刻你家夫君恨不得自己真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神仙，你說我那個時候拜入他門下多好呢？」

  林寒順勢將陳洛汐攬入懷中低聲說道，他從來不是什麼討人喜歡的人，所以林寒對每一個真心喜歡他的人才會十分看重。

  「顏師知道夫君哥哥一定會這麼想的，所以才會不讓人告訴夫君啊.」

  陳洛汐自然知道林寒說的人是誰。

  「所以你家夫君才要現在悲傷完，見了顏師才會好一些啊，老爺子大概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哭喪著臉的樣子了.」

  林寒攬住陳洛汐輕笑一聲說道，林寒也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尤其是身邊有陳洛汐這樣一個溫暖自己的人存在。

  「顏師一定很開心夫君會這麼想吧」

  陳洛汐低聲呢喃道，不是所有的悲傷都必須要掛在臉上的，他很清楚林寒心中的沉重，也知道到現在為止依舊平靜的男子心中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在陳洛汐的眼中顏玉卿就是一個可愛的長輩

  也是自己這位夫君哥哥為數不多的長輩之一

  林寒失去的不單單是一盞明燈，一個引路人，半個恩師，還是一個長輩，家中長輩即將遠行，對林寒這位晚輩來說又怎能不動容呢

  林寒沒有回答，而是望向了京城的方向。

  對林寒來說他的確有大把的事情需要處理，不過算算日子也是時候該離開北疆了，四五年的時間剛剛好，如果太久了一些哪怕是他自己沒有結黨營私的想法，底下的人也會有其他的想法.

  不是說被坑什麼的，是人都會趨利，他林寒作為北疆最粗的大腿，邊軍退下來的人最大的靠山自然是他這個將門掌門人北疆大都督了，雖然有他看著北疆發展會平穩一些，但是也會給北疆留下什麼結症。

  顏玉卿的意外也算是正好給了他一個抽身的理由。

  雖然林寒已經很早就考慮交接問題了，但是真要離開了需要交代的事情也不算少數，無論是對柳鳴還是對蘇方烈來說。當然更重要的是需要和楚南風聊聊，楚南風現如今接手的是曾經林俊接手的事情，專門和世家打交道。

  不過好在北疆的一應事務也已經步入正軌，接下來只要蕭規曹隨就可以了，雖然略顯倉促，但在朝廷的配合下，林寒還真的在一個月內完成了交接。

  而他帶著楊毅憨熊這八千人在一眾人的目送下離開了北疆.

  半月後林寒返京，蘇方烈柳鳴接手了北疆的軍政，朝中也很快做出了相應的調整，而作為北疆大戰的功臣，作為一手奠定了大寧在北疆發展的功勳林寒的回京並不高調，而朝廷也好似商量好了一樣再也沒有提新的北疆都督的人選。

  就好像一開始說的那樣北疆大都督，那是只屬於林寒一個人的官職，或許不一定前無古人，但絕對以後不會有什麼來者。

  半個大寧版圖的疆域歸於一人，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林寒是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傍晚回到的長安，甚至長安的百姓都不知道林寒這位大寧的英雄歸來的消息.

  哪怕是林曦在看到林寒後第一眼也有些詫然

  「回來好啊，吾兒回來就好」

  林曦看著風塵僕僕的林寒，不由的眼角一酸，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兒子撐起的不單單是小家還有整個大寧，做母親的第一時間想到的總是自己孩子的不容易

  「走的略微匆忙了一些，忘了告知娘親，還請娘親恕罪.」

  林寒輕笑一聲，滿打滿算去在北疆他差不多也呆了四年多快五年，就算是逢年過節他這個做晚輩的也沒有回來，雖然林寒有著大把的理由，但是沒有回來就是沒有回來，對林寒這樣一個對三過家門極為嗤之以鼻的人來說卻也是極為不應該的。

  「吾兒即是凱旋，便要有個凱旋的樣子，明珠吩咐下去，大開府門，迎侯爺凱旋而歸，通知家中女眷為侯爺卸甲.」

  林曦這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雖然京城是有宵禁的，而禁街鼓也已經響起，但是大寧對於凱旋而歸的英雄一般都是極為寬宥，如果是為了迎接功臣，宵禁什麼的自然不算是問題了

  「是」

  柳明珠點了點頭，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清冷的面容冰雪消融，還有什麼是比這個男人回來更美好的事情呢？

  林寒一向不喜歡太吵，但是這一次他也沒有出言阻止，或者說他本人對這種熱鬧並不排斥就是了.

  這個風雪夜對於林寒府上來說卻是格外的溫暖。

  北疆大都督肅寧侯得勝凱旋，第二天便傳遍了長安城的街頭巷尾，如果說當今天下有一個人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跨馬定乾坤，那麼這個人一定就是林寒了，雖然林寒已經卸任，但是朝廷並沒有收回北疆大都督的官職，當然這個官職本身是沒有品階的，更像是一種榮譽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