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揭開序幕

  五十騎在距離高台幾丈的距離下馬，為首的便是狼族可汗，林寒也是第一次見這位草原之上最強大的男人，在草原之上的傳說記載這個男人一頓飯能吃掉五頭牛，四隻羊，三大缸美酒，胳膊上能跑馬，彎弓可以射大雕的人物。

  但實際上狼族可汗的確比一般草原的漢子壯碩一些，但也壯的有限，一身林寒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的著裝，反正林寒的審美是欣賞不了的，彎刀大弓什麼的，這是標配，看上去應該是好東西，不過林寒對這些東西也沒有深入了解過。

  怎麼說呢，就好像二次元照進三次元吧，雖然氣勢上來說的確是一個人物，但和預想的還是有些差距的。

  在林寒打量狼族可汗的時候，狼族可汗也在打量林寒，這個他日日夜夜讓他噩夢纏身恨不得碎屍萬段的男人就這麼穩穩的坐在他的面前，年輕，這是林寒給狼族可汗的第一印象，甚至讓狼族可汗一度無法接受草原狼族和自己就是輸給了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的現實.

  瘦弱，最起碼在狼族可汗看來，林寒的身形已經算得上很瘦弱了，可以用弱不禁風來形容，就眼下的情況他能打三個林寒，而且還是一隻手

  這對狼族可汗來說是無比誘人的誘惑，就好像奶酪對耗子一樣，如果不是理智一遍一遍告訴他，林寒既然可以出現在這裡定然有萬全的安排，否則狼族可汗敢保證自己肯定第一時間衝上去要了林寒的小命了.

  林寒緩緩起身，不起身迎接是作為勝利者的一種姿態，人家都站在面前的還不起身就有些失態了

  兩人的視線避無可避的碰撞在了一起，狼族可汗的目光兇悍且具有侵略性，林寒的目光淡然且灑脫。

  這讓狼族可汗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這個年輕人不簡單，林寒的目光不是逃避，而是目空一切的淡然，就好像雪山在俯視草原之上的生靈一般，無論是狼還是羊亦或是人都不過是螻蟻.

  而在這個年輕人的視線中他就是螻蟻，這讓狼族可汗更加憤怒了，當然他的挑釁也迎來了林寒身邊的人的反擊

  直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狼族可汗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忍住的時候這個男人卻開口了。

  「狼族可汗？幸會自我介紹一下吧，林寒，大寧北疆大都督，當然這一切都不重要，對你來說或許我應該是一個惡魔，一個瘋子.不過無所謂了，看在小雅的面子上我願意給狼族一個機會，也願意給你一個機會.請吧」

  林寒起身對著狼族可汗揮了揮手，周圍的人就這麼放狼族可汗一行人走上高台，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收繳的意思。

  狼族可汗的臉色扭曲了幾分，他也不知道該說林寒是大膽呢還是無知呢。

  這一番話乍然聽上去也就那麼回事，但是細細考究起來卻是囂張到了極點，這裡是朔方城的舊址，幾年前林寒一把火將這裡燒成灰燼，而那一把火有五十萬人葬身火海，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狼族青壯。

  而現在這個男人放狼族一條生路的理由既不是因為狼族奉上的禮物也不是狼族可汗孤身前來的勇氣，只是因為一個女人，當一個民族需要用女人來爭取一條活路時，這是所有男人的恥辱

  狼族可汗清晰的看到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的表情，分明就差將故意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哈單巴特爾見過大都督.」

  而狼族可汗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自己的女兒一眼，哪怕這個女兒不止救了他一次，他依舊認為娜仁托雅是狼族的恥辱。說罷狼族可汗便單膝跪在了林寒的面前，對他來說低頭下跪什麼的並不是恥辱

  為了自己的目標低頭和下跪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

  「入座吧，這個季節這個時間正好是燒烤的好時節，酒肉早已準備好了，有什麼事酒足飯飽之後再說」

  林寒對狼族可汗的舉動也有幾分意外，千古艱難唯一慫，慷慨就義者不在少數，苟且偷生者更是不計其數，但是要知道苟且偷生和背負著信念忍辱負重不是一回事，能做到狼族可汗這一步的人歷史上也不多。

  從這一點來看狼族可汗無愧於領袖之稱

  林寒只是稍顯意外，娜仁托雅的神色就大為震驚了，好似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汗會低頭會下跪一般，只可惜到現在為止她就好似一個局外人一樣，在自己的父汗眼中只有林寒，對她這個女兒卻是一直是一種視而不見的狀態。

  燒烤，聽到林寒的這兩個字，狼族可汗的眼皮跳了跳，面容有些抽搐，之前他多少有些不相信朔方城的那一把火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放的，但是現在他相信了，眼前這個傢伙好像對火情有獨鍾一般。

  或者說是故意挑逗他敏感的神經一般.

