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消除芥蒂

  「哼，吃飯都拖拖拉拉的，有的吃就不錯了，老子都沒吃飯，若不是你們的公主殿下委身與肅寧侯林大帥的身邊，為你們求得了這一線生機，就你們這些人哪還有資格在這裡吃肉粥？恐怕早就一把火下去陪你們的死鬼男人和狼神了，今天你們運氣好，上頭傳來消息，你們的公主殿下讓林大帥鬆口了，每人多半碗粥，三個肉饅頭，有病者登記有郎中會診」

  滿臉橫肉男，說一句罵半句，一副這些胡人走了大運，如果不是某位公主的功勞，全都應該統統幹掉了.

  而翻譯卻是連罵娘的話也一字不差的翻譯給了手底下的胡人，就連他也搞不懂，為什麼底下的人被罵反倒是一幅感激涕零的樣子，當然他明白這些人感激的不是眼前這個橫肉男，而是自己的公主殿下。

  甚至有些胡人已經跪在地上給娜仁托雅禱告了，而每每這個時候一副蠻不講理的橫肉男，卻是對胡人的這種舉措好似看不到一樣，任由這些人禱告。

  然後在粗暴的罵罵咧咧的做著好事

  大體上就是便宜你們這些蠻子了，要是依林大帥的性子怎麼怎麼樣，如果不是娜仁托雅如何如何據理力爭，這些人又會怎麼怎麼樣。

  反正林寒聽這個傢伙怎麼誇他，就知道胡人怎麼罵他了.

  「這幾日你們中有幾個人不老實，不安分，老子勸你們好好想想你們的公主殿下付出了什麼才給你們爭取的活命的機會，別TM做傻事，老子都替你們的公主虧得慌，一個草原的公主，為了你們的賤命，委屈成啥了，自己站出來，我只找他們的麻煩，若是讓老子找出來，現在這頓飯五個人里有一個人就是最後一頓斷頭飯」

  這裡的教頭還在繼續喋喋不休的說著，人群中隨著翻譯的開口已經開始一陣陣的騷動，而這便是他要達成的目的。

  隨後好像有什麼人在教頭耳邊嘀嘀咕咕幾句話後，教頭抬起頭一臉殺氣的掃視過在場的所有人

  「最遲明天，要不給我給你們的公主殿下一個交代要不，我拿你們之中二百多人做一個交代，真TM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走去下一個地方.」

  管教這裡的人罵罵咧咧的離開了，至始至終沒有看林寒和娜仁托雅一眼。

  教頭是走了，但是林寒和娜仁托雅卻是看的很清楚這一批人中有一些個人卻被孤立了，雖然林寒聽不懂這些人議論什麼，但是林寒知道這些被孤立的人恐怕活不過今天晚上了，民以食為天，這一條規矩不止對大寧人適用。

  胡人為什麼南下劫掠？又有多少人在乎大寧的皇帝多富裕？他們在乎的恐怕只有到手的糧食和吃到嘴裡的肉。

  「他們要走的路還很長，如果沒有希望的話沒有任何一個民族可以走下去，這個希望我給不了，但是你能給他們.」

  林寒低聲說到，好像是在給娜仁托雅解釋一般，當然他也知道現在這個情況的娜仁托雅或許並不願意聽

  「哪怕這個希望會讓他們萬劫不復？對麼」

  娜仁托雅的捂住自己的心口，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寧願看著自己的族人成王敗寇，但是她不敢，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她身邊的這個男人不會給這些胡人成王敗寇的機會，在這個男人的眼中勝利者享有一切，失敗者灰飛煙滅.

  那一場在朔方城熊熊燃燒的火焰一直沒有熄滅，而是在每一個胡人的心中一直燃燒著，燃燒著他們的勇氣，讓他們除了臣服別無選擇，讓他們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心甘情願的帶上枷鎖，成為大寧的奴隸，苦力.

