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歡迎儀式

  「故而大都督才會問這些問題？」

  「百鍊成鋼，千鍛為盾，一錘子都經不起的材料就算是再怎麼好，也是不能成器的，總得讓他經得起錘才能談其他不是？」

  「多謝大都督」

  蘇方烈正是因為經歷過朔方城那一遭也在定襄城完成過對自己的救贖方才聽懂了林寒這一番話的深意，而他也明白這些話和楊毅說了卻是沒有多大作用，有些道理嘴是說不通的，唯有自己切身體會了才是真的懂了。

  誰也幫不了誰

  在和蘇方烈談話結束後三日林寒按照原定計劃來到了定襄城，定襄城本是大寧在朔方城淪陷後構建的第二道防線，在北疆一戰勝利後這一道防線實際上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但是現在因為大交通計劃的實施定襄城也保留了下來，成為了北疆勾連關中的一個重要的節點

  雖然北疆已經納入了大寧的版圖，但是足可抵半個大寧的北疆只有兩個州府，一個是定襄另一個就是朔方，至於林寒按照大牧場劃分出來的其他州府實際上也只是一個計劃罷了，林倬搞了這麼些年才搞出了一個半。

  若想將北疆草原併入大寧果然還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只是林寒哪怕有了自己會受到迎接的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眼前的場面一時間也有些出神，他本因為寧冷和林俊帶著一票手底下的人來迎接他已經算是很給面的事情了，不過看現在的情況恐怕整個定襄城的人都出來了吧。

  出城五里熙熙攘攘夾道歡迎，也虧得是大寧沒有橫幅這回事，要不然林寒還還以為自己回到了那個市領導視察學校的場景了。

  這讓本打算低調行事的林寒徹底改變了自己的計劃，人家跑大老遠來就是為了看你一眼，如果躲在馬車裡不出來絕對是耍著人玩呢.

  看著眼前百姓都帶著定襄城的特產看著自己，林寒看林俊的眼神都不善了起來，要搞出這樣一幕可不輕鬆，就算是要拍馬屁也得選個差不多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方式吧。

  「見過大都督」

  「見過大都督」

  一個鏗鏘有力一個儒雅隨和寧冷和林俊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而伴隨著兩人的聲音，文武兩系人分別用各自的禮節給林寒行禮。

  文者作揖武者抱拳，不單單是定襄城的官員，還有就是兩側的百姓，同樣也是用自己的方式歡迎林寒的到來。

  「諸位抬愛，林寒在此謝過了.」

  林寒的目光平靜隨和對著出迎的隊伍回禮，最後才將目光定格在了林俊和寧冷二人身上，他能從這些百姓的目光中感覺的出來他們都是自願的，只是林寒自己反倒有些不能理解了，他好像也沒有做什麼吧

  馬車中的柳明珠和娜仁托雅也被馬車之外的這一幕給震撼到了，柳明珠看著馬車外的那個男人，嘴角微微上揚，誰又能想到自己父親為之奮鬥了大半輩子的目標卻讓這樣一個年輕人就這麼輕鬆寫意的做到了。

  林寒是當局者迷，柳明珠卻知道定襄城的百姓迎接的不是什麼北疆大都督，而是將北疆邊民從戰火中解救出來的救命恩人，在草原狼族橫行時期的北疆，哪怕就算是沒有戰事發生，胡人南下襲擾劫掠之事也是時有發生的，為此而家破人亡者不計其數，而他的夫君便是這一切悲劇的終結者.

  看著眼前的場景，恐怕是北疆家家都給林寒立了長生位都說不定。

  「原來老公在這裡這麼受歡迎麼？」

  相比柳明珠娜仁托雅的神色可謂是極為複雜的，她也明白了這些大寧人為什麼會自發的相迎林寒，正是因為如此娜仁托雅才感到心中一陣苦澀，她終於有些明白林寒為什麼會說她的想法幼稚了。

  我之英雄彼之仇寇，或許大寧百姓有多麼喜歡林寒，草原的胡人就有多麼憎恨林寒，或者說是畏懼，他們連憎恨的勇氣都沒有吧。

  「因為無論是什麼方式，夫君終究是終結了北疆從秦漢以來便已經開始的戰爭，或許小雅妹妹會認為這種方式不公平且殘酷，但是小雅妹妹在草原和大寧都生活過，應該明白，大寧百姓要的其實並不多，他們沒有要霸占多少女人多少糧食或是多少金銀珠寶，他們想的更多的只是安居樂業罷了」

  柳明珠看著娜仁托雅一隻手攥著這個草原公主的手認真且篤定的說到，為什麼歡迎林寒，因為林寒北疆一戰後和戰後的舉動讓長城以南都再無戰事，可以說林寒憑一己之力將戰線推到了北疆草原的深處。

  這是足以活人無數的大功績啊.

