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 世間聰明人

  道士也是人，既然是人就有私心，佛門都開始行動了，道家又怎麼可能沒有什麼反應，而幾乎在佛門得到消息的同一時間，道門的消息也到了。

  「師兄，林寒離京了.」

  一個中年牛鼻子道士臉上帶著喜意走到一個仙風道骨鬚髮飄飄的道士面前說到。那樣子頗有幾分西遊記眾妖怪聽到唐僧經過的樣子。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林道友卻是行了一招險棋，無量天尊，不過也是神仙打架，吾等蜉蝣靜待結果便是了.」

  老道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神色泰然自若完全沒有半點變化的回應到，因為道士相比於和尚來說並沒有什麼黑歷史，在大寧反倒是不像和尚那麼倒霉，沒有了生存壓力，自然想的多看的多，說白了就是有閒工夫瞎捉摸了。

  「師兄這一次事件已然讓佛門先走一步，我們道家若是不做什麼，恐怕一步差步步差，總不能讓隱門那些百家餘孽也走在我們前面吧。」

  中年牛鼻子道士有些著急了，對於自己師兄的消極態度他有些不解，林寒現在就像是一個稀有怪。

  作為稀有怪的林寒以前不是呆在長安有系統保護就是大軍隨行開了無敵，現如今好不容易這個稀有怪走出了系統保護區，無敵外卦也到期了，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千年等一回的大好時機啊，別說有頭有臉的佛道兩家，隱門多少人在打林寒的主意。

  結果讓中年道士奔潰的是他的師兄卻是選擇不刷了，世上還有比這個更扯淡的事情嗎？就好像一個大美人都已經表示了來者不拒了，結果自己卻選擇自宮練葵花寶典，哪個正常人可以做的出來這種驚天之舉。

  就算是不替自己考慮也該替道教考慮吧。

  「鮮花著錦伴著烈火烹油，盈滿則虧，盛極必衰，在大寧道教一向受人遵從，又何必與根基受損的佛門還有百家餘孽爭殘羹冷飯？師弟須知道水利萬物而不爭，而不爭恰恰是大爭」

  老道士並沒有因為自己師弟的言論而感到生氣，也沒有急著和師弟辯駁什麼，反倒是更像是自己一個人在那裡講著道理。

  自然中年道士聽沒有聽，聽進去多少，老道士完全沒有當一回事。

  「敢問師兄如何個不爭而爭法？」

  中年牛鼻子道士有些不太服氣，不是他不懂老道士說的這些道理，而是林寒本身這個存在就極為誘人，看看自從林寒給趙氏天下做事，天下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他們這些但凡有點自己小九九的勢力誰又不眼熱？

  老道人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師弟，眼神平靜淡然，就那樣靜靜的看著。

  「敢問師弟，你有林寒聰明嗎？」

  老道士的一番話卻是大大的出乎了中年道士的預料，就好像前一刻還在之乎者也的教書先生下一刻變得下里巴人起來。

  就這轉折一般人還真承受不來

  「林寒號稱天下最聰明的人，自然不是我等尋常人可以比擬的.」

  中年道士倒也光棍，畢竟沒有林寒聰明這件事真算不上什麼丟人的事情，沒林寒聰明不是應該的？

  「既然師弟都能預想到的結果，依你之見林寒會不會出此紕漏？如果林寒早就有所預想，最後依舊還這麼做了，這又意味著什麼？年紀輕輕卻將草原狼族這般大寧頑疾算計致死，區區一個佛門道教隱門真的值得他冒這番風險？」

  老道士依舊沒有教訓自己師弟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問著問題，而且看那樣子自己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師兄緣何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林寒就算是再聰明也不過是一個人罷了，身為道家掌教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中年道士有些不滿自己師兄的言語，林寒是天下最聰明的人他承認，但是林寒還什麼手段都沒有使出來，就認慫，他完全接受不了。

  「到底是妄自菲薄，還是飛蛾撲火，接下來自然會有所定論，吾觀林寒卻是最怕麻煩的，而他面對麻煩的第一反應是一巴掌全拍死，在北疆隱門已經噁心到林寒了，吾不認為林寒會有耐心陪這些人繼續胡鬧下去，所以林寒這顆看上去誘人的果實也僅僅是看上去鮮美罷了」

  如果林寒在場的話絕對會給老道士豎一個大拇指，這個世上聰明人不少，但是還可以保持清醒的聰明人卻不多，而老道士正是其中之一。

  真要說起來林寒每一次的計謀都算不上高明，沒有什麼故弄玄虛也沒有瞞天過海，更多的卻是將一個選擇題擺在對方面前，一方面是敵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另一方面卻是這件事潛在的風險。

  但這種最為簡單的計謀反倒是對很多人來說卻是最為致命的，比起前路一片模糊的未來，林寒最起碼給他們指明了一條道路，雖然機會伴隨著危險，但話說回來就算沒有林寒指明方向危險一直還在。

  危險沒有一點改變，還有成功的機會，再加上但凡做林寒對手的都是當世一等一的梟雄，說的好聽點就是自信心爆棚，說的不好聽點就是自負，說白了就是都贏了這麼多次了，這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以他們的能耐怎麼可能失敗。

  然後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這些人輸了個底掉，與其說這些人輸給了林寒，倒不如說是輸給了自己的狂妄自大，林寒至始至終不過是挖了個坑，然後看著這些人作死，等真死了最後去撿個便宜罷了。

  就好像對於一個快要渴死的人來說哪怕是飲鴆止渴，明知道喝下去的是毒藥，生還的機會不足百分之一，很多人還是會願意相信自己就是這百分之一的幸運兒。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可是願意上林寒落下的鉤的傢伙卻永遠是絡繹不絕

  「天大機緣近在眼前，豈有因噎廢食的道理？」

  中年道士卻依舊不信邪，就好像死在林寒計謀下的其他到倒霉蛋一樣，認為自己就是那個萬里挑一的幸運兒。

  「飛蛾撲火，雖然滿眼光明，可又有哪一個飛蛾在火中重生？」

  老道士沒有阻止中年道士的意思，反倒是一臉淡漠的問著對方，意思已然很明確林寒就好似黑暗中的那團火，看上去明亮異常但是對於打他主意的傢伙來說卻是異常危險。

  「飛蛾的確不能浴火重生，但鳳凰可以.」

  中年道士在林寒這裡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急匆匆的對著自己師兄行了一個禮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無量天尊，看來吾等合該有此一難.」

  老道看著自己的師弟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卻是嘆了口氣，水利萬物而不爭，雖然聽上去簡單，但世上又有幾人能做到，道家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他這般，人活於世總是有自己的私心，道士也是人，自然也無法免俗。

  在別人看來是大機緣的好事在老道眼中卻是足以要命的禍事，林寒可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好說話，想占林寒便宜的人和勢力不少，但是真正占到便宜的卻是沒有，這個道理自己的師弟怎麼就不明白呢？