  不這樣的話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介意讓火焰在北疆草原上再一次燃起。

  「哪怕是萬劫不復，小雅你說他們是真的在乎胡人的身份還是真的狼神的子民？他們在乎的是填飽自己的肚子，在乎的是可以安然的活過下一個寒冬，在乎的是冬日裡無需老弱在最外層抵禦寒冬直至被凍死，他們想活著，恰好我也想讓他們活著，而你有能力讓他們活著，就是這麼簡單.」

  林寒的回答徹底擊碎了娜仁托雅的幻想，林寒知道這很殘忍，他並不想對任何一個自己在意的人殘忍，但是他也知道娜仁托雅的幻想是空洞的不切實際的。

  「夫君.你是謫仙啊，一定有能讓漢胡共存的辦法才是.一定有吧.絕對會有的，對吧」

  娜仁托雅的臉上露出哀求之色，雖然她的聲音也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林寒有些地方有些時候的確會寵著她，但是很顯然這一方面並不在寵溺的範疇之內。

  「現在我不就是在這麼做麼？沒錯你現在所看到的只是我在向著漢胡共存這麼目標前進的過程，我的確希望漢胡可以和平共處，和你只想和平共處但不知道該如何和平共處不同，我見過甚至經歷過和平共處的環境，正是因為如此，我知道現在的胡人是不可能做到與大寧和平共處的，小雅知道什麼樣的狼能與人和平共處？」

  林寒嘆了口氣低聲說到，他很明白為什麼娜仁托雅看到這一幕會感到害怕，不過很顯然林寒知道娜仁托雅是想錯了。

  沒有希望，娜仁托雅在這些自己的同胞身上看不到任何一點通往光明的希望，雖然林寒讓她成為了這些族人的希望，但是她這個希望是虛假的，只會讓族人一步一步的滑向深淵，這不是娜仁托雅想要看到的結局？

  「被踩碎了脊骨的狼麼？」

  娜仁托雅勉強擠出一抹苦笑，林寒在北疆說過的話有一次浮現在了耳旁

  草原狼族哪怕真的是一匹狼，我也能剁碎他們的脊樑讓他們學會像狗一樣活著！

  她清楚的記得這個男人說這一番話是眼神中的淡漠，林寒不惡毒，也從來沒有惡毒過，甚至可以說草原狼族完全不值得林寒去惡毒，在她這個男人的眼中草原狼族不過是一直隨手可以碾死的螞蟻，所以林寒只是淡漠.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林寒便是天地，草原狼族就是芻狗！

  「或許吧，但那樣不是我需要的狼啊，所以我選擇了另一個方法，拔掉狼的牙和爪子，讓他無法自盡也無法逃脫，剝奪他們所有賴以生存的資本，然後給他們以希望和生存下去的食物.直到他們忘了撕咬忘了利爪」

  林寒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悲喜，甚至可以說沒有悲喜，他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就好像太陽從東方升起一樣的事實。

  「那麼狼族還是狼族麼？」

  娜仁托雅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她看著眼前或是抗拒或是欣喜排隊領食物的胡人，其中不乏她的族人，她看到的只有恐怖，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懼。

  「是我不會剝奪他們自稱胡人或是自稱草原狼族的權利，雖然很久後哪怕他們更願意稱自己為大寧人，我也不會剝奪他們信仰狼神的權利，甚至有信仰在我看來是一件利大於弊的好事，或許小雅有朝一日會成為他們信仰的另一個神明或是圖騰。」

  林寒如是說到，娜仁托雅不傻，能成為李雍的徒弟草原的公主絕對不是一個傻子，但正是因為娜仁托雅不傻所以才能明白林寒所作所為對於草原狼族，對於草原上的胡人意味著什麼.

  災難，一場永遠不會終結的災難！

  雖然現在已經有胡人不在乎自己的未來，比起虛無縹緲的未來，還是手裡的肉饅頭肉粥更容易感知。

  娜仁托雅失落的低下了頭，她知道林寒既然這麼說了也就是說這件事已然沒有了商量的餘地，無論說與不說林寒都會這麼做。林寒只是在闡述一個即將發生的既定事實，告訴她這些，只是因為她娜仁托雅是這個男子的妻子。

  「小雅呆在我身邊應該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我的思想應該是清楚的，力量的意義在於可以被控制，胡人手裡的力量壓根不受控制不只是對外不受控制，對胡人內部也是如此所以我沒收了他們的力量，並給他們掌握智慧的機會，一個成熟的民族從來不應該是依靠本能活下去，靠本能活下去這一條路是錯的，遲早會被歷史淘汰」

  林寒也不管娜仁托雅聽或是不聽，是否能聽的進去，雖然他更希望娜仁托雅能聽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