  「我們也只是想活下來啊.」

  娜仁托雅喃喃自語到，但是當抬起頭看著外面的百姓時她卻如何也恨不起這些發自內心的感恩林寒的百姓。

  「夫君說過，草原是一座寶藏，一直都是，甚至是一座比大寧還豐腴的寶藏，只是千百年來胡人都習慣了用自己擅長的方式去生活，並沒有能力去發掘這座寶藏，胡人本可以用更文明的方式傳承，只可惜他們卻總是習慣了野蠻.」

  柳明珠好似聽到了娜仁托雅的呢喃一般低聲說到.

  「我們本可以更加文明，但我們卻選擇了野蠻，寶山空回麼.」

  「大抵應該是如此，夫君曾提起過這方面的事情，他說遊牧是最低層次對草原的利用，比遊牧更高級的是放牧，草原就好像中原的良田，中原可以有良田，草原為何就不能有牧場，草原就像是為開墾的良田，草場就是開墾的結果，而將所有能開墾的草場集中管理便是牧場，牛羊是種子，每一個牛羊都可以誕下子嗣，這便是收穫」

  「原來.這麼簡單麼？」

  「好像自打那一戰後大寧接手北疆起就是按照夫君的計劃這麼做的夫君說過進二十年的話大寧的重點除了修路外只會在北方.」

  柳明珠困惑的想了想後回答到，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她的長項，能說這麼多已經是極限了，她只是看到娜仁托雅自打重回草原後就有些心神不寧，害怕對方做什麼傻事才勸誡這個草原公主的.

  「用一個個大小牧場來代替縣州府，在加上那種平穩的道路二十年已經足夠將北疆劃分完畢了，框架如果起來，其他的事情反倒簡單了狼族輸的不冤，胡人輸的不冤，只是習慣了野蠻的我們註定不可能有夫君這樣的大才誕生.」

  娜仁托雅感激的看這柳明珠，寶山空回，只是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在她的心中所謂的胡人與漢人勝負之間僅僅差了一個林寒罷了，否則的話哪怕是胡人會輸草原狼族會輸，終究也不會輸的如此徹底罷了。

  強如漢者，不是終其四百載也沒有徹底覆滅胡人麼.

  但這個問題卻被林寒一個人解決了。

  倘若林寒知道娜仁托雅的想法絕對會哭笑不得的，遊牧民族的衰落是歷史必然的結果，這種衰落的過程的確很是漫長，甚至過了千年依舊有清兵南下奪得天下的事實，他只是用一種罪簡單粗暴的方式將這慢無休止的過程壓縮在了短短百年之內罷了。但是再怎麼漫長不可否認的是衰落是一定的，而且這種衰落還是再無東山再起可能的衰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林寒也算是拉了這些遊牧民族一把的，說是恩人一點也不為過，不過現在恩人什麼的絕對是想多了，仇人還差不多。

  柳明珠沒有反駁娜仁托雅，一旦涉及到林寒，事情就不好解釋了，就好像科學的世界盡頭寫著一句上帝說要有光一樣難以解釋，而林寒就是那個打破常理打破規則的存在，林寒的存在已經遠遠的超出了這個時代，大寧強則強矣，但真正強無敵的是林寒。

  原本只是簡簡單單的進城的事情因為百姓的歡迎儀式愣是拖了一個時辰，最後林寒大手一揮表示今天晚上定襄城殺牛擺宴，他和定襄府知府林俊要與民同樂，方才算是讓這些百姓心滿意足的散去了

  林寒在安頓好隨行之人後來到了定襄城的城主府，現在應該叫做定襄府知府衙門。

  而林寒也終於有了機會和林俊算一算這筆帳了，開什麼玩笑也是虧得趙宏心大，這要是換個皇帝，腦袋可就沒了，就算是要玩迎接儀式也得有一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