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所謂現實

  穆凌飛瞬間就明白了林寒一番話的意思，林寒無論是正派還是反派都是這齣戲的主角，主角如果提前嗝屁了，這一齣戲也就別演了，林寒的處境的確被動，但是林寒的安危反倒沒有什麼問題，反倒是他因為不知道身邊的人到底誰信得過誰信不過，處境十分的危險，林寒也正是顧及他的安危方才放棄了最正確的選項。

  「恰恰相反，若不是你在我身邊，局勢會比現在更加嚴峻，甚至整個穆府在不在還兩說呢，我且問你，就連穆府的老人張管事都是對方的臥底，穆府還有多少人是對方的人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呆在穆府，那些人以你為人質威脅你爹，你爹從是不從？恐怕那個時候穆府可就真的完了.」

  林寒沒有半點開玩笑的對穆凌飛說到，穆凌飛的處境的確危險，但這種危險也是相對的，之前那些他用來威脅張管事的話，用來形容穆凌飛也是沒有問題的，他林寒可以為林玉滅了仙門所有人，那麼為了穆凌飛絕對只會更加瘋狂。

  整個江南都很危險，唯獨留在他身邊穆凌飛才相對安全一些.

  「怎麼可能？」

  穆凌飛雖然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但是打心底里已經相信了林寒的話，這並不單單是因為出自林寒之口這麼簡單，而是局勢如此，如果眼前有一個機會可以讓整個穆府來對付林寒，那些打他大哥主意的傢伙會不會這麼做？穆凌飛又不傻，他和那些人非親非故的，人家為什麼不做。

  「就算到時候我真有勘破此局的本事，老爺子站在了我的對立面也是事實了，以你對你家老爺子的了解，單單是這件事你覺得你老爹還能活？或者說你老爹願意苟活？你老爹若是真有個什麼意外，你我之間關係再好確定沒有間隙？就算是我真的贏了仙門，這樣的結局和輸了又有什麼區別？」

  林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意，正所謂殺人誅心，雖然他並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想到這一點，就算是那些人一開始沒想過，在局勢當前時也一定會這麼做。但是他既然想到了就必須要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

  「當真是一個很狠毒的計劃，大哥從一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方才這一次一定要將小弟帶在身邊？只有我跟著大哥危險歸危險但尚有一線生機，倘若我留在穆府，恐怕穆府就真的完了」

  林寒時常將這個局是聰明人的遊戲掛在嘴邊，穆凌飛雖然不至於不當回事，但他依舊很不明白什麼才是聰明人的遊戲，現在他懂了當一切還沒開始的時候布局已經開始了，等發現了，一切已經遲了，若沒有未雨綢繆的想法和精準的眼光，就他這樣的愣頭愣腦闖入局中，放在電視劇里片頭曲播完不出三分鐘就得領盒飯。

  林寒說的這種情況的確沒有發生，但也是因為林寒提前布局才沒有發生，不說其他的，就現在林寒的這個計劃都有很大的實施的可能，穆凌飛甚至不敢想像他現在如果是在穆府的話，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

  「雖然我不知道張管事教了你什麼，我要告訴你的是身為一個當家人，無論是未來的當家人還是現在的，當你有勇氣將自己放在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境地時，那麼大多數的陰謀也就沒有多大的效果了，而一個合格的當家人除了最重要的反倒不是眼光和對時局的精準掌握.」

  林寒很少教穆凌飛什麼東西，哪怕是教也只是丟一個麻煩給穆凌飛，比如謫仙樓和北疆拖住五萬草原狼族鐵騎的任務，因為他知道穆凌飛拿野獸一般的直覺越是到了那種時候越能讓穆凌飛做出正確的選擇。林寒很少像現在這般直接言傳身教.

  「不是眼光和對時局的精準掌握？」

  穆凌飛大為不解的看著林寒，自己大哥的這一番話和張管事教他的東西已經有了很大的出入。

  「因為這些事情更多的則是屬於謀士的職責，而不是家主的必要技能，有自然是好的，可以錦上添花，沒有也沒什麼，有些話我也只說一遍過了現在我也不會承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當然這些話我也和陛下說過，只是我不會承認就是了。」

  林寒這一番話已經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了，但是他依舊對穆凌飛說了出來。

  「還請大哥賜教.」

  穆凌飛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這種關乎於穆府存亡的事情林寒不會開玩笑，而作為穆府小公爺的他也不敢開玩笑。

  「如果說將穆府比作一個朝廷，你父親穆老公爺自然就是天子，而你便是太子，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穆府太子未來的穆府天子便是你現在該學習的事情」

  「大哥.」

  「你且聽我說，一個合格的當家人絕對不是故作神秘讓人捉摸不透，而是擁有其他人所沒有的面對困境危險的勇氣，唯有擁有直面絕望的勇氣才有可能成為希望，而當家人說白了就是那一家人的希望，他們出了事情可以你靠你，你作為當家人卻只能依靠你自己，如果沒有莫大勇氣，如何當得起一家之主，穆府的擎天玉柱？」

  「唯有擁有直面絕望的勇氣之人才有可能成為希望」

  穆凌飛呢喃的重複著林寒的一番話，他想到很多的關於眼前這個男人的事情，好像林寒從一開始就是被別人依靠的存在，從來沒有依靠過什麼人，哪怕是穆府，林寒更多的也是一種合作的關係。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陛下是什麼時候坐穩皇位？」

  林寒是鐵了心要將這個事情和穆凌飛將明白了，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哪怕是自己可以最大限度的給穆凌飛庇護，很多的問題還是需要穆凌飛自己去面對的，如果真的迷迷糊糊的衝進去恐怕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畢竟人可以白手起家，絕對不能手無寸鐵

  「大哥將陛下扶上皇位的那一刻？還是陛下力排眾議以百姓為重的那一刻？」

  穆凌飛皺了皺眉頭回答到，好像在困擾自己完全想不出這種問題的答案，不過他看自己大哥的臉色就知道自己又一次猜錯了。

  「都不是，陛下真的坐穩皇位的時候是他有勇氣踏上城樓直面秦王的那一刻，因為從那一刻開始哪怕天下沒有林寒，他也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帝，那是他真正在沒有林寒的情況下做出了一個皇帝應該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對於天下來說皇帝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存在，對於和我息息相關的人來說我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存在，對於穆府呢？」

  林寒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很清楚真正讓朝臣認同趙宏並不是因為他林寒的存在也不是因為趙宏的仁和，就只是因為在面對自己兄長的詰難時趙宏一個面對親情如此懦弱的人做出了一個皇帝最應該做的選擇。

  大臣們不會介意自己的君主是否猜疑，也不會介意自己的君主是個仁君還是暴君，說起來真的是一個很自私且無聊的話題。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只要施暴的對象不是自己，誰會在意自己的上司是個什麼人？說白了只要趙宏做了一個皇帝該做的事情，就算是聲色犬馬天天強搶民女只要搶的不是自己的老婆女兒，誰會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