  只是有一點讓他感到隱隱不安，林寒到現在為止甚至沒有讓他們解除武裝，到底是林寒自負的表現還是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有把他們幾十號人當一回事呢？

  酒水菜餚被抬了上來，這種規格的款待哪怕是以狼族可汗的眼光來看也足以稱之為豐盛了，酒肉應有盡有，一點也不像是納降，倒像是一場普通的接風洗塵

  甚至狼族可汗到現在為止都有些開始看不懂林寒的操作了，難不成這個男人真的以為他們是投降來的？還是說他出現在這裡對林寒來說就意味著試探已經結束，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一般的任何一個大寧的將帥身上，狼族可汗會相信，但是發生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他只感到了惴惴不安

  林寒這個惡魔真的這麼好對付？

  無論狼族可汗是怎麼想的酒宴還在繼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狼族可汗起身了，他緩緩的擦去了嘴邊的油漬，單膝跪在地上，將自己的佩刀雙手高高托起

  「草原狼族可汗哈旦巴特爾代表全族向大寧北疆大都督林寒請降」

  狼族可汗如此說道，他知道這是他面對的第一個抉擇，殺不殺林寒就只有這一次機會了，可是殘存的理智這一刻卻是又一次該死的起到了作用，幹掉林寒，死去的五十萬狼族青壯的確有了一個交代，他也可以說是大仇得報了。

  但是殺了林寒，草原狼族也完了，大寧不會放過狼族，這個男人對大寧的重要性，他又如何不清楚？

  上一次大戰中大寧的種種不合理的操作，之前狼族可汗的確不知道，但是這幾年來該明白的都明白了，殺林寒，狼族必亡，到底是報仇重要還是活著重要

  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的答案.

  如果他只是普通的狼族勇士，他一定會選擇前者，但他不是普通的狼族勇士，他是可汗，他是狼族的可汗。

  一個連低頭下跪的勇氣都有的驕傲的人，會沒有同歸於盡的勇氣？有些時候赴死真的不需要什麼勇氣，而活下去才需要勇氣.

  林寒起身了，在一眾大都督不可的勸說中向著狼族可汗走去，帶著身邊的娜仁托雅和一個年輕的護衛，主位到狼族可汗下跪的位置並不遠，可以說幾個呼吸間林寒便出現在了狼族可汗的面前。

  高高在上？耀武揚威？這些表情都沒有在這個年輕大都督臉上出現，如果真要說什麼表情的話，也只有惡作劇成功的嘲弄之色。

  惡作劇？！

  狼族可汗的心間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圖窮匕見麼？這可是你唯一幹掉我的機會了.」

  林寒站在狼族可汗的面前，略帶玩味的接過狼族最高身份象徵的金刀，僅僅是這一幕就足以載入史冊，強如霍去病都只是將匈奴打到屁滾尿流卻是沒有讓匈奴的老大跪地投降，倘若林寒說的是本都督代表大寧接受狼族的投降，那麼事情就完美結束了。

  但林寒說的卻不是

  狼族可汗如遭雷擊，這一刻他甚至忘記了出手，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謀劃在這一刻消失一空，林寒的表情林寒的回答就好像對著他說，我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

  而這一切狼族可汗也在林寒接下來的話中得到了印證

  「嚯，還真沉啊.沒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打算，之所以走到這一步只是想看看你能給我帶來多大的驚喜，的確挺驚喜的，你賣隊友的手法比我想的還要熟練，對了，這可是你殺我的唯一機會，大汗真的不打算試一試麼？本都督可不似大汗這般胳膊上能跑馬，七步以內，大汗若動手，可是有很大機會成功的.」

  林寒的聲音中充斥著玩味，就好像一場不算太有趣的遊戲這一刻終